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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作者:豆豆 | 字数:4134 字

经过艰苦的谈判,最终店里以一万零八佰的价格和那对老夫妻签了代办按揭的协议。方静心里一直犯嘀咕,她不知道这个价格有没有受到前面事情的影响,因而有什么跑腿的活她都抢着去干。

等她跑了评估再跑抵押、保险下来,她暗里估算下也不过三四仟,再加上代办费和担保费等等,血一下涌到她的脸上,光代办按揭就净赚了五仟。想起那对老人的白发,愧疚和不安像对魔鬼不断地啃噬她的灵魂,她感到难受极了,找个借口早早地回家了。

家里还是那小小的一室一厅,恬恬再大些就不能住了,她暗叹口气,吸着鼻子把眼泪吞了回去。余军好像回来过,屋里的床边歪倒着个纸袋,方静去捡了起来,里面有件T恤衫和一件夹克。她扯出标牌看,她的呼吸似乎在瞬间被剥夺了,T恤是838,夹克更贵,1328!她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家里才刚好点,余军怎么就开始乱花钱?抹干眼泪,她又去看了看标牌,是本地有名的品牌。

余军每个月的工资除了留一百块钱做零用,其他的都按时交给了她,甚至有时候还会多点,余军说是加班的补贴或者奖金,他哪来的钱买这么贵的衣服?

她呆呆地出会神,把衣服折好仍放回纸袋里,暗想等余军回来再问清楚,可是等了一个晚上他都没有回来,她这才隐约记起他好像说过晚上加班不回家。

她看眼钟,快八点了,她只好按捺下不安,先去上班。

她的异常很快引起丁光辉的注意,“小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你先去医院看看吧。”方静感激地笑笑,心想也好,先去余军的厂里找他问清楚安心些。“谢谢,我马上回来。”骑上自行车,她朝余军的厂里赶去。

结婚快五年了,她从来没有对余军有过不放心或者怀疑,而余军也一直做得很好,从不乱花钱,这次他为什么就变得这么大手大脚、不懂节约?难道是别的女人送的?应该不会,就算要送也不可能大方到这种地步。

方静停好单车,快步走到传达室那,“您好,我是余军的爱人,请问钢化车间怎么走?”她拿出了身份证,余军以前说过不是厂里的人都要出示身份证才可以进去。

传达室里是个胖胖的中年女人,听见她问,瞄了眼她手中的身份证,“老刘,钢化车间的余军是不是没做了?”方静心里一愣,鼻尖上冒出了冷汗。

“嗯,早八百年没做了。”一个干瘦的老头放下报纸走过来,“你是他爱人你都不知道?”

“老刘你又嘴碎了不是?”胖女人推开她,露出歉意的笑容,“这老头没事就喜欢闲磕牙,别理他。”

眼泪一直在方静的眼眶里打着转转,余军的隐瞒让她感到痛苦,她是那么信任他!“他,他什么时候没做的?”她望下胖女人,垂下眼睛。

“好像有两个多月了吧?老刘,是不是啊?”

老刘嘿嘿笑了两声,没有因为胖女人才那样说他而生气。“具体说是两个月零十一天。”为了证实这话的准确无误,他又补充说:“他没来的头一天正好我办生日酒,他没凑份子。”

方静机械地说了句谢谢,转身眼泪就流了出来。他为什么骗我?辞职这么大的事事先都不跟我商量下就做了?如果我没有找到这份工作,恬恬不要活了?她木立在原地,他没在厂里上班,这每个月给我的工资是从哪来的?是啦,他一定是在外边另外找到了工作,所以才把厂里的工作给辞了,可他为什么不跟我说?我又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告诉我声都不可以吗?想起T恤和夹克上的标价,她的心里没来由地产生了害怕。

她大力地拉开包,扯出手机,今天我一定要找他问个清楚。泪水很快雾了她的视线,他为什么骗我?

