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眸里泪意汹涌,却始终隐在眼底,未落半分,强逼着自己静下心来想她有可能会去的地方,而一静下来,便听夜风呼啸,松涛阵阵,远处的浪涛拍岸声,也隐约可闻。
浪涛?
想到临海别墅的地理位置,星眸陡亮,却又升起无尽惊慌,打开车门向着通往海岸的小路狂奔而去,林暖暖,你要是敢做傻事,我死都不会原谅你!
大海在月色下泛着温柔光芒,有浪花轻轻涌上山石,被月光生生映得越发皎洁如玉,波澜不惊的大海里偶有低低的不明声响起,像极了母亲的呼唤。
阎天临压着心底的恐惧一路急奔到海边,就见远处有抹冷清寂寥的身影站在浅水边,海风温柔的扬起她的发丝裙角,浪花在她脚边嬉戏追逐,湿了她的裙摆,她却仿若不知。
看她仰头遥望月光,脚下却是缓缓的往前走,阎天临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灿若星子般的眸里顿起猩红,林暖暖,我买临海别墅,是让你赏景,不是让你寻死的!
眼看她步势缓慢,却又是步步不停的往前走,海水都没过膝盖了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阎天临心头冒起冲天怒火,疾步冲到海水里,狠狠拽住她,“林暖暖,你就那么想死?!”
被拽住的身子有些怔愣,回头茫然的看着因用力过度,而被海水溅湿了乌发的阎天临,半晌才眨了眼,艰涩道:“阎天临,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你今天是不是就准备葬身大海,给那些鱼填肚子?”
阎天临气得要死,狠狠拽着她就往回走,林暖暖被他的怒气弄的莫名其妙,踉跄着被扯回沙滩上,却是犟着再也不肯走,声音里隐着哀求,“你就让我静会儿,好不好?”
“你想要静静,哪里不能静,为什么偏要半夜三更跑到海边来?”
阎天临看她不知悔改的样,想到自己为她担惊受怕,心里就陡然升起股无名火,星眸血红的狠狠盯着她:“林暖暖,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用寻死来惩罚我?”
“你没有哪里对不起我,相反你对我的好,让我都有些无地自容。”
林暖暖摇了头,唇角的那抹笑在月光下越发飘忽迷离起来:“阎天临,我不会惩罚你,也不会愚蠢到自寻短见,你回去吧,别再来管我。”
看她并没有要寻死的意思,阎天临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又虎着脸厉声道:“你是我阎天临的妻,我怎么可能不管你?要回一起回,我绝不允许你在海边待着。”
她这会儿是若无其事,可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突然想不开?
他可承受不住生离死别的锥心之痛。
眼见星眸里一片坚持,看似愤怒又极尽关心的望着自己,林暖暖忽而就红了眼眸,唇边的笑意却更甚,哀婉出声:“阎天临,你为什么要一直缠着我?”
“你有你的前程似锦,以后也会有如花美眷,更会有可爱的儿女来陪着你,你就尽管去走你的阳关道,何必一直要跟我在独木桥上摇摇晃晃,还始终看不见未来?”
想到伤心事,凄笑连连,眸有哀求的看他:“我求你放过我,行吗?”
怎么, 这会儿想让他放过她了?当初那么多的机会,她为什么不离开?
等到自己情根深种,她却想要抽身退走,门都没有!
星眸里的血红又更浓了几分,咧嘴冷笑起来,“林暖暖,你用不着对我说那些大道理,我不管你是过独木桥,还是过阳关道,你这辈子都别想逃离我的手掌心。”
“阎天临,你怎么就不明白所有人的心思?”
林暖暖拧了黛眉,哀意里多了气恼,“我林暖暖什么都没有,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你怎么就不知道避开我,去寻那些与你更般配的姑娘?”
“呵,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难道我还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知她是因肖玫和高慧柔的话心生退意,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拉住她的手柔声道:“暖暖,我是男人,我愿意给你遮风挡雨,而不是让你变成男人来护着我,明白吗?”
“我希望你能看明白我对你的情意,也希望你明了我只想要你陪在我身边的小心思,而不是一直纠结我妈和高慧柔的话,执意要变成女强人,非要和我一较高下,懂吗?”
“可是……”温柔旖旎的情话固然好听,但想到肖玫和高慧柔毫不留情的嘲讽,明净小脸在皎洁月色下又苍白了几分,带着丝悲色仰头看他,“阎天临,我什么本事都没有,甚至被逼急了也只会用哭泣来表达我的不满,你就不嫌弃我没本事,还柔弱可欺吗?”
“我的女人,我只要她开开心心的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而不是让她去顶天立地,去强行替我撑起一片天空,那样也会显得我很没用。”
阎天临摇头,眸色温柔的看着她:“暖暖,我只你是我的妻子就好,其余的附加条件,都是你自己开心就好,而不必顾忌其他人的脸色。”
低沉轻柔的话语,和着温柔的海浪拍岸声,让人都变得安宁下来,可林暖暖却再也忍不住悲意,哭着摇了头,“她是你的妈妈,我怎么能不顾忌?”
“她看中了高慧柔的家世相貌,认为只有门当户对的姑娘才与你般配,而我既无显赫家世,也无绝世风华,怎么能和她比?和她站在一起,也只会让我自惭形秽。”
“瞎说!”
阎天临看她妄自菲薄,瞪眼嗔怒了句,又将她拥入怀里,和着海风温柔道:“我的暖暖呀,在我心里就是风华绝代的大美人儿,高慧柔拍马也赶不上你的十分之一。”
“甭说她只是市长女儿,就算是省长女儿又能怎么样?不爱便是不爱。”
阎天临轻轻拥着她,抚着她被海风吹乱的长发,微微仰头,便有皎洁月光落进了他明亮的眸里,映出那一片款款深情,不离不弃。
“我喜欢的只是林暖暖,无论她是贫穷还是富贵,是身居高位还是一介布衣,她都始终是住在我心尖上的那个人,不会因为她的身份改变,而动摇我对她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