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护士马上围了上来，沉声警告道：“如果你们打扰医院的病人，我们会报警的！”

几个记者见状，只好偃旗息鼓。

苏曼玉被搀扶着回了病房。

“像这种女人，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就是，她害死了真心爱着她的男人。”

“天呐，这是多么狠毒的心肠！”

几个记者小声议论着，所有的话悉数落入苏曼玉的耳朵。

Penny拿着一大捧香水百合，却见苏曼玉不见了，不免一阵焦灼。

找了半天，苏曼玉才被护士搀扶着回到了病房。

“大小姐，您千万不要乱跑。外面有很多记者，他们……”Penny不想给苏曼玉太多压力，才本能地吞下了想说的话。

“我知道，我已经见过他们了。他们说我是杀人凶手。这些人还真厉害，用嘴巴断案的……”苏曼玉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小脸黯淡无光。

“大小姐，因为这件事，公司的股价跌到谷底，已经停牌了。如果您再不采取措施，恐怕就要……”Penny并不想和苏曼玉提公司的事情。

苏曼玉冷冷的望着Penny道：“你不是很有办法吗？你去做事吧！一切都交给你，这家公司是我从李莫手里骗来的，就算是还给他，他也不会死而复生了。”

两个人说话之间，病房里的花瓶突然碎了。砰的一声，犹如爆炸一般，吓得苏曼玉精神更加紧张。

看着苏曼玉蜷缩身体，哆哆嗦嗦的指着花瓶道：“那里有鬼，李莫站在那里看我！”

Penny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紧紧的抱住苏曼玉道：“大小姐，没事儿了，都没事儿了！我们马上回国，整理好法国的业务，我们就解脱了。”

苏曼玉泪如雨下，炯炯的黑眸中闪过浓浓的悲哀。

半个月之后，Penny以雷霆之势整理好公司的业务。关闭了苏氏快时尚服装品牌在巴黎的大部分业务，悉数转回到了国内。

看着昔日繁华的公司变得空荡荡的，苏曼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李莫的办公室中，还摆放着他在巴黎读大学时候的照片。

苏曼玉穿着平底鞋，一脸平静地扫过李莫的相片，泪水陡然淹没了她的理智。

Penny的手轻轻地放在苏曼玉的肩膀上，细细安慰这个受伤的女人。

半个月以来，苏曼玉接受了法国警方的调查。虽然对方没有证据证明，那份转让合同是在李莫不知情下签署的。可是法国时装界的舆论早已彻底把苏曼玉淹没。她成了众人口中的蛇蝎毒妇。

为了钱，苏曼玉可以不择手段。

“大小姐，我们该上飞机了！”Penny在一旁提醒道。

“我想再看看李莫办公的地方。”满脸愧疚的苏曼玉不知道如何解劝自己。

当初，是她为了钱接近李莫。她为了得到李莫的公司，私自拟好了一份合同，骗李莫签名。得到李莫的公司，苏曼玉还不肯罢休，她开始融资上市，把李莫赶出了他一手创办的企业。

李莫流落街头，没有了生活依靠。

哪怕……当时苏曼玉给李莫一些钱，让他有活下去的渴望。所有的事儿都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爱和恨，不过是一念之间。

苏曼玉的人生从天堂跌落到地狱，哪怕提起慕欢，她都没有丝毫斗志。

因为李莫的死，苏曼玉彻底心灰意冷。

“大小姐，如果再不走，我们就赶不上飞机了。”Penny嘴唇抿成细细的一条线，还不忘在李莫的办公桌上放了一朵小雏菊。

“你有心了！”苏曼玉转过身去，眼泪静静的滑落。

“大小姐，所有的事儿都办妥了。您在国内的企业已经更名为王氏快时尚服装连锁店。”Penny办事向来利落。

“不，改成李莫快时尚服装集团。这个公司是他的，我要还给他。”苏曼玉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Penny有些看不懂苏曼玉了。

当初苏曼玉是多么渴望得到李莫的公司？李莫死后，苏曼玉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坐就是一天。

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呆滞，甚至没有了从前飞扬的光彩。

这样耗尽生命的做法，让Penny急在心中。

宽敞的候机大厅里，苏曼玉十分低调地坐在不显眼的位置。

一个小男孩儿不安分地跑来跑去，几次撞到了苏曼玉。

Penny在一旁看了，低声警告：“小孩儿，你要听话一些。再撞到别人，我们就不客气了。”

苏曼玉扫过男孩儿的脸，忍不住一阵恍惚。

一张和李莫相似的脸庞在苏曼玉的眼前重叠。

“曼玉……”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苏曼玉以为自己的幻听症又犯了，她忍不住摇了摇头，捂住耳朵不说话。

Penny见了，连忙凑了上去，低声询问道：“你没事儿吧？”

苏曼玉努力挤出一抹微笑，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儿，可能这里太吵了，我没有……”

“曼玉……”

声声呼唤一下下撞击着苏曼玉的耳膜。

“不要叫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苏曼玉蜷缩在一角，满眼恐惧地望着根本不存在的李莫。

这样的事情，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一次。

Penny早就习惯了苏曼玉时不时发作的臆想症。

助手Lisa望着苏曼玉一脸惊恐地表情，低声和Penny咬耳朵。

“Penny姐，我看苏总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如果下了飞机，被言寒知道了这一切。恐怕言老爷子那里……”Lisa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愈发担忧。

“是啊……我们该怎么办才好？要不要把大小姐送去美国疗养一段时间？那里的医疗水平很好，至少比法国好很多。”Penny几番思虑，却不敢下决定。

“大小姐，我们就要上飞机了，您起来……”Lisa耐着性子道。

“不要碰我，我说了不要碰我！我不是杀人凶手！你们，都去死！”苏曼玉的精神陡然亢奋起来，她混乱地踢打着迎上来的Penny，一阵尖叫。

机场的工作人员马上赶了过来，确认情况。

“小姐，我们需要您的配合……”机场安保人员向苏曼玉索要身份证件。

Penny从口袋里掏出了证明文件，低声道：“我家小姐有精神病，她需要……”

“啪啪啪！”三个耳光落在Penny的俏脸上。

“胡说！我才没病！我要去法国找李莫……”苏曼玉的神智，越发不清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