方静很快拨通了余军父母的电话,他们显然什么都不知道,还问恬恬好不好,余军好不好。她感到自己快崩溃了,再也顾不得是在马路边,找出电话本,按上面的电话一个个去问,没有人知道余军去了哪,在做什么。

要是我死了,就不用操这心了。她抹下泪,漫无目的地朝前面走去。

“你的车!”胖女人追出门大喊。

方静愣了下,立刻想起她停在传达室门口的单车,她红着脸低声说了句谢谢,小跑着回来,推过单车快速地离开了。

“这女人是不是这有毛病?”胖女人指指头,回头问老刘,老刘从报纸上抬起头,瞅了她一眼,“别人家的事,少管。”“放p!”胖女人瞪了她一眼,转头去看方静离开的方向,“自个的老公都看不住,也真是!”

方静机械地停好单车就朝楼道口走,“哎,你的车没锁呢。”她在原地站了几秒钟,红着脸回去把单车锁了。“谢谢。”她抬起头,眼神窒了窒,喊住她的女人穿着异常暴露,胸口的衣服低得可以看见乳沟,她马上转眼看向别处。

“良家妇女都这么假正经吗?”女人吃吃地笑起来。

方静听她说话,转过眼注目看着她说:“这是尊重,不是假正经。”她说良家妇女?方静心头一凛,“我还有事先走了。”她不敢再看那女人,有点狼狈地逃上楼梯。为什么逃的是我而不是她?她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

余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过不了几分钟她就去阳台上望望,可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余军都没有在路那端出现。她被失落折磨得很痛苦,要是这次他不解释得清清楚楚,这日子没办法过了,这个都可以欺骗,还有什么不可以欺骗?

她恨恨地在客厅里走了几个来回,想着答应丁光辉马上回去,她长叹口气,抓起电话,“丁店长,对不起,我,我女儿有点发烧……恩,恩,谢谢。”挂掉电话,她在原地发了好一阵呆,才发现电话筒还捏在手里,忙搁回去。

为什么生活里充满了谎言?她郁闷地一拳砸在桌上,体内的痛苦再次奔涌出来,他为什么骗我?他那衣服是别的野女人送的吗?他不准备要这个家了吗?眼泪很快湿了她的鬓发

余军打开门就看见她两眼红肿地坐在角落里。“怎么了?”他边换鞋边问:“客户又给你气受了?”

方静呆呆地看了他一会,猛然像个愤怒的狮子扑上去,揪住他后背的T恤衫,“说,屋里的衣服是谁给你买的?说,为什么辞职了不告诉我?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家了?说,你说啊。”说到后面,悲从心起,她揪他衣服的手软了下来。

“你看你都说了什么话?什么叫我不想要这个家了?我辞职没告诉你不是怕你担心吗?工厂就那么点钱,养得活你和恬恬吗?我连自己的家都顾不好,我还算男人吗?”他说着说着,眼睛红了,“我在外面打工,总得穿得像样点吧?别看价格标得吓人,都只要一佰多。方静,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为这个家我容易吗?”

她呆呆地看着他,“你说的都是真的?”她吸吸鼻子,“对不起,我太在乎这个家了。”他心疼地揽过她,“我也是想让你穿好点,吃好点。”他的眼里闪过痛苦和犹豫,等方静抬起头时,这些情绪已经被温柔替代了。

“我知道。”她用力点下头,来强调自己已经了解他的苦心,“赶明儿去买个小灵通吧,好联系。”她重新靠进他的怀里,如果他今天不回来……她不敢再想下去。

吃了晚饭,方静拿出把剪刀准备剪衣服上的标牌,“你都试过了吧?”她不放心地追问了句,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才把标牌剪下来。把衣服放进洗衣机前,她习惯地摸下口袋,在夹克的右边衣袋里有张购物发票。

1080?他竟然骗我!她的脸完全失去了血色,要不要拿发票去质问他?要是他又说谎怎么办?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么惩罚我?她软软地依着墙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她从难过中清醒过来,她就看见他阴着脸站在门口瞅着她。

