生命里有一个至始至终相信你的人，走到哪里都感觉温暖。一个女孩子，需要多大的理由？

章敢天回到家里，妈妈正在生火做饭。

章敢天吐了口气，走进了屋子。

“妈。”

章敢天妈妈了章敢天一眼，“去哪里来？”

“厕所。”

章敢天轻声说了一句，笑了笑。然后帮着妈妈拿起了锅，打上了水。妈妈倒也不怀疑，接过锅就放在了火上，然后去睡回笼觉。

“天还早，再去睡一会儿！”妈妈的话像是命令，不过章敢天还是知道这是爱，对这种方式章敢天更喜欢妈妈可以温柔一点，于是讪讪地脱下鞋，躺倒在了床上。

章敢天是睡不着了，这次的行动怎么就被发现了呢？书上说“自作孽，不可活”，是不是自己做坏事被老天爷惩罚了。迷信的说法在章敢天的心里只不过是掠过而已，如同蜻蜓点水，再也看不到痕迹。

也不知道那个老头看清自己了没有，希望老天爷眷顾，不要被老头找上门来……

早上章敢天背着书包出门了，带着中午的两块馒头和一罐咸菜，在村口左等右等等了好长时间不见石小泉，于是直接走上了河内镇中学。

河内镇中学是包括后河和周边几个村共同办起来初中学校，离后河村有十多里地的距离。这只有十里地的路程根本不值得住学校宿舍，不过为了尽快到学校，没自行车的家里，孩子只能是玩命地跑，章敢天跑到学校甚至会滴滴答答地流汗。

这种寒冷的天气，可以长汗淋漓，绝对是冬日的一件爽事。

章敢天跑到学校门口，刚巧碰住了石小泉，这个小黑脸上也是长汗淋漓，看样子是刚跑到学校门口。

“在村口等你半天，你干什么去了！”

“我去哪里？”石小泉将章敢天拉到一边，伸出手拿出了几块钱。“我大早上跑到镇废品收购站，那点铁卖了几个钱。嘿嘿，给你的。”

石小泉把手里的钱倒扣在章敢天的手里，乐呵呵地就要离开。

章敢天看着手里的钱几乎有点害怕了，早上的老头不会找到学校吧。

“小泉！”章敢天叫住了石小泉，把钱都还给了石小泉，一句话不说，走开了。

石小泉莫名其妙，挠了挠脑袋。章敢天这是怎么了？居然不要钱了？

教室里走进来一个女孩子，漂漂亮亮的脸蛋，稀疏的刘海在额头上缠着，头上还有几片没有消掉的雪花，十四岁，穿着颜色鲜亮的干净衣服，轻移款步，就到了座位上。

旁边的几个臭小子两眼放光地看着这个女孩子。

“程晓静来了呀！快去借作业去！”被催的男孩子也是一脸素净，虽是学习不好，但最起码还是尊重女孩子的，一伸手，就拿出了自己的空白作业本，就要上去。

在这时间分秒必争的时候，还拿出唾沫沾了沾头发，顺了顺。

“诶！你要不去我就去了！”旁边几个男孩子本来就是不情愿这个素净脸去借作业的，要不是昨天猜丁克输了，现在早就冲上去了。看素净脸这么装，简直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腿脚。

素净脸白了这几个一眼，“愿赌服输，都被抢！”

“晓静姐，借借作业呗。昨天作业好多啊，都没有写完。”素净脸还嘟嘟囔囔的，想要多说一些。

程晓静笑了笑，被众星捧月一般地捧着，感觉还是挺不错的。班里的男同学们都还好，不像别的班，听说芳芳昨天被人刮鼻子，臭男生。

程晓静拿出粉红色的书包，拿出了两本练习册递给了素净脸，眼睛偷瞄了后桌的章敢天，章敢天埋在书后面看书，也不看自己一眼。

“不要弄脏了！”程晓静说道，素净脸早就屁颠屁颠地坐到了程晓静旁边，看样子怎么会弄脏，自己一屁股坐到了座位上，却拿袖子擦了擦桌子，把书郑重地放到了旁边，翻开抄起来。

章敢天看着书出神，却感觉身边被人挤了一下，一歪头看到了程晓静干净的脸颊。

“嘿，晓，晓静。”章敢天有些惊喜。

“章敢天。你在看什么呢？”程晓静看了看章敢天的眼睛，却并不去看他手里的书。

“额，语文笔记。”章敢天拿起了书，挡在程晓静的眼睛前面，刚才那一眼就像是过电一样，章敢天的脸色突然就红了。

“语文笔记，太好了！我昨天语文课没有上好，借你的笔记本抄抄。”程晓静拿着书坐了回去。

“好……”章敢天松手了，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一个好字仿佛品味很久。

“切！”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教室的最后面传过来，章敢天回头一看，是班里的刺头，霍大刚，人高马大的，倒像是一头驴，一头笨驴，什么都不会，就会在班里欺负学生。

