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窗口望出去，巴掌大的天仍旧灰暗。慕欢挣扎一下，不想从沙发中起来，却一阵眩晕，差点晕倒在言父的面前。

“你不要和我耍花招，我知道……像你这种女人，就喜欢投怀送抱。即便这样，我也不会让你进门。”言父满脸的冰霜，任凭慕欢如何努力，都无法融化。

“伯父……实在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若是言寒回来了，麻烦您转告他，我先回去了……”慕欢咬了咬嘴唇，艰难的起身。

“记住，我们言家不会接受你的。你最好离开我儿子，他值得拥有更好的女人。”言父的话冷飕飕的，吹在慕欢娇嫩的皮肤上，让她瞬间皮开肉绽。

“告辞了！”慕欢垂眸，还不忘在临走之前给言父九十度鞠躬。

别墅里空气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慕欢几乎是小跑着从言家大宅离开，眼泪簌簌地往下流。她用细细的手腕撑着墙壁，才有片刻的缓和。

大口大口的喘气，慕欢满脸胀红。

她不断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让任何人影响到她和言寒的感情。就连言寒的父亲，也不可以！

缓缓抬起眼眸，慕欢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溜达。

清晨刚过，空气中还漂浮着甜腻的早餐味道。慕欢摸摸自己的肚子，饥肠辘辘。大街上零星有人快步与她擦肩而过。有些人是赶时间的上班族，有些人是马上要迟到的学生。

他们的脸上都写满焦急，全然顾不得身边有什么事情发生。

不知走了多久，慕欢的脚步停在了一家经常光顾的小店。

上次在这里写生，老板娘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让慕欢印象深刻。这样的笑容，让慕欢想起了她的母亲。

若是母亲还在身边，慕欢总不会被别人这样欺负吧？

想到此处，慕欢的眼泪决堤了一般往下流。

一个学生模样的女生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还不忘打了一个哈欠，却见满眼泪水的慕欢坐在窗边，一言不发。

“姐姐，你是不是失恋了？不要哭了，男人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作践自己？好好的吃早晨，填饱肚子才是关键。我请你吃汉堡……”女孩儿一脸的天真无邪，惹得慕欢一阵娇笑。

“你……怎么知道我失恋了？”慕欢破涕而笑，反倒让小女生有些脸红了。

“女人坐在街边哭，还不是为了男人？”小女生一副情感专家的姿态，分析得头头是道。

“谢谢你的汉堡，不过……你也没赚钱，我给你钱吧！”慕欢在包里来回翻找，才找到一张二十元的零钱。

“不用了，我也和男朋友分手了。所以我们俩是同命相连，这个汉堡就当是战友给你的礼物吧！”女孩儿说完，背起书包便走。

慕欢看着女孩儿的背影，她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却一脸的老练。

与这小女孩比起来，慕欢此时的做法，简直就是寻死觅活了。

边走边吃汉堡，慕欢又折回了言家大宅。

门口，言寒的嘴角挂着笑容，从车里大包小包的拿出了刚买的斋菜，一脸的幸福。

秘书眯眼打量站在不远处的女人，不免一阵心悸。

“大少爷，那不是慕欢小姐吗？她怎么……”秘书一阵迟疑，总觉得出了什么事儿。

言寒放下手中的东西，几步就跑到了慕欢的面前。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出来了？是不是我爸爸把你赶出来了？你有没有受伤？你……”言寒像连珠炮一般的问题让慕欢哑然失笑。

“没有啊！我就是出来转转，顺便买了个汉堡。你们去的时间太长，我有些饿了。”慕欢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让言寒有片刻的迷茫。

“你没骗我吗？”言寒低声问道。

“当然没有，伯父对我很友好。我们还聊了聊你小时候的事儿……不过，我这样出来，是不是不太礼貌？”慕欢吐了吐舌头，十分调皮地问道。

“没有，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想怎样就怎样。”言寒把慕欢揉进怀中，总觉得发生了什么。

言父立在落地窗前，笑容玩味。

“你们回来了？慕欢她……”言父听到开门的声音，笑着道。

本想和儿子好好吐槽慕欢如何不懂规矩，抬眸见到慕欢就在言寒的怀里。刚刚爬上言父脸庞的笑容，转眼间消失不见。

“你怎么也跟着回来了？”言父沉声问道。

“伯父不是让我出去转转吗？我去接言寒了……”慕欢笑得一脸没心没肺，把刚才的所有不愉快都抛诸脑后。

一阵沉默，言父独自一人上了楼。

“爸爸，你不吃饭了吗？”言寒高声问道。

“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还吃饭！愿意吃，你就带着那个妖女吃！”言父见阴谋未能得逞，气急败坏地转身便走。

慕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默默地看着言父的背影，渐行渐远。

秘书和言寒面面相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爸爸对你……”迟疑半晌，言寒开口问道。

“什么都没有，你不要胡思乱想。要不要我把饭菜端上去，再问问爸爸？”慕欢心力交瘁，却不想让言寒脸上难看。

“不用了，我们走吧！”言寒脸色铁青，他已经猜到了什么。

“好不容易来一趟，伯父的身体也不好。若是不吃早饭，会伤害身体的。我上去问问，若是不成功，我们再走。”慕欢轻轻地呼了一口气，笑着道。

“慕欢……其实你不用讨好我父亲的。他的意见，我并不……”言寒撒谎的时候，总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慕欢不想离间他们父子的感情。

“我知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慕欢换了鞋子，径直朝着书房走去。

言家大宅如传说一般，大的像迷宫。长长的回廊尽头，是一扇虚掩的门。透过里面的日光，慕欢能看到一个背影萧索的老人。

这样的场景，慕欢在梦中见到过无数次。她的父亲，也曾经背对着她，一个人孤单的立在书房中，一言不发。

每每看到这样的景象，慕欢的心，就跟着纠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