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面前站定,视线游离,几乎把客厅打量了个遍,就是不敢看他,这很奇怪,明明犯错的不是我,我却要心虚接受教育。
“她说的是怎么回事。”他阴测测的问话在我耳边响起,我微一抬头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走到我身边。
“就是那么回事。”我不想再重复秦慕雪说过的话,“但是没什么大事,已经好了。”除了偶尔会反胃之外没什么副作用。
他目光紧锁着我,半晌才憋出一句,“已经好了?”
“嗯。”我不懂他为何有此一问,老实点头回答。
“你那天说不舒服,就是因为手术是吗?”他忽然问道。
我眯着眼想了想,刚出院他就回来了,的确是,愈发老实地点头。
他冷笑一声,后退一步,我心头一跳,屏息凝气等着他的下文,“看来你很疼马月啊,竟然为她隐瞒如此重要的事?要不是秦慕雪说漏嘴,你是不是要瞒着我一辈子?”
我张张嘴,却不知如何反驳,他说的不是没有可能,也许我真的就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也说不定。
沉默有时候代表了默认。
“你不肯说,那我问马月。”他冷下来的声音很有威慑性,我猛地抬头望向他,不太希望他当面质问马月,可私心里又想看马月百口莫辩的模样,一时没有出声阻止。
马月被簿妈带下楼的时候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坦然地看着她,内心毫无波动。
“阿庭……”她那张脸一做起柔弱来就会给人保护欲,此刻自然做出柔柔弱弱的模样,就差挽住他的手撒娇。
“你胆子很大啊。”男人铁着脸,对她的撒娇视若无睹,她脸一僵,听到男人继续,“是不是你在这里太安逸了?”
“不是的,我……是她污蔑我!”她忽然一指我,打算默默看戏的我被点到名,怔了怔,污蔑她?
我被气笑了,不追究她是看在她还是学生的份上,真要扭送到派出所之类的机构难免会给她的人生点上一个难以磨灭的污点,可她居然好心当做驴肝肺,全都赖到我头上来?
最关键的是,现在簿锦庭对我毫无信任可言,我担心他真的听信她一面之词。
马月指认完后他久久没有说话,在寂静里我的心跳逐渐加快,不会吧,难道他真的信了?如果他真的信了,那也太可笑了,我会是那种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吗?
胡思乱想中感觉到他似乎看了我一眼,我分不清那一眼中的情绪和潜意思,茫然和他对视,他往前一步,站在马月身前,低头看着她,忽然一把钳住她的下颚,逼迫她抬起头,“你当我是傻子?”
她惶恐地看着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他语气森寒,“暖暖她怎么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想挑拨离间?你太高估自己了。”
他说完狠狠甩开手,由于惯性她往后连退好几步,绊在沙发腿上,疼得脸色一变。整个过程我和秦慕雪都只是冷冷地看着,没有去搀扶的意思。
原本我对她还有几分感同身受,但她竟然临阵反咬我一口,彻底颠覆了我对她的认知,哪里还有帮她开脱的闲心,与此同时被下毒的憎恶挣脱牢笼一齐涌出来,我抱臂望着她,“马小姐,是你求我不要告诉锦庭,我同情你,以为你是一时被迷惑才答应,结果你居然反咬?”
她的视线在我和簿锦庭之间来回,最后定格在我身上,急切地开口,“你帮我求求情,我立马和簿伯父说不接受婚约……”
“呵。”居然还敢拿这事要挟我,真当我是傻子?
不等我开口,簿锦庭的脸色愈发森寒,几乎是阴冷地开口,“你说什么?”
哦,我想起来他还不知道马月答应和他联姻的事,在尘埃落定之前簿伯父当然也不会提前告知他。
这下精彩了。
“婚约是什么时候的事?”他的眼神如锁定猎物的蛇一般。
马月被盯得浑身一抖,磕磕绊绊地,“簿伯父说要和我家联姻,还说已经问过我父亲的意见了,只要我答应就……”
她后知后觉地明白他并不知道这件事,视线从我身上扫过,话锋一转,“江暖也知道这件事,你应该问问她为什么不告诉你!”
现在的学生逻辑思维太不清晰,前一秒还想着让我帮她,后一秒又坚决地把我拉下水,不给她点颜色看看真当我是好欺负的。
“我怎么不知道我知道这件事,难怪马小姐最近几天趾高气扬,原来是和锦庭有了婚约。”我边说着,边看向簿锦庭,咬重后两个字,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瞪着他。
做戏就要做全套,撒谎最高境界就是以假乱真,我就权当自己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他眼神一闪,有些不自在,被我的问话影响,愈发生气,“马月,我带你回来是好心收留你,不是让你来搅乱我的家庭,若你不是马伯父的女儿,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命诬陷别人?”
我淡然地看戏,秦慕雪更是悠闲,已经坐下慢悠悠地吃着零食。
“阿庭,阿庭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见任何解释都毫无用处,她选择最原始的求饶方式,凑近他,可怜巴巴地为自己开脱,“是方茹!是方茹指使我这么做的!她说如果我不照做,就会告诉你我和她是朋友的事,还捏造一些虚假情报污蔑我!”
听到这个名字,我和秦慕雪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惋惜和嘲讽,还以为她和方茹的感情多么坚贞,所谓的友情也不过如此。
“马小姐,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小茹姐姐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你要力所能及地帮她,看来都是假的,到了关键时候还是会倒打一耙。”秦慕雪悠悠补刀,“她有你这么个‘朋友’真是悲哀。”
“你住嘴!”她暴呵,但她的话已经都听在簿锦庭耳里,男人沉默伫立,不发一言,但在场的人都感受到巨大的低气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