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璃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知道筱笙护短，耐心地安抚道:“筱笙，实话告诉你，我早就已经安插人到罗氏的财务部门里了。”

听到这里，筱笙坐正了身体，问他道:“你安排人到罗氏的财务部门干什么？”

南宫璃告诉她:“我之前听到过风声，说罗氏涉嫌偷税漏税，还有恶意商业竞争和搅乱市场秩序，只要我能拿到证据，就能搞垮罗氏，吃下他们的关系网和客户源。这样，我就不用再仰仗他们了。”

“你安插的什么人？一般的财务专员可接触不到一家这么大的大公司的核心账目，如果干不到高层，你安插再多的人都没用。”

像罗氏顾氏这样的大公司，哪家都有点财务黑账，一般做点小手脚，相关部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太厉害的话，就容易出事，所以集团的核心财务状况，只有少部分的人可以接触到真实情况。

“我知道，可是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什么事都得慢慢来不是？这个人我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安插进去了他们的财务总监上个月刚刚离职，他这几年表现的一直很出色，所以升职报告已经递到了董事会，就等罗氏的股东开会投票了。”

“你这完全是卧薪尝胆啊？不过，你那个消息可靠不可靠啊？听谁说的罗氏财务有问题？”

筱笙还是有些谨慎，毕竟商场如战场，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掌握着好多人的生计，一旦出了差错，一家企业倒闭，就可能引起多米诺骨牌似的连锁反应。一般干到这种程度，大家都不仅仅是为自己而活了，更多的是一种责任感。

他告诉筱笙:“是一家猎头公司，他们挖走了罗氏一个中高层管理人员，那个人接触不了罗氏太核心的账目，但能摸着点边角。”

“一点边角料，可信吗？”

筱笙再次表示怀疑，毕竟，安插这么一个人进别人的公司，跟商业间谍没什么区别。一旦被发现，对华盛的打击绝对是致命的。筱笙不想看见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南宫璃摇摇头，说:“可不可信不知道，但只要是有漏洞，总值得一试。”

他实在不想被别人左右，他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喜欢自己喜欢的人，不用看任何人脸色，不用在意别人的意见。南宫璃，他是一个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人，从很久以前就是。

筱笙不知道怎么评价南宫璃这种行为，它更像是一种破釜沉舟。她看着他，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怜惜，明明他是那么的强大。

“南宫璃，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你安插进去的那个人，已经过了好几年，也许曾经他很可靠，可是现在呢？他爬到了一家那么大公司的财务总监的位置，名利都有了，你确定他还会像以前一样，听从你的指挥吗？这无异于让他舍弃现在拥有的一切，如果他给你来个反间计，或者直接把你出卖了怎么办？”

南宫璃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他不知道该怎么跟筱笙解释，他不是什么善茬，派进去的人，也不是用的什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软方法方法，而是攥着人家的把柄，用威胁、强迫，加利诱的下作方法，所以绝对不用担心这个人会倒戈。

“筱笙，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善良，甚至还有一点邪恶，那你还会爱我吗？”

他突然侧头看着她，眼神无比认真，还带着一丝期待。

筱笙想起第一次见南宫璃的样子，他看上去有些生人勿近，但并不妨碍对自己很绅士，甚至，有些关切。

“那你会对我邪恶吗？”她不答反问。

南宫璃笑了，这张完美的脸，一笑起来，就好像四周都失去了颜色。

筱笙不管看多少次，都会沉迷，都会沦陷。幸好啊，这张脸，这个人，她有幸拥有。

“不会，永远都不会。”他无比肯定的回答。

“那就够了。”

她需要的是一个专属于她的男人，而不是一个上帝，他不需要温暖每一个人，