霍大刚把椅子一踢，伸腿就踩在椅子面上，一个白色的脚印在黑色的椅子上流了下来，还有脏脏的雪水。屁股一顿，在桌子上坐了下来。

章敢天和程晓静扭过了头，看着后面的霍大刚。

“好学生？狗屁！”霍大刚吐了一口唾沫，刚被值日生打扫干净的地面上有了恶心的东西，像粪一样从嘴里拉出来。

值日生开始犯难，旁边的几个混小子开始看热闹，他们自然是知道霍大刚的话是冲着章敢天的，不过谁都不敢说话，帮霍大刚无疑是被程晓静鄙视，要是帮章敢天，他们谁都没有这个“传统。”

“你在说什么呢？”程晓静站了起来。

“我又没说某个姓章的，不关你事！”人高马大的霍大刚居然还玩起了无赖。

听到这里，章敢天也站了起来，“冲女孩子你这么大火气，干什么？”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着霍大刚的气头指向了程晓静，旁边看热闹的几个男孩子都瞪起了眼，却是敢怒不敢言，都空空地站着。

“看什么看，眼珠子不想要了！”霍大刚瞪了周边看热闹的穷小子们，所有人眼睛有低了下来。霍大刚回过头来，看了章敢天一眼，章敢天本来心头一虚，可是想到了身后的程晓静，遇强则强的精神被逼了出来，眼神更加无所畏惧。

霍大刚被气晕了，结果拔脚一踹，脚下的椅子被踢倒了。在这个班里乃至是整个初中一年级，自己说一句话，谁敢回嘴？

“咣——”椅子被踢开，摔倒，散了。

“冲女孩子？耶？姓章的，不就是后河村的吗？还要英雄救美是不是？别以为你干的那点破事，老子不知道！你算哪根葱？”霍大刚指着鼻子就骂过来了，走到了章敢天身前，高大的身躯抵在章敢天瘦弱的身材前面，一种无形的压迫力就迎面而来。

“什么……什么破事，你说清楚！”章敢天支支吾吾，他怕自己的所作所为被人知道，霍大不会真的知道什么吧……

“哼哼。”霍大刚看着章敢天支支吾吾，更加强硬了。强壮的身材使得霍大刚更加肆无忌惮，知道面前这个低矮的小子也不敢怎么做。用自己的胸口堵在章敢天的手上，一双粗眉毛的眼睛灯泡般瞪着，那种威慑力自是不言而喻。

“干什么你们！”程晓静尖叫了一声。程晓静听到章敢天支支吾吾，当然知道章敢天有些害怕，再说，这个霍大刚根本不讲一点理，可不要把章敢天打了。

程晓静一声尖锐的声音叫起来，倒把旁边的几个男生惊倒了，温柔的程晓静可是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

男生们看着程晓静站在地上费力地扯开霍大刚和章敢天，小脸上竟有一些细汗。霍大刚瞪了章敢天一眼。

“章敢天，好名字。就你干的那点破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和石小泉混在一起，你们干什么，别以为没人知道！”霍大刚只不过是看到了石小泉走出了废铁站，早上又和章敢天在校园里走在一起，开始妄加猜测。

旁边的几个男生开始信了，石小泉，这个名字可是早有耳闻，在整个年级乃至整个学校，谁不知道那个小黑脸石小泉，从小就缺爱教养的孩子，没钱就从别人家偷东西，臭名远扬，早就被家长们定为禁止接触的坏孩子。

“石小泉……”程晓静也慌了，听着霍大刚说的有名有姓，心里开始打蒙了。石小泉，程晓静也是知道的，学校里谁丢了东西，都会想到他，是不是他做的，都会想到他。可是章敢天这么一个品学兼优的男孩子，怎么可能是哪种人？

程晓静心里想到这里，定了定心，不管如何，自己永远相信章敢天。

章敢天惊了，霍大刚怎么会知道……

“他，他和我是同一个村的，大家都知道，我们同出同进，你不要血口喷人。”

“哼！解释就是掩饰。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就你们后河村的，都是一个德行，偷东西！小偷！”霍大刚也没什么话说了，于是不屑一顾地离开了教室。

霍大刚这一走，章敢天可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干了坏事？我告诉你，不要血口喷人！你回来，说清楚！”章敢天慌了，可是霍大刚人高马大，自己说的太强硬，又怕霍大刚会挥过拳头来。霍大刚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当然不会回去回答，自己一走结果就会搅浑了，章敢天再清白也说不清楚。

周围的人唏嘘一片，本质里是嫉妒程晓静对章敢天那股热情的，现在正好表达他们的不满。

看着周围的人都指指点点，章敢天一蔫坐到了座位上，没人信自己，没有也成有了，更何况自己真的心虚。

程晓静看着章敢天，脑子闪都没闪，自顾自伸出了自己的手，“我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我都永远相信你！章敢天，我相信你！”

章敢天看着突然伸过来的双手，抬起头看到程晓静的真诚的眼睛，却不敢将自己的手递上去。

“为什么你信我？”章敢天问道。

“因为……”程晓静正要解释。门口的学生突然跑了进来。

“老师来了！老师来了！”所有的学生回归座位，开始装模作样地读起书来。

话只丢了一半，程晓静也马上走了回去开始朗朗读书。这原因本来就不好意思，老师来了刚好不说。程晓静一阵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