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噩梦
作者:闾丘锦 | 字数:5192 字

李优觉得自己在动,睁开双眼一看,发现徐修勋正在开车,他吓了一跳!

“你疯了吗?”李优这样喊着,可是发现自己只能“汪汪”叫着。

透过后照镜,李优吓了一跳!他变成莱西了!

突然,他看到有辆大卡车朝着他们冲了过来,徐秀漂亮的闪了过去。

“奇怪了!怎么大家都在高速公路上逆向行驶啊!”

他一看,又吓了一跳。不是大家,而是他在逆向行驶……

李优被吓的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啊~~噫~~测试测试。”李优松了一口气,刚刚都是梦。

可是怎么会做这种梦咧?

李优觉得胸前好重,吃力的抬起了头,看到团毛茸茸的东西压在他的胸前;原来如此!臭狗。

李优正想赶走那只笨狗的时候,发觉自己的右手无法动弹。

不只是无法动弹,根本就是一点知觉也没有!整只右手手臂都麻掉了!挖开棉被一看,赫然发觉徐秀正抱着他,一副睡得很舒服的样子!

李优觉得很奇怪,他为什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一个星期以前,他历经了车子被偷,被妻子背叛,被老板开除,流浪在街头等等的事情;之后他绑架了这个笨蛋加疯子和这条笨狗。

经由媒体报导,“莱西”这号不明人物已经被全国通缉;而他们却好好的睡在高级的饭店里。

当然不是刷卡的!是秀薰随身携带的旅行支票;本来他们想住间小间一点旅馆,可是只有这家国际级大饭店的总统套房才能用旅行支票,所以他们只好“将就”一下了。

李优觉得很奇怪的,这明明是一张沙发,怎么挤得下两个人外加一条狗呢?而且徐秀一直十分强调他喜欢一个人睡觉,那他怎么还会出现在这个小沙发上呢?

更奇怪的是,为什么他看到徐秀这个男人睡着的样子,会觉得他很美呢?而且……

老妈!你儿子我绝对不是同性恋!绝对不是!

“喂!起床了!”

徐秀伸出了一只手指,说道:“再一分钟!”接着秀薰的手正好落在李优的脸上。

“一分钟也不行!起来!”

秀薰觉得奇怪,这并不象是天娜的脸,她的手不断在李优的脸上游走着;是一张很方正的脸,浓浓的眉毛,那张很光滑,几乎没有任何青春痘留下疤痕,但是又有别于女孩子的滑嫩。

李优抓住了秀薰的手,说道:“小子!我可不是同志啊!”

秀薰这时才发觉自己睡在李优的身边,叫道:“你怎么睡在我床上!”

李优的左手很吃力的扶着秀薰的身子,说道:“是你昨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蛇”到我这边来的!连那个莱西也跟来了!”

“什么!”秀薰突然坐起了身子,重心不稳,两人个和一条狗跌在地上;莱西敏捷的跳离了李优的身上,所以李优整个人压在秀薰的身上。

当身上的压力消失以后,秀薰觉得李优正在看着她;那目光,带着强烈的侵略性,但是感觉上好像又多了许多温柔;秀薰问道:“你在看什么。”

李优甩了甩头,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我很正常,我不是同性恋。”说完,李优急忙的站起了身子,冲到浴室去洗澡。

秀薰笑了起来;这时莱西走了过来,舔着秀薰的脸。

“莱西,看来我给他的打击不下于李萍喔!”

李优自从他们离开了饭店以后,已经好两、三个钟头没有说话了,

秀薰很了解那是为了什么,所以没有逗他说话。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您好,请问那位?”

“徐小姐,您好;我是刑事警察……”

秀薰打断了那个局长的话,说道:“够了够了,只要知道你是警方的人就好了,有什么事情?”

“昨天我们接到一通电话,请帮我谢谢你的司机,让我们破获了一个伪卡集团。”

秀薰笑道:“不用了,莱西也很看不惯他们的作风;他是故意留出空档让我的司机去打电话的。”

“可是那位外号“泥鳅”的伪卡集团首脑说他不认识一个叫做“莱西”的人,也没见过您本人;倒是您的司机……”

秀薰不耐烦的说道:“是绑票案重要,还是伪卡集团的案子重要?”

“这个……”

“我先问你,钱准备好了没?”

“这个数字有点大,一时之间我们还没有办法……”

秀薰打了个哈欠,说道:“这就没什么好说了,请你先办伪卡集团的事情好不好?很烦嗳!”说完,秀薰挂断了电话。

许久,李优笑了出来,说道:“很奇怪,怎么我觉得你比较像绑匪?”

秀薰不答,反而笑问道:“你终于愿意说话啦!”

李优摇了摇头,笑而不语;许久,李优笑道:“那不重要。”

秀薰问道:“你怎么会想当绑匪?你真的穷到需要这样挺而走险吗?听你说话的声音和用词,并不象是会做坏事的人。”

李优叹了一口气,说道:“该怎么说呢?只能说我倒霉吧!一个多礼拜以前,我历经了车子被偷,十几年的好朋友和我老婆通奸,离婚,房子被我老婆卖掉,所有的积蓄被我老婆提领一空,被老板开除,变得一无所有;就连我想坐牢吃免钱饭,都还得大费周章一番。”

“这么倒霉啊!”

