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焕,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怀孕了,从此以后言家的事儿和我无关。”慕欢嘴唇抿成一条线,转身消失在了医院门口。
江之风一脸担忧的望着锦焕,他知道,慕欢和言家的恩恩怨怨,绝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车内一片昏黄,慕欢觉得头痛欲裂,她斜斜的靠在江之风的肩头,气息微弱。
“不要勉强自己,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好了。”江之风拍了拍慕欢的手背,言语之中满是安慰。
慕欢的心中升腾起丝丝凉意,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我本想和言寒离婚再离开这里的,看来,我不可能和他离婚了。”
此话一出,江之风的脸上闪过一丝清冷的吃痛。
“算了!言寒的身体最重要。”江之风不想逼慕欢,才收敛了所有的不悦。
车子一路西行,停在了西山别墅的门前。
慕欢在江之风的搀扶下走下了车子。
“这几天,你就不要乱跑了。外面的记者像疯狗一样到处咬人,他们如果知道你在我这里,一定不会放过……”江之风扫了一眼慕欢心不在焉的脸,把想说的话悉数咽了回去。
“我累了。”慕欢径直走向卧室,冲进了洗手间。
江之风站在外面,听到女人压抑的哭声,不由得一阵心悸。
比尔先生站在门口,低声道:“如果再这样拖下去,恐怕……慕欢小姐会心软。”
“我能有什么办法?言寒生死未卜,在这个节骨眼儿带慕欢离开,她是不会同意的。”江之风满脸焦躁,扯下了脖子上的领带。
“我们静观其变,先生不必着急,慕欢小姐和言寒之间,还有那个死了的孩子。”比尔先生一脸幽怨的望着江之风道。
江之风没有做声,胸口像堵了一个大石头,憋得他喘不过气来。
医院CPU病房,言寒全身上下被裹得严严实实,气若游丝。
“医生,言寒怎么样了?”锦焕站在门外,拉住疾步走出来的医生。
“情况不容乐观,我们刚刚为言先生做了第一次手术,他脑部的血块已经清理大半了。可是……这次手术可能会导致病人眼睛出现问题。视神经附近有太多的血块,如果不清理,后果不堪设想。言青作为病人的家属,也同意了我们的治疗方案。我们只能做紧急处理,至于后续的康复和治疗,您还是要提早做打算。”医生见过不少惨烈的车祸,这是这一次,着实让人心惊。
言寒可以囫囵个儿地被抬回来,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如果我们去美国,言寒的病情会不会有好转的迹象?”锦焕沉吟半晌,从沙哑的喉咙里面滚出一句话来。
“我们已经和美国那边联系过了,他们看了言先生脑部扫描,对接下来的治疗非常有信心。如果你们想去美国继续接受手术,我们也不反对。”医生把美国的医院地址推到了锦焕的面前。
“这个医生,是很权威的脑科专家,我看过他的专访。可是……有人说,密斯医生需要提前两年预约,才可以……”锦焕一阵好奇。
医生躲开了锦焕探究的眼光。
“密斯医生是脑科的权威专家,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的帮你们走了个后门儿。至于能不能见到他,我就不敢确定了。”医生一脸尴尬的笑着。
“真是太谢谢你了!医生!我会好好感谢您的!”锦焕从怀中掏出了支票夹,却被医生给按住了。
“我们医院有言先生的股份,说到底,我们都是一家人。您无需这么客气,如果你们想要尽快接受治疗,我就把对方的地址和电话给您。这几天,密斯医生要来中国做一场慈善的演讲,如果你能说服他给言先生看病,那就没问题了。”医生满脸笑意的望着锦焕。
“好!您的恩惠,我记住了。”锦焕喜出望外。
熬了几天,锦焕和慕欢瘦了一大圈,两个人好不容易碰面,却坐在医院外面的长椅上狼吞虎咽。
“你多久没吃饭了?”锦焕望着言青道。
“一直都没吃,爸爸那边离不开人。医生几次抢救,我这个做我女儿的站在病房外面,一点忙也帮不上,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吃东西?”言青的脸上挂着重重的黑眼圈。
“你去睡一下吧!这样熬着,身体会受不了的。我已经为言寒联络了美国的医院,定下日程,我们就去美国。只是……”锦焕面色犯难。
“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言青放下手中的汉堡,噎地喘不上气来。
锦焕拧开了一瓶水,放在言青的面前。
“你慢点吃……小心噎到。”锦焕轻轻地拍了拍言青的后背,低声嘱咐道。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言青喝了口水才喘过气来。
