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孩出门后,客厅里就只剩下三个大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怪冷清的。就连皮皮也感到冷清,它继续在电视机前趴了一会儿就上楼去了。
环城广场在市中心东太大道那边,从南苑路可以直接坐公车到,二十分钟车程。
或许是晚上在南苑这边坐这路公车的乘客很少,所以车窗没有蒙上一层白色雾气,坐在车厢里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马路上的景象。一路上陈埕都侧脸看着窗外,看着被路灯渲染成橘红色的马路,看着挂着彩灯或灯笼的商店。
公车每到一站,车厢里的音响就会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告诉乘客已经到达哪一站。或许是冬天的气温太低,影响电波的传送,所以女人的声音总是掺杂着磁磁声。
公车一上东太大道,涌上来的乘客也变得越来越多。大道两旁的路灯已经由橘红色变成了银光色。从马路延伸到人行道上的白色在这种银光色的衬托下,使周围看起来像白天一样。东太大道两旁都是望不到顶端的摩天大厦。大厦的表面,方格子的窗户前仍然亮着一片青色的灯光,陈埕心想应该是加班加点的上班族们还在工作吧。
越是靠近环城广场,大道两旁人行道上的行人就越多,密密麻麻的行人往不同的方向游走在街上。
正在这时音响里的女人说道:“东太大道北二段到了,请到站的乘客从后门下车。下一站,环城广场。”
岳小晗碰碰陈埕的手,陈埕跟着岳小晗站起来,岳小晗带着陈埕往后门那边挤,他紧紧拉着他的手不敢放开。挤到后门口,岳小晗转过身面向陈埕,伸手拉住头上的吊环,松一口气。陈埕也伸手准备去抓头顶的吊环,却在这时被后面的一堆乘客用力挤一下,于是整个身子往前倾到岳小晗的身上。
岳小晗稍稍埋下脸看着陈埕往上抬的眼睛,微笑着摇摇头,“没事儿,抱着我就好了。”
陈埕两只手向前伸,轻轻抱住岳小晗的背。
知道陈埕站稳后,岳小晗伸另外一只手围住他的肩膀,昂起脸来。
陈埕悄悄往上看了看,看到岳小晗脖子中央突兀的喉结一动一动的。他心里突然出现一种自己也说不出原因的不舍。
公车到站,后门打开,岳小晗挪到陈埕后面护着他走下车来。
环城广场每一年都会举办新春嘉年华,人很多,很热闹。偌大的广场上被分成三大区域,分别是小吃区、游戏区和娱乐区。无论是哪一个区域都挂着五颜六色的彩灯和气球,还有很多穿着玩偶衣的人在同游客拍照合影。而广场中央的大荧屏上一直在播放着好听的音乐。
岳小晗一路走来都围着陈埕的肩膀,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手正放在什么地方的。陈埕觉得这没什么,反正是自己的哥哥怕什么。可毕竟在周围这些人当中始终都是学生要多一点,所以总会吸引到成片的目光。于是注意到他们的一些少年和少女就顺理成章地把他们定义为一对幸福的恋人。
岳小晗和陈埕走到小吃区,因为刚才和柏翌说好在小吃区这边会面。他看着身边密密麻麻的人,也往四周远一点的地方看,不过太难找了。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
岳小晗的手从陈埕肩膀上放下来,因为电话得用这只手取。他取出电话后接听,柏翌叫他带着陈埕快去娱乐区那边,他有些恼火地吼一声,操你大爷的,你耍着我们玩是不是?
挂掉电话后,岳小晗对陈埕说:“柏翌叫我们快去娱乐区那边找他们。”
“他们?”陈埕眨眨眼睛,还以为柏翌是一个人来,木木地过了几秒之后就笑起来,觉得自己的以为挺傻的,怎么可能只是他一个人。陈埕点点头,问:“他们要不要吃什么东西?我们要不要买点吃的过去?”
岳小晗扯扯嘴角,“我懒得,要吃待会儿就一起来。”说罢,重新围着陈埕,昂起脸往娱乐区那边走去。
娱乐区这边有很多好玩的,柏翌和叶怃正蹲在钓摇摇球的水池前,两人的手里和围在水池前的其他人一样拿着一根特制的线。线的中间是由两块有磁性的小钉连接起来地,而线头是一个小铁钩。用铁钩在水里钓摇摇球时,稍不注意小钉就会断开,所以这让成功钓起摇摇球变得很困难。放着许多摇摇球的电水池是可以保持温度的,水池里的水不但不会结冰,还可以让蹲在池前的人感到暖和。
岳小晗带着陈埕来到钓摇摇球的水池前,看到柏翌和叶怃正专心地蹲在那边。走到他们背后,岳小晗弯着身子伸手拍拍柏翌的肩膀。柏翌钓起来的一个粉红色的摇摇球这时扑通一下落入水中,线也断开了。
“靠!”柏翌不爽地回过头来,看到陈埕露出牙齿微笑的脸,还有岳小晗皱着眉头的脸,“你没看见我快成功啦?”柏翌很开心地站起来,一手肘拐在岳小晗的胸口上。
这时叶怃也失败了,跟着才站起来对岳小晗他们笑笑,摇摇脑袋,“这个好难。”
岳小晗朝叶怃摆摆手,当作说你好,然后朝柏翌不屑地笑笑,“你几岁啦,还玩这个?”
“你行?有种你来啊!”说罢,柏翌把拿在左手的另外一根线递给岳小晗。
“来就来,你以为我怕啊?”岳小晗不甘示弱地把线接到手里,蹲在池前开始选自己中意的摇摇球。
柏翌侧脸看着身旁的叶怃,“你那还有没有线?和他比赛,看看谁先钓上来?”
叶怃笑着点点头,说:“我这还有一根,要不要再去买点过来?”
“好,那我和陈埕过去买线,你们先在这边钓。”看到叶怃蹲下后,柏翌对陈埕说:“我们过去买线。”
陈埕指着站在池对面的一个拿小红旗的大叔说:“那人不是卖线的?”
“嗯。他在这看守的。”柏翌伸手贴在陈埕的后脑勺上,“我们走吧。”
柏翌和陈埕已经湮没在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中,陈埕的脑袋故意往外偏了偏,然后柏翌的手从陈埕的头上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