李优看了秀薰一眼,说道:“和你比起来,我算幸运的,最少我还看得到,四肢健全,身体健康,只是一时走投无路而已。”

秀薰听得出他的语气听起来不象是嘲讽,而是一种认命与无奈。

“你好像很习惯?”

李优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人生的命运早就已经注定好了;有些是选择题,有些却是是非题,有些是示范题。像你的眼睛不方便,是示范题,已经给了答案,没有办法改变的;像我绑架你和莱西,却是选择题,我可以选择乖乖就范,也可以选择继续逃亡;我也可以选择不去做这种事情,甚至我可以选择去自杀。当我要做选择的时候,我会犹豫;但是当我决定方向以后,不管答案如何,我都会接受它。

“可是很多时候,世事都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也没有给我辩解的机会,那我能怎么办?跳楼自杀吗?那不是我会做的事情。”

“所以你才会抢一包花生?”

李优笑道:“和绑架一个全世界最合作的肉票。”李优顿了一下,问道:“你怎么这么合作呢?”

“你的心跳很平稳,一点也不紧张;而且的说话的语起一点给我感觉一点也不象是坏人的声音,甚至有点敷衍的感觉;我这么合作不好吗?”

“对一般的绑匪,很好;对我来说,不好,完全坏了我的计划;而且让我变成警察专用的活靶。”

两人都笑了起来;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秀薰接起了电话,笑道:“您好!”

“您好,我找李优。”说话的人和以前不一样,是个女人的声音,大约四十来岁吧;听起来很温柔的声音。

“请问你那里找?”

突然那个女人大吼道:“他在吗?叫那个死小子听电话!我要宰了那混蛋!”

李优皱着眉头,他怀疑他听到他老妈的声音。

电话那边一阵吵杂,秀薰听到一个年约五十来岁,很沉稳的男人的声音说道:“您好,请问你是那位?”

“呃……你可以叫我徐修勋,请问您是……”

“我是李优的爸爸。”

秀薰笑道:“您说的是我的司机吗?他现在没空喔!”

李全彬笑着说道:“小姐,我虽然是个军人,不会什么推理,但是我自己的儿子长什么样子我很清楚。”

李优问道:“谁打来的?”

“李伯伯,您在说什么我不懂嗳!李优他最近手头不方便,所以我雇用他当我的司机,但是一不小心就被绑架了,真的很对不起。”

李优回头望着秀薰,他很想把那个电话抢过来,可是莱西知道他的意图,露出它的獠牙低咆着。

李全彬笑道:“听起来你比较像绑匪。”

秀薰笑而不语。

“既然如此,小姐,告诉我那个笨儿子,千万别回家,不然他会知道他怎么死的。”说完,李全彬挂断了电话。

李优问道:“我爸说什么?”

“他说要你别回家,不然你会知道你怎么死的。”

“我绝对不会笨到回家!我妈会宰了我;不为别的,只因为我用那种逊掉的方法绑架你。”

秀薰问道:“令尊是做什么的?”

“军人,海军陆战队蛙人部队一等士官长。”

“伯母呢?”

“以前是她是警方的人,听说官很大;现在是家庭主妇。你呢?”

“我妈是家庭主妇,我爸爸……”秀薰沉思了好一会儿,说道:“他是开出租车的。”

李优冷笑说道:“说点实话来听好不好。”

“他是出租车司机没有错啊!”

“他是出租车司机没有错啊!”李优冷笑说道:“现在,或许;以前,不一定了。”

“你怎么知道他以前做过什么?”

李优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个不重要。”

“所以了,以前他做过什么;重要的是他现在是一个正正当当的出租车司机。”

李优问道:“你今年贵庚?”

“二十。”

“二十年前,徐……”李优沉思了许久,问道:“我老妈说过,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能亲手抓到一个黑道大哥;因为他是自己跑到她面前投案的。”

“然后呢?”

“二十年前,只有一个姓徐的黑道大哥落网。告诉我,徐真是你的什么人?”

秀薰觉得这人真行,一下子就猜到了。秀薰点头:“我爸爸。”

原本面无表情的李优突然大笑了起来,笑道:“太好了!这下子真的太好了!我不但变成了警察专用的枪靶子,还变成了黑道追杀的对象。我这回死定了!”

自从遇见李优将近二十四个钟头以来,秀薰第一次感觉到李优所带给她不安的感觉;她感觉的出来,李优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不像之前那么轻松愉快。

“爸爸已经退隐很久了。”秀薰企图安慰着他。

“哈!退隐是一回事,影响力又是另外一回事;别忘了那些闲闲没事做的小鬼头。”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秀薰快要哭出来了。

这时电话又响了起来。秀薰接了起来:“喂?”

