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她一声冷哼，我尴尬地抿起唇，无比庆幸自己现在闭着眼看不到她的脸色，她也不舍得真的说我。
马月听到我们刚才的对话后知后觉地欣喜，“你的意思是不会告诉阿庭了？”
我没法儿说话，秦慕雪也在气头上，懒得替我转告，空气诡异沉默着，半晌才听到马月尴尬地自问自答，“我等江暖醒了和她谈。”
这一等就是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后我的麻药后劲终于全部退完，眨眨眼缓缓睁开，又马上闭上，医院的白太刺眼了，我一时有些不习惯，等了好一会儿才彻底睁开，一睁眼就看到秦慕雪冷着脸坐在病床边，面无表情地塞了一块苹果在我嘴里。
我麻木地嚼着，吞下去的时候喉管像要被拉开了，疼得我眉头一皱，恨不能直接吐出来。埋怨地看着她，她一点都不好奇，显然是料到我会有这样的反应。
“还在生气？”千辛万苦地吞下去，我呐呐地问道。
“我哪敢生您的气啊，您最有主见了，什么事都能拿出主意。”她阴阳怪气的调子已经充分表达了她的心情，我点点头，表示了解。
沉默地盯着天花板一会儿，感觉喉咙好些了，才慢慢开口，“我这么做也有我自己的打算，要是告诉簿锦庭，这件事肯定不会轻易了了，到时候反而会引起她更加的仇恨，不如以此为筹码，逼她离开。”
就这么放过她我当然也不甘心，可为了大局着想，我不想簿锦庭的生活里都是我这些琐碎小事，连一个搞事的小辈都解决不了，以后万一还有更大的风波我又该如此自处？
我说得很诚恳，她又算了解我，从我话里读出了我话外之意，气稍微消了一些，但还是愤然盯着我，“要是以前知道你这么好欺负，我也不会轻易倒戈。”
“我这么好欺负，你难道不是应该心疼我吗？”我瞥了她一眼，有些好笑。
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一个玩笑缓和了我们的气氛，闲聊了几分钟，手机一阵响，我一看是簿锦庭，又想到自己嗓子只是勉强可以说话，仍旧沙哑，他一听就能听出不对，只好示意秦慕雪接电话。
“喂？”她翻了白眼接起来。
“她在睡觉，你有什么事我可以转告。”面对簿锦庭的时候她总是有些情绪偏差，毕竟那么多年的喜欢不是假的。
“好。挂了。”她利落地挂断电话，生怕再多讲一分钟就会旧情复燃似的，将手机扔到一边，对上我的视线，闭闭眼无奈道，“说是临时有事，改到后天了。”
我点点头，也就一天而已，没差。
他的消息并没有让我们倾注太多注意力，反而是担心马月那丫头。
她看似精明想得很多，一旦遇到事就会自乱阵脚，今天这么起起伏伏的，搞不好早就乱了方寸，最怕的就是她又不怕死地去找方茹。
“江暖。”说曹操曹操到，马月站在门口怯怯地看着我。
我和秦慕雪对视一眼，在她眼里看到同样的安心。
“你先进来。”我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她几乎是挪着小碎步走到我面前，搬了把椅子坐在我旁边，手指无措地搅弄着，偶尔对上我的视线又会躲开。
我又不是虎豹豺狼，难道还会吃了她？
“要我不告诉簿锦庭也可以，”我向来开门见山地说，“但是你必须离开，现在马上。”
“只要你不告诉阿庭，我可以永远消失在你的视线里。”她似乎早就想好了说辞，很快回答我，我一想不对劲，她又在抖小机灵，永远消失在我面前还不容易吗？只要她刻意不想与我碰面，绝对做得到。
我勾起唇，笑着看她，“马小姐，你是不是太把我当傻子了？”
“……你什么意思？”她的眼中闪过慌乱，虽然一闪而过，仍旧被我捕捉到。
看她这样子，应该是找人聊过了，至于是谁，我懒得猜。
“虽然不知道是谁给你出的主意，但我说的离开，是彻彻底底地离开，滚回你的国家，不要再入境半步。”被她三番五次地挑衅惹恼火，再加上我刚从危险中脱离出来，情绪很是不稳定，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爆粗。
她面色一僵，手指搅得更紧，眼睛盯着我，看样子不是很同意我的提议。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不会傻到连这都不知道吧？”我不给她半分情面，“不告诉簿锦庭”这件事本身就是我宽限给她的回旋余地，她竟然妄想拿这个来谈判争取最大利益？不可能的。
被我三言两语一怼，她半晌没说完，显然是对最开始的打算十拿九稳，万万没有想到我会不按常理出牌。
“要么告诉他，要么你永远离开这个国家，自己选。”我收起乖乖牌那一套，若她遇见再心软一点的人或许就诓过去了，可惜我不是，“时间虽然不短，但也不长，他明天就要回来了。”
“江暖……”她颤抖着开口，“你怎么这么狠心？”
“狠心？”这简直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我偏过头和秦慕雪对视一眼，又回转视线到她身上，“你说我狠心？那你把你的小茹姐姐放在哪里？”
她面色一寒，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反驳什么终究一句话没说，只是红着眼眶瞪着我，仿佛我欠了她什么东西。
我最厌恶的就是这种空穴来风的道德绑架，我稍微坐直身体，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我希望你能知道，我们是独立的个体，我不欠你什么，你追不到簿锦庭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你给我下毒，威胁到了我的生命安全，若非我顾及你是个学生，我们可以直接法庭见。”
很少说这样的重话，但马月一看就是温室长大的花朵，不直接点她根本意识不到这不是她家，不是每个人都要迁就她。
在我“法庭见”的威胁下，她的表情终于崩溃，恐惧展现在脸上，惶然地看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