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簿锦庭皱了皱眉,心里盘算着等会儿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匕首递给他。
“要是你敢动他们一根毫毛,我会让你万劫不复。”簿锦庭的威胁就是实打实的威胁,从来不是花架子,只要说到必然做到。我也清楚他的意思,就算我们今天都在这里殒命,但簿家庞大的后山不是吃素的。
方茹以后的日子绝对比现在更不好过。
不过在我看来,方茹已经魔怔了,她满脑子都是毁掉我和簿锦庭,完全不会在意他的威胁。
“你以为我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吗?我现在已经是万劫不复了。”她惨笑一声,抱臂逼近一步,弯腰与他对视,我吓得停住手里的动作,屏息看着她,“我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报复你们就是我最大的乐趣。”
说完她转个身,保镖会意地为她端上一把椅子,她慢悠悠地坐好,好整以暇地开口,“先从哪个开始呢?”
视线一转停在簿思悠身上,小孩子已经被吓懵了,一声不吭,我担心他的状况,小声唤了一句,“悠悠?”
他充耳不闻。
“呵,”方茹冷笑一声,“算了,小孩子太没耐力,很容易折腾死,不如从你开始吧。”她说着,眼神定在我身上。
从我开始?呵,我心底冷笑,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会怕她这点威胁?未免太小看我了。
“好啊,只要你啃得动我这块硬骨头。”左右是死,不如我先去,还能给簿锦庭他们争取一点时间。
“方茹,”簿锦庭漠然开口,声音像结了冰,说的都不是话,是冰渣子,“你从女人开始算什么本事?想让我给你道歉?不可能的,你不配。”
他极少说这么多话,方茹听了脸色一变,脸部表情几乎扭曲,“我不配?”
“你,不,配。”他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赤裸裸的挑衅。
方茹当即被激怒,她大踏步走到他面前,一巴掌毫不犹豫地扇下去,响亮的巴掌声在空旷的楼里甚至产生了回音,我在一旁无助地看着,无能为力,只能加速割绳子。不知道她是哪里找来的绳子,竟然这么厚。
簿锦庭被打得脸歪向一边,嘴角溢出鲜血,她那一巴掌手劲儿不小。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多大仇多大怨。
“我辛辛苦苦喜欢你这么久,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你竟然说我不配?那谁配?她吗?”她高声指责着,说到最后两个字猛地指向我,我抬头看着她,只觉得她无药可救,她却没有停,“她哪里好?家世?长相?性格?”
簿锦庭望了我一眼,眼中满是温柔,我却看得揪心。
“她哪里都比你好。”在这种情况下听到这样的情话并没有多么开心,他越是激怒她,遭受的痛苦就越多,这并不是我想看到的。
避开视线,果然,“啪——”又是一巴掌甩到他另一边脸上,嘴角的血流得更欢。
我失控地叫了一声,“锦庭!”
手下跟着一使劲儿,绳子竟然被崩开,我急忙拽住绳子免得她发现不对。
这一嗓子嚎下去,吸引了她的视线,她转过来看着我,目光阴测测的,我被她盯得背脊一寒,不明白这样的眼神怎么会从一个女人的眼透出来。
“心疼他?”她淡笑着走近我,簿锦庭在她身后叫着“有种先碰我”都被她无视。
她一步步走近,我抬头毫不惧怕地回看着她,开玩笑,误会害怕她?
“你这么好,他这么为你着迷,要是我把你毁了……”她蹲下身,凑近看我,我与她近距离对视,几乎可以数清她眼白上的红血丝。
看来她这几天过得比想象中的还要不好,我冷笑着望着她,尽挑激怒她的话,“毁了我?就凭你?算了吧。”
毫不意外被我的话激怒,她猛地瞪大眼,“我不能毁了你?你太高看自己了。”
我一心想着拖延时间,迎上她的话,缓缓回答,“就算你毁了我,那又如何?不管我变成什么样,我都有锦庭,他会一直陪着我,可你呢?你看看你现在,和丧家犬有什么不一样?”
“丧家犬?”她顺着我的话重复一遍,捡起边上的棍子劈头盖脸地打下来,正抽在我大腿上,我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咬着牙没有发出声,倔强地盯着她,越过她看到簿锦庭目眦欲裂的表情,轻轻朝他摇摇头,力所能及地扬起一个笑,试图告诉他我很好。
显然我的表情落在方茹眼里引起了她的不适,抬头落下,又是一棍子抽在我另一边大腿上,我疼得一弹,仍旧没喊出声,嘴唇被我咬得有了血腥味。但我是不会在她面前喊疼半句的。
“骨头很硬啊。”她淡笑着,随手一挥,又是一棍子,叠加抽在刚才抽过的地方,痛感加倍,我疼得生理泪水不受控制地往外飙,止都止不住。
“方茹。”簿锦庭根本看不下去,冷言,“你的能耐只有这么一点吗?只敢在她身上狠?”
他但凡开口,不管说什么都是在激怒她,要是语言过分一些,就是炸药加倍,方茹回头看他一眼,他脸上挂着嘲讽和不屑,仿佛他才是那个掌着鞭子的人,而她在他眼力就是一条狗。
我看过他那种蔑视一切的眼神,一般都出现在看死人的时候。方茹理所当然地被激怒,猛地扔下棍子,转身大步走过去,捏起他的下巴,“你宁愿和一个一无所是的女人在一起,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是吗?”
“我说过了,你不配。”他淡然回答。
我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安心,心脏越发揪紧,眼下却无可奈何,两个保镖虎视眈眈,我一旦动作,还没接近到人就会被重新绑回去。
正在焦急如何行动的时候秦慕雪及时出现,她站在三楼楼梯口,远远地望着方茹,高声喊了一句,“方茹,你还在做梦吗?”
方茹应声回头,看到是她后脸色一变,眼睛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