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筱笙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对父亲说:“爸,您是不是已经忘了,我也是您的亲生女儿了?”
“怎么会?”
面对女儿的发问,顾运生立马否认,还伴随着些许尴尬。
对于筱笙,他近些年确实冷落了许多,但她的童年,顾运生是整个把她当成掌上明珠来宠的。反而是筱兰,因为名不正言不顺,只能放在阴暗的角落里藏着掖着,很少能够享受到他的父爱,所以他对顾筱兰母女充满了愧疚,因此在很多事上,都会不自觉地偏向他们一些。
当顾运生知道是筱笙设计陷害筱兰时,完全被愤怒左右了心智,他打她、气她、不帮她,以为是自己把她给宠坏了,可是等到筱笙离开以后,他突然意识到,他也有责任。如果不是当年他把顾筱兰母女突然给带回家,让筱笙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怀恨在心。
他告诉筱笙:“你一直都是爸爸的女儿,这一点,是任何事情都改变不了的。”
筱笙鼻头一阵泛酸,没出息的感动了。
其实她要的一直都不多,哪怕是父亲口头上的一句支持,也能给她莫大的力量。可是,即便是这一丁点,她能得到的也越来越少了。
“那么,跟自己的亲生女儿聊一会儿,您也需要得到别人的批准吗?”
还是那个,抢走了自己母亲的位置的……后妈。
顾运生喉头一紧,心一横,答应道:“好,爸爸就陪你聊一会儿。筱兰,你跟妈妈不会有意见吧?”
顾筱兰表情变得有点不自然,她怎么可能没有意见?可是爸爸都这么说了,她只能装作大度:“当然没有意见了,爸爸,咱们都是一家人嘛!妈妈,我知道你平常也很疼姐姐的,今天肯定是因为太想爸爸陪你了,才会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但是陪姐姐聊家常,也是增进感情的一种方式,咱们就陪他们一块儿坐坐,晚点再去逛商场。等会儿呀,叫爸爸给你买点礼物,好好补偿补偿答应你的,却打了折扣的陪伴时间。”
“好好好!还是我们筱兰懂事。等会儿啊,我给你妈妈买套最好、最贵的珠宝,这总行了吧?”
顾筱笙嘴角泛过一丝冷笑,作为父亲跟她这个女儿聊会儿天,居然到了需要一套名贵珠宝来作为条件交换的地步。这个厉害的女人,还真是把她父亲吃得死死的。
顾筱兰的母亲本来极其不高兴,但一听到顾运生要给她买名贵珠宝以后,立马笑开了花,虽然心里还是不愿意他跟顾筱笙走得过近,但是场面话还是说得挺客套:“不用了,老顾,自家女儿,聊聊就聊聊,哪用得着那些?”
南宫璃冷眼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又恶心又虚伪。
他的筱笙啊,原来一直都是在这种亲情夹缝中生存的,真是让人心疼。
进了包厢,南宫璃做东点了一桌子招牌菜肴,顾母看着陆陆续续端进来的菜,笑着说道:“哎呀,南宫先生太客气了,我们都已经吃过了,不用点那么多菜的。”
南宫璃晚皮都没抬一下,替顾筱笙烫好碗筷,说:“我知道,我和筱笙还没吃。”
言下之意,根本就不是为你们点的,少自作多情了!
顾母的笑容僵在脸上,但是碍于情面,不好发作,讪讪地笑笑,说:“那你们多吃点。”
顾运生看着筱笙,眼里流露出难言的慈爱,对这个女儿,他确实有亏欠。
“筱笙,你瘦了。”
一句话,就道出了一个老父亲的心酸。
筱笙垂着眼皮,不敢看父亲,生怕一个不留神,就看到他新添的皱纹或白发,然后忍不住流泪。
她轻轻开口,声音不自觉溢出了鼻音:“最近忙,公司事多。”
其实,是糟心的事多,可是她能说什么呢?父亲又不能帮她什么,还不如不说。
顾筱兰见父亲有越来越关心顾筱笙的趋势,急忙出来佐证:“是啊。爸爸,你不知道,姐姐可能干了呢!她刚刚帮公司谈成一个项目,对了,就是跟华盛集团的合作。全公司上下的人都夸姐姐厉害,说人人都搭不上的南宫总裁,被姐姐轻而易举就搭上了,还下赌注猜测,他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呢……”
顾筱兰话里话外都在暗示顾运生,顾筱笙是靠出卖自己才换来的项目,能在这家饭店碰到她和南宫璃单独外出,就是最好的证明。
南宫璃听得真切,感叹同样一个爹生出来的,怎么顾筱兰的人品就差那么多,简直是绿茶婊的最好诠释。
他慢慢地抱着胸口,背靠在椅子上,挑了挑下巴,说:“哦,那赌得都是什么选项?”
顾筱兰见南宫璃问她,假意为难地看了一眼顾运生,然后尴尬地笑着说:“呵呵,没,没什么。”
南宫璃看穿了她的小心思,这么欲语还休的,不就是想故意引起顾运生的怀疑?他偏不让她得逞。
“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说说看,也让我这个合作伙伴听听,贵公司的员工,都是怎么八卦我这个友司的总裁的。”
“哎呀,不好说的。璃总,你就不要为难我了,都是些办公室八卦,说得不好听。大家吃菜,吃菜!”
知道说得不好听,还故意提起,顾筱笙对这个妹妹挑事的能力是越来越佩服了。
她和南宫璃对顾筱兰的用意都心知肚明,可是顾运生不知道,他按着顾筱兰所给的暗示去理解,彻底被误导了。
“筱笙,你不会还在婚内就……”
他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南宫璃,虽然这个小伙子看上去确实优秀,但筱笙怎么说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怎么能干出那么出格的事情来?简直是有辱家风!
顾筱兰很满意地看到父亲的反应,她知道,只要他误解了顾筱笙,那么就算她再怎么解释,他老人家也不会听的。
“我没有。”筱笙否认。
顾运生哪里肯听,转头就问顾筱兰:“兰兰,把你在公司听到的传闻告诉我,要一字不漏!不准遮掩,不准隐瞒!”
“爸……”顾筱兰拖着尾音,假装不肯说,顾运生一声怒吼:“说!”她立马就把早在肚子里准备好的措辞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