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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探家
作者:秋心非心 | 字数:3332 字

  过年万李云离开后,万夫人便着手将他原先住过的那个小院翻修扩大,重新制备各种精致用具,种植各种花草树木。此次万李云和骆柳烟路过万家庄探望父母,便安顿在旧时小院。


两人在大堂叩拜父母,万李云说:“之前父母大人在京都时,孩儿不孝,未能尽人子之职,求父母大人恕罪。”


万夫人慈爱地说:“你那时身心具哀,爹娘怎会怪你!如今皇上恩典,赐你名姓爵位,烟儿又绝处逢生,且受到朝廷重用,咱们万家好事不断,爹娘心中欢喜都来不及呢。”


万李云说:“这次路过家门特来请罪,只是公务在身,不敢多停留。孩儿心中也时常想在父母大人身边侍奉,无奈却不得抽身。“


万庄主说:“忠孝不能两全,自然当以国事为重。云儿,你只有爵位却无官职,也不一定非要在京都,待回到京都复命之后,不如回家中休养身体,让田大夫好好为你调养。”


万李云头次听到父亲用如此关心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一时滞住,片刻后才说:“孩儿不孝,让父母操劳了。只是柳烟身兼万记紫卫之首,不能同时兼顾,还需孩儿辅助帮衬。”


万夫人心疼地说:“云儿你要多注意身体。烟儿,莫让他太劳累了。”


柳烟忙说:“娘放心,我会照顾好他。”


骆柳烟向万庄主汇报了紫卫中万家子弟的情况,又谈起时局政事,万夫人则将儿子拉入内堂问一些私房话。


“云儿,既然出了宫,娘为你寻一名好女子,早些成家,开枝散叶如何?”


万李云说:“孩儿身体不好,怕耽误人家姑娘。”


万夫人心中一紧,吞吞吐吐地问到:“云儿,你~~那个~~行人事方面,是否~~?”


万李云低着头说:“孩儿只是体虚,其他并无影响。还是先休养一段时间,娘若是有特别中意的,若对方不介意,倒也无妨。”


万夫人叹口气:“唉,能配上我儿的女子,世上只怕不多啊。娘为你留意,你自己在京都若遇见可心的,也可自作主张。”


万李云笑道:“娘不必叹息,待孩儿将身体调理好,将万记紫卫一并事情料理好,再谈婚娶也不迟。大丈夫何患无妻?”


万夫人点点头说:“那是!娘看你气色比过年时还好些。好,先不说你,烟儿的婚姻大事娘一直惦记着呢。一直没有合适的女子吗?”


万李云迟疑片刻说:“有个女子还不错,但是他嫌对方是达官贵人的女子,怕大万公子不好伺候,不愿意。我想着也有道理,京都的那些万公子各个娇生惯养,颐指气使。唉,到哪里去找一个象娘一样,又美丽又善良又温柔还武功这么高强的女子呢?”万李云夸张地叹息着,万夫人微笑起来。


晚上在那熟悉又陌生的屋子里,万李云翻来覆去睡不着。


“是不是又想到什么了?别想那些不好的事情,过去已经过去了。”骆柳烟轻抚着他,温柔地说。


“没有刻意地想什么事情,脑子里明明是空白的,却不能安静。”


“在我怀里也睡不着了?”骆柳烟笑着问。


“烟,咱们到外面坐一会。象以前一样,坐在石阶上。”


两人随意披了衣衫,在屋外石阶上并肩坐下。万李云轻轻倚着骆柳烟的肩,微微仰起头望着星空。“烟,快到七夕了吧?”


“嗯。”


“难怪这几天的星空这么灿烂。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为什么那些传说都那么伤悲呢?夸父追日、精卫填海、牛郎织女、嫦娥奔月。难道没有欢欢喜喜相亲相爱的故事吗?”


“有啊,我们啊。我们会成就一段完美的传说。”


“我们?我们能吗?我们只要能象那画上的两人一般,留下一幅《寒李云赋》让后人欣赏遐想,便满足了。”


田大夫一听说万李云回来立刻赶到万家庄,他仔细诊看过万李云之后,一言不发,神情严谨。万夫人、骆柳烟都颇为紧张地望着他。


“三少的脉象比之以前沉静平和,应是良兆。只是血气中略有异象,时隐时现,老夫行医几十年从未曾见过,一时无法断言。”


骆柳烟说:“前些日子李云无意吞食了一棵赤珠草,当时的状况就象是真气爆裂走火入魔的模样,我及时用真气为他调和了几个时辰才缓和过来,不知是否与此有关?”