“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还不是言寒的事儿吗?美国来了一位脑外科的专家,他对言寒的病非常拿手。可是……这个医生的号都约到了三年之后了,我们想见他,恐怕没那么容易。”锦焕抬起头来,一脸失落的望着漆黑的夜空。
“没关系,你告诉我地址,我去求他。就算给他下跪磕头,散尽家财,我也会让哥哥重新站起来的。”言青一脸坚定的望着锦焕道。
“先不说这件事儿了,伯父的稳定了吗?这几天陪着言寒,我也没时间过去看看。”锦焕一脸抱歉地望着言青道。
“爸爸的病是复发,时好时坏。我也不抱太大的希望了,我找了个护工看着爸爸,时间长久,也许……他还有醒过来的可能。我最最担心的就是言氏集团。”言青有些悔恨,如果她好好读书,就不会对家族的企业毫无办法了。
“没关系,实在不行,我们就找专业的经理人掌管公司的业务。这样,我们也好脱身出来照顾伯父和言寒。”锦焕对言父的遗嘱毫无兴趣。
“你在哥哥身边这么多年,对言氏集团的业务驾轻就熟。爸爸也说过,想把企业交给你来打理的,为什么你……”言青抬起眼眸,一脸的期待。
“我说过了,我不会进入言氏集团的。和你在一起的那天开始,我就学会了避嫌。其实,公司的经营不必分得那么清楚,只要我们拿出钱来,职业的经理人一抓一大把,不会让言氏有任何动荡。”锦焕的打算让言青有些意外。
“你真的不打算回言氏集团工作吗?”言青低声问道。
“是的,我想陪着少爷,直到他康复为止。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你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而且,苏曼玉那边……”锦焕对李律师的处理方式十分满意。
“你不说还好,提起苏曼玉我就气不打一出来。这个女人真是丧心病狂,她竟然伪造了爸爸的遗嘱,试图控制整个言氏集团。如果不是李律师杀伐决断,恐怕,我们就要被她摆一道了!”言青的脸上满是愠怒。
“苏曼玉当着所有记者的面儿宣布遗嘱,又被李律师给揭发了。最近一阵子,她是不敢出门的。我们没有追究苏曼玉的责任,已经是仁至义尽。苏式快时尚服装品牌的股票大跌,相信苏曼玉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教训。”锦焕下意识的搂着言青的肩膀,面无表情的道。
“那个医生什么时候来中国?我去查查他的行程。”言青有气无力地望着锦焕道。
“好!我们一起努力吧!”锦焕觉得肩上有千斤重。
两个人一阵沉默。
“慕欢那里……”锦焕小心翼翼的提起慕欢。
“那种吃里扒外的女人,你提她做什么?”言青整张小脸儿瞬间变得铁青。
“我总觉得,慕欢和言寒之间有误会。他们那么相爱,如果不是言寒要和苏曼玉订婚,慕欢怎么可能心灰意冷?”锦焕一直帮慕欢说话。
“什么?你觉得他们两个人分手,是我哥哥的问题?锦焕,你是不是太偏心了?慕欢和江之风暗度陈仓,早就怀了孩子。你却说我哥哥要和苏曼玉结婚才让慕欢心灰意冷?他们之间,到底是谁出轨在先,实在太清楚不过了。”言青提起慕欢,所有的愤恨堵在胸口。
“言青,如果我和你在一起,却要和另一个女人订婚,你有什么感受?伯父一直不肯答应言寒和慕欢的婚事,还欺骗慕欢,任何一个女人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屈辱……况且,慕欢出身豪门。”锦焕道出一个事实。
“什么?慕欢出身豪门?”言青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锦焕道。
“是的,坊间的传闻是真的。慕欢是慕总的女儿,她从家里面逃婚出来,才遇到了言寒。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女人,怎么可能为了江之风的钱而抛弃言寒呢?也许,慕欢的孩子……”锦焕如此猜测,吓得言青差点把手中的水瓶扔掉。
“你说……慕欢的孩子是我哥的?”言青霍地一下从长椅上站了起来,一脸的纠结。
“你要出去?”江之风坐在晨光中,望着一脸焦急的慕欢道。
慕欢拿着手提包,在门口立了三秒,才开口。
“哦……公司有点事,我要回去看看。”慕欢眼神闪躲,让江之风有些担忧。
“要不要我送你过去?”江之风起身,把报纸折得整整齐齐。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慕欢的拒绝让江之风的脚步停在了客厅中。
“哦……那好!晚上我们一起吃饭!”江之风轻轻扫了一眼慕欢,才转身坐回了摇椅上。
“那个……晚上我要和公司的人一起吃饭,你就不要等我了。”慕欢抿着嘴唇,江之风却不动声色地点头。
“好!如果太晚了,我去接你。”江之风的一双黑眸在报纸上来回搜索。
世界脑外科专家密斯先生来华讲座,与会人员翘首期盼。
一行小字映入眼帘。
“好的!”慕欢敷衍地回答,转身离去。
比尔先生站在一旁,收敛笑容道:“先生为什么不戳穿慕欢小姐呢?她一定是去见密斯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