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逗你的。”他神色忽然一松,笑眼看着我。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一直故意将气氛烘托得紧张,导致我脑子一片空白,也没能察觉到他的恶作剧。
“你真的……吓死我了。”还以为又回到以前尴尬的相处关系,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度过最初的尴尬期,后面聊得还算愉快,他和我相处得久,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都再清楚不过,因此聊起天来也不费劲,聊得都是我俩共同感兴趣的东西,还顺便和我聊了聊公司里的八卦。
我好久没有和人聊这么久,等回过神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刚在想找个什么借口离开,手机铃声大作,我一惊,担心是簿锦庭兴师问罪,等看到来电人的时候稍微松口气。
原来是秦慕雪。
“怎么了?”没什么好忌讳的,我当着叶经纶的面接起来。
“你还不回来?聊个天这也太久了吧。”她倒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你忘了我和你逛街逛多久了吗?”我回嘴道,却很心虚,和男性友人,尤其是曾有过暧昧关系的男性友人单独聊天超过一个小时,在旁人看来已经有些不可捉摸。
那边短暂地静默,半晌后,“你快点回来吧,簿锦庭快下班了。”
知道她是好心提醒我,我忙答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不好意思地看着叶经纶,“不好意思啊,我得回去了。”
他表示理解地点点头,“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笑话,让他送我回去那不得翻天?即便簿锦庭没下班,要是小孩儿看见了也不得了。
和他道别径直赶回家,刚到门口,就察觉到气氛有些诡异。
我放慢脚步,小心打量周围的状况,佣人们都谨慎地行动,秦慕雪和簿思悠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簿妈和我对上视线,轻轻摇头,一副“你完蛋了”的表情。
平时犯点小错,簿妈都会帮我圆场,今天不仅不过帮我圆场,反而有躲着我的意思,我心道不好,大致猜到了原因。
果不其然,簿锦庭一脸寒霜地坐在另一头沙发上,气压很低,我甚至能看到他头顶围绕的乌云。这下真的惨了。
“过来。”我本想无声上楼,被他冷冰冰的声音止住脚步。
我哪儿敢违抗他的命令,挪着小碎步走过去,规规矩矩地站在他面前。
“下午哪儿了?”他淡淡发问,听不出语气波澜,而我却知道,他越是平静,怒气值就越高,这时候都是憋着劲儿呢。
可他明明知道我在哪儿,还非要我亲口说,这不是故意找茬吗?
“和叶经纶叙叙旧。”本来也没什么好瞒的,我大大方方地告诉他。
他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又垂下去,懒懒散散地,“叙旧?”
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我只好坐在他对面,带了点哄人的语气,“对,只是聊聊天,那天事情之后他就没有联系我,大概是担心我受伤。”
“他担心你受伤?”他沉静地重复道,我听着这语气不对。
“毕竟他也是我的朋友,担心一下朋友也是应该的。”我尽力圆着,也许他约我出来是基于那点不可说的暧昧,但之后我们的相处的确和朋友一样,更何况若不是久别重逢,加上我愧对他,也不会应约。
他往后靠在沙发上,终于抬眼看着我,眼神认真,“朋友?”
语调中的疑惑我不用分析都感知得清清楚楚,他强势的怀疑与不容置喙的语气让我微微不快,我本就是仗着他理解我和叶经纶的情谊才敢大胆地去见叶经纶。
却没有想得到这样的结果,是我太托大了,还是他对我的信任并没有达到我想象的那个程度?
“对,只是朋友。”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质疑,我的语调也不禁扬高,企图摆明我的态度,但是我忘了男人是最不喜欢别人和他抬杠的。
“是吗?”他的反驳越来越单调,语气也越来越沉,我明显感觉到他话中的丝丝寒意。
不想好不容易修复的感情又毁在三言两语莫须有的怀疑里,耐着性子温声回应他,“是,你别想多了,再说我已经辞职了,你还担心什么呢?”
“离职了又不代表不会再见到他,今天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依旧是毫无波澜的质问,我的耐性快被磨光。
凭什么我和普通朋友见一面,就要被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那他和那么多名媛来来去去,我又该如何自处?更何况,我和叶经纶的所有相处他都了如指掌,他又何必如此?
簿妈大概看不下去,颤颤巍巍地试图为我说好话,“少爷,您也知道江小姐不是那种人……”
“簿妈,厨房那边好像在叫您。”簿锦庭冷漠地打断她的话,簿妈被堵得说不出话,只能应着回去厨房。
客厅里的气氛愈发剑拔弩张,我坐在他对面,也懒得再未自己辩解,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我的自暴自弃可能激怒了他,他放下翘起的腿,双手握起,双肘分别搁在双膝上,身子往前倾直视着我,深邃的眼神像要洞穿我的内心。
承受不了这样的视线,我微微往后撤了撤,他却愈发逼近,眼中多了丝丝的危险,我强迫自己挺直脊梁,“我和叶经纶只是偶尔聊天的朋友关系,你不要多想。”
就算到了现在,我也还是在考虑他的面子问题,试图好言相劝,息事宁人。但显然他并不打算和解,表情凝固,“我记得我说过,不要随意出门,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盯着吗?万一一个不小心,你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
他的话一字一句砸在我心上,我一颤,明白他是担心我,与此同时我越发矛盾,既生气他毫无根据地怀疑我,又心疼他时时刻刻地记挂着我的安全,只能干干地看着他,什么都说不出。
“我说的话你全都当耳边风,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看样子你以后也未必会听我的劝告。”他冷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