“赤珠草?传说中的仙草,只是传说罢了,未见得人世间真的有。”田大夫摇摇头。


“可是李云一口咬定那是赤珠草。”


万李云插话说:“我也没一口咬定,但一口吞掉却是实情。管他呢,死马当作活马医,用寒冰玉珍藏的肯定是宝贝。”


田大夫正色道:“胡闹!药岂能乱吃!柳烟,我听说你四处收集奇珍异材,但并不是好东西就一定适合他,以后一定要先问了大夫再服用。”


骆柳烟连忙称诺。


第二日两人告别父母离开万家庄,再三日后到达京都述职复命。万李云入住云府后院。每日清晨骆柳烟去上朝,他则睡足之后懒散起身,或看书或抚琴,悠悠哉等骆柳烟散朝。午间小睡后,若骆柳烟外出公干,他便去前院找方谦张良驹聊天,万记紫卫的日常事务他仍是不亲自管理,除非有紧急及重大事件。有时他也会戴了面具到街上闲逛,去万记的铺子或风云楼跟兄弟们说说闲话解闷。而晚上两人常常在内院花园对月小酌,说些正事闲事,道些蜜语甜言。只觉得日子既恬淡又充实,好不快乐。


这日下午,皇上宣万李云入宫问话。


万李云含笑与刘文曹庆打招呼。曹庆满脸堆笑说到:“公子,哦,不对,侯爷,皇上正等着您呢。”


万李云跨入屋内,皇上瞟了他一眼说:“过来帮朕看折子,快堆成山了。”


万李云愣了愣问:“皇上宣李云来不是有事情要问吗?”


皇上眼睛落在一份奏折上,并不看他,淡淡地说:“朕好久没见你,想让你来陪陪。怎么?没事朕还不能宣你了?”


万李云走到案头跪下笑着说:“皇上这话有些赌气呢。李云心想也许是皇上想问问东盟那边情形,故而有此一问。”


“东盟的细节,骆柳烟已经奏报得很详尽了。朕封你逍遥侯,就是希望你能自在逍遥,快活轻松,这些操劳的事情你不要管太多。”


“多谢皇上体恤。”万李云恭谨地说。


皇上皱了皱眉,重重地哼了一声。“朕是该夸你懂规矩会说话了,还是该骂你给朕摆谱?”


万李云知道皇上嫌自己这些对答太过生分,便笑着说:“李云不能总象孩子一样耍赖撒娇不知天高地厚啊。”


“李云李云,朕怎么听怎么别扭!”


“我自己一开始也不习惯,叫着叫着也就顺口了。皇上,谢谢您,这声谢李云想说很久了。这次回家,李云的爹娘也是欣喜万分,对皇上的恩德感激不尽。”


皇上放下手中奏折,伸手想将万李云揽入怀中。万李云略略侧身,让自己与皇上保持了一定距离。皇上一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缩回手去,但这只手却似无处可放,只得又再次拿起桌上的奏折。


“李云,你快活吗?”皇上仍是习惯性地称呼他李云。


“快活。”


“朕一直认为朕可以令你快活。”


“李云如今的快活都是拜皇上所赐。”


“拜朕所赐?朕怎么觉得你这是声讨朕呢?只要你快活便好。李云,你一定要快活,一定要好,才能对得起朕。”


万李云眼前迷蒙了,他微微低下头,让自己的身体向皇上的膝盖靠了过去。皇上轻轻揉着他的头发,叹息到:“朕想让你快活,所以才放开手。朕从来没有放弃过任何想要的东西,只有你。”


“李云明白。”


“但是朕还是不甘心啊。”


“李云明白。”


皇上会向自己散发出这样的小情绪,万李云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感动。他不由自主地伸出双臂环抱住皇上,将脸藏在那熟悉的宽厚怀中。“李云明白,李云都明白。”他不断喃喃而语。


“好了,李云。”皇上停顿了一下,大概是叫这个名字还是不顺口。“来帮朕看折子吧。以后有时间多到宫里来陪陪朕好吗?”


万李云点点头,坐直了身体,翻开案牍上的奏折。


不知不觉天色便暗了,万李云伸了伸腰。“你去躺着,让刘文给你捏捏。”皇上注意到他这个动作。


“不用了。天色已晚,李云该回去了。”


“急着回去做什么?陪朕用了晚膳吧。”


万李云有些为难。今日是七夕,本已与柳烟约好晚上一起去南湖赏星。但这话却不方便跟皇上说,只怕他心里会不舒坦,要不就陪他吃完饭再走吧。


皇上看万李云点头,欢喜地说:“这样,今天正好是七夕,咱们去摘星楼上,一边赏星,一边用膳如何?”


南正有七夕赏星的习俗。七夕之夜,已婚夫妻会在家中小酌赏星,而未婚的情侣们则会约好一起外出赏星。因此七夕对那些未曾捅破窗户纸的男女,便成为一个表达爱慕之情的机会。若男子提出七夕赏星,女子亦同意,则算感情基本确定;若女子拒绝,则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看到万李云有些走神,皇上体贴地问:“是不是又想飞了?”


万李云摇摇头说:“摘星楼再高也摘不到星啊。”


“你不喜欢这名字,朕便换了,叫望星楼如何?”


“望星,可望不可及,徒添无奈,还不如摘星,怀有一番梦想志向。”


皇上笑了。“怎么如此暮气沉沉?这一点你比骆柳烟差远了。他是豪情满怀,今日朝上又提出要清剿东海海盗,改造水师装备。他倒不嫌累,刚去了东北又要去东南,朕看他是不想待在京都,不想你离朕距离太近。”


也许是吧,万李云心想。进宫之前,柳烟的脸色有些不自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