“女儿,好久不见了。”

秀薰叫了起来:“爸爸!你怎么……”

李优笑道:“哈!太好了!爸爸来找人了!”

“一个老朋友给我的电话。你还好吧?”

“嗯。爸爸,我没事。”

徐真说道:“我想和李优那小子说话。”

“他……他在开车,你知道狗狗的,它不喜欢有人在开车的时候接电话。”

那只笨狗……“我明白,我被它咬过。”

李优把车子停在路边,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把电话放在电话座上,我开车内广播。”

“嗯。”秀薰将电话放在电话座上,李优开了车内广播,说道:“徐伯伯您好。”

徐真听到李优的声音,感觉得出来他是个很正派的孩子;徐真说道:“你为什么绑架我女儿?”

“女儿?”李优看了看秀薰,好好打量秀薰一番,说道:“我这边只有一个男人和一条母狗。”

徐真很想笑,他知道秀薰向来打扮得像个男孩子似的;徐真忍住笑,说道:“咳,我说错了!我气坏了!你为什么打算绑架我儿子?”

“这是一场误会!真的!相信我!这完全是一场误会!我只想要令公子手上那包花生而已。我已经饿了一个礼拜了!”

“你已经得手了?不是吗?”

“对不起。我只想做牢吃免钱饭而已。”

“小子,坐牢不好玩的。”

“总比我现在还要好吧!一个礼拜以前,我的车子被偷了……”

“那又怎样?”

“我老婆跑了……”

“大丈夫何患无妻?”

“和我十几年的朋友一起……”

“这个……那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老婆提走了我所有的积蓄,卖掉了我的房子……”

“呃……”

“我老板不知道为什么把我给开除了……”

“小子,你怎么这么倒霉啊?”

“全部发生在一天里面。”

“小薰,离这个倒霉鬼远一点!”

李优苦笑道:“是啊!我真的是个倒霉鬼!现在我还得被黑白两道追杀。”

“谁追杀你啦?”

“老大,你听过何金凤这个女人吗?”

“很熟;老朋友。”

“她是我妈。所以我很了解道上的那回事。”

原来这小子是火爆凤的儿子……好样的!

徐真有点不高兴了:“小子,你给我听好,我为了我的女儿……”

“儿子。”

徐真吼道:“都一样!我已经发下毒誓绝对不和道上的人联络,也要正正当当的做人!你别瞧不起人!”

“我没有;只是……唉~~不管怎么说,我老妈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废话!谁叫你用把玩具枪绑走我女儿?”

“儿子,外加一条母狗。”

“你!……小鬼,你皮痒是不是?”

“不是。”

“那就不要管我说什么!你最好别让我找到!不然我肯定踹你一顿!你听到了吗?小鬼!”

“是,伯父。”

徐真发誓,如果在他有生之年见到李优这小鬼,他一定会揍他一顿!

做了几次深呼吸,徐真说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拿了五十亿美金远走高飞吗?”

李优看了秀勋一眼,说道:“这笔钱,是您女儿……”

“儿子!小鬼,如果你再当我是只公狗的话,我真的会找人追杀你!”

秀薰在一边笑了出来。

“对不起;这笔钱是您的儿子像警方开出来的价钱;反正他们也不会准备,反正我早有坐牢的打算,所以混一天是一天。”

“很好,很有概念;拖延时间让警方团团转。”

“但是接下来我一点概念都没有,目前莱西是绑匪,我无从决定。”

“莱西?”

秀薰说道:“就是狗狗啦!”

“喔!”徐真沉思了好一会儿,说道:“现在你就先拖一天是一天吧,有空我在和你联络。”说完,徐真挂断了电话。

在一边偷听的天娜走出了屋子,拿出了陈致华的名片,用手机拨了他的电话……

李优叹了一口气,说道:“好险,现在只有白道追杀,最少在警察面前我不乱动,他们只会逮捕我,不会枪杀或是把我大卸八块。”

秀薰感觉李优的语气变得缓和许多,不像之前那般绝望。

李优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你爸爸总是把你当成他女儿?”

“因为我还有个姊姊啊!”

“是吗?”李优发动了车子,朝着阿里山上驶去。

“你现在要去那里?”

李优不解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我们要去哪里了?”

“昨天你往北开,今天你却往东边开,而且我觉得空气变了很多,所以我才这么问你。”

李优耸耸肩膀,说道:“阿里山,那边有个寺庙,除非用卫星电话,不然不会有人找得到我们;我认识他们的住持,我相信他会让我住个几天。”

“为什么?这样四处走不是很好?”

“是啊,可是你和我的家人都找上门来了,不躲起来他的话,你爸是还好;以我妈那种火爆脾气,她肯定会宰了我。”

秀薰笑道:“我们好像罗密欧与茱丽叶一样,私奔嗳!好浪漫喔!”

李优看着莱西许久,说道:“你要当莱西的罗密欧我不反对,可是别把我扯进去;我很正常,我不是同性恋或是恋兽癖。谢谢。附注:我痛恨那部戏。”

秀薰摇头苦笑着,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