“我们离婚吧。”他掏出烟,脸上平静得像和她在聊今天的天气。

痛苦一下攫紧了她的心,“为什么?”她不想哭,可是泪水早滚落了出来。

“哭,就知道哭。”他不耐烦地跺下脚,“你们女人除了哭还会什么?烦死了。”他说完朝大门走去。“你去哪?”她惊恐地望着他的背影,“恬恬怎么办?”他停在了门口,“我们离婚了,她还是我的女儿。”说完他大力地摔上门,走了。

方静呆呆地望着门口,离婚?他提出离婚?她蹦起来,可是她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跌坐到地上,他为什么要离婚?他在外面有人了?一定是的,我该怎么办?我一个人养不活恬恬啊,她呆住了,为什么我会想到这个问题?她的嘴唇哆嗦得厉害,是因为我知道这个婚早晚会离?当初不该不听妈的非要留在这,现在怎么办?

“怦”门忽然被打开,她一下蹦起来,“你,你回来了?”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她不想离婚,不想他离开这个家。

“恩,方静,我们得好好谈谈。”余军看了她一眼,马上转过头去望别的地方,“情况是这样的,恩,我们现在的经济状况很糟糕。”

“不,我们的经济状况在改善。”

“听我说完。”他掉过头来,眼睛红红的,“我遇到了我以前的一个老同学,她现在是个歌舞剧院的老板,她说如果我肯离婚,她可以给你十万。”他的眼里露出丝讥笑,“我们现在需要钱,恬恬越来越大了,所以,所以我想我们假离婚,先拿到钱再说。”

假离婚?为了十万假离婚?她的心里涌满了悲愤,“我们有手,我们可以自己赚钱。”

“自己赚钱?”他呼地站起来,“就凭我在工厂累死累活干一晚上才赚四十块钱?还是你每月四佰的底薪?知道她一个月赚多少吗?知道我现在赚多少吗?”他伸出两个手指,“我每天只要在那站几个小时,我可以拿到两仟!两仟啊,可得我在工厂不眠不休地干一个多月!”他在客厅里来回走着,“既然她的钱那么好赚,为什么不拿?对,你还可以多要点,我再加把劲赚点,我们就可以换大房子了。”

她被说得有些心动了,“假离婚?”

“恩,她的脾气那么差,又不会做家务,不是为了。”他收住话,不快活地说;“我这TMD像个鸭子!不是为了这个家,哼!”

“让我想想,好不好?”

“还有什么好想的?十万啊,不,十二万,你问她要十二万。”他摊开手大幅度地晃动着,“十二万啊,我们得赚多少年才能赚到?”

她没有立即答应,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今天晚了,明天我跟我妈说声。”见他皱起眉头,她忙补上句:“就算假离婚也要做得像点,要不她凭什么给钱?”

他想想也对,点下头,“行,就这么说定了。”

第二天方静跟店里请了假,她需要好好想想整件事情,如果真像余军说的那样,他们就是在拿他们的婚姻做交易,直白点说,就是把他们的婚姻搁在称上计价,余军他值这个钱吗?她愣了,难道我竟也赞成这种做法?我把婚姻当成什么了?如醐醍灌顶,她一下明白了为什么昨天隐隐感觉不对劲,就是这话,余军他把我们的婚姻当成什么了?她长叹口气,决定给家里打个电话。

“假离婚?静静,你想清楚没有?男人就像野马,一放开缰绳就跑得没影了,你有把握他拿到钱会回来?”方静正想回答妈的问话,她爸忽然抢过她妈的电话,在那头生气地说:“方静,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你把你的家当成什么了?货物可以买卖,感情也可以买卖?你要做出这缺心少肺的事,我就没你这个女儿!”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我哪有?她既委屈又痛苦地想,不是余军说起,我连想都想不到这事,我还是好好劝他回家,要是他硬不回家怎么办?真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