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真地看着我,从头到尾给我分析,“如果是簿家的仇人,要埋炸弹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么小的分量,而且发生爆炸的只有我在的那一层。”
少量炸药,集中在一层,明显就是冲着他去的,他的伤集中在下肢,说明对方想要他的命,但不敢大张旗鼓,既然如此的话,那簿云应该没什么事。
“爸受伤了吗?”
“没有。”他摇摇头。
想到苏伟霞扶着簿天烨往楼上走的情景,“簿天烨受伤了吗?”
“嗯,他来找我的时候突然就爆炸了,没有幸免。”他点点头回答我。
我想了想,说了一句,“你办公室还有残留的炸药吗?”
如果是少量炸药爆炸,而安排的人本身怀着最好炸死他的心思,那可能在别处还有一些隐藏的炸药,以防万一。
他猛地看着我,我对上他的视线,轻轻点头,肯定他现在的内心所想。
“查一下我办公室。”他立刻打个电话出去。
当时爆炸发生得太突然,导致他以为炸药已经全部用完,其实还有可能没有用完。
没多会儿,助理就打来电话,的确在楼梯转角发现了一小捆没有用完的炸药,已经送去鉴定了。我收拾好他的药盒放好,坐在他床边,又看了他腿伤一眼,这么大的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万一这期间苏伟霞想做点什么就完了。
“放心,医生说养得好很快。”他一眼就看出我的担忧,拍拍我,示意我不用担心。
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再快也得要半个月。
第二天一早,我就陪着他去医院,一路上他倒是神情轻松,看到我如临大敌的眼神笑了笑,“不用担心,一点小伤。”
我不知道他是用什么胆量说一点小伤。
在医院检查完,医生一脸严肃地看着他,“我建议你卧床休息一个月。”
“噗……”我实在没忍住,仿佛看到千万巴掌打在他脸上,他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医生,“我有急事,可以缩短一点吗?”
“不行。”医生严词拒绝,唰唰唰开出一张单子递给我,我拿了单子去取药,回来的时候医生已经走了,他正在打电话似乎在吩咐那头带个什么文件过来,不用想都知道是要处理工作,我走过去按住他的手机瞪着他。
“我会在医院乖乖住着,但是公司的事也要处理不是吗?”他好声好气地问我,我看着他做小伏低的样子觉得好笑。
但又怕他处理公事会影响到休息,导致伤口愈合慢,想了想道,“我先问问医生。”
“别别别。”他急忙阻止我。
我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时候他竟然会怕一个医生?
“秦叔叔是我爸的好朋友。”他低声解释。
哦?秦叔叔?应该是刚才的那个医生。
“所以呢?”我明知故问。
“爸最近气死了。”他无奈道,末了又加了一句,“你那天到底和他聊什么了?那之后对我的态度改观太大了,经常嘘寒问暖,弄得我不是很自在。”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要待在床上一个月感到无聊,他的话多了起来,我笑着看他,心里有些得意,这么说来那天的聊天还是有成效的。
“就随便聊聊啊。”我摇头晃脑,不肯透露,忽然意识到话题被歪了,我重新扯回来,“簿天烨也在这里。”
这是我刚刚去拿药时看到的,他的病房就在他楼下,不过他好像没有注意到我,伤得应该不重,苏伟霞在旁边搀着他,两人似乎在争吵。
于是我愈发肯定簿锦庭的猜测。
苏伟霞肯定有鬼。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基本上也住在了医院,簿云偶尔会来看看他,苏伟霞一次都没来过,有时候会在走廊间遇到,她瞪我一眼与我擦肩而过。
转眼半个月过去,这天我一如既往地给他换药,他的助理敲敲门走进来,他看了他一眼,助理道,“手机芯片解析出来了。”
“拿来看看。”他淡淡吩咐。
我心中一紧,挤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看。
芯片里的内容很少,只有几条短信和几张照片。
照片多半都是偷拍,一大部分是簿锦庭,很难想象这么高清的图是用这个小破手机拍出来的。
短信内容也很简单,大致就是他们沟通的行动时间,两个号码都经过特殊处理,要调查出身份还需要一段时间。
“身份什么时候出来?”他扫了一眼,嘱咐助理做备份,又追问一句。
助理抿抿唇,“因为是几年前的事了,要查可能要费点功夫,快则半个月,慢则半年。”
显然在来之前他已经尝试过用最快的速度调查,但是现在的社会,一年就会大变样,更何况这是几年前的事,要一条条线摸过去还不能打草惊蛇,确实麻烦。
“嗯,尽快。”他点点头,没有为难他,把相关资料拷在自己手机上让他走了。
等他走后我坐到他身边,反反复复地看了那几张照片一眼,“照片这么高清,不会出现认错的可能。”
他知道我想说什么,颔首道,“对方是冲我来的。”
这件事他似乎早就心里有数,一直没有行动想必是有什么苦衷。
我握住他的手,“没事,一步步来,迟早会揭穿他们的真面目。”
他望着我嘴唇弯了弯,道,“其实我要谢谢你。”
我不解,他继续说,“我以前怀疑过,但是没有勇气去调查,万一他真的是因为我丢了性命,我实在不知道如何自处。”
换做是我,我也会这样,我拍拍他的肩,安慰道,“那你就带着他的那份替他报仇,好好活下去。”
由于他的恢复速度异于常人,预计的一个月还没到,医生就宣布他可以出院。我自然开心,要帮着收拾东西,一抬头看到苏伟霞站在门口,心神一凝,下意识挡在簿锦庭身前,“苏夫人有事吗?”
“我就是来看看锦庭。”她虚假地笑着。
早就习惯了她的伪善,对她做作的笑已经产生了抗体,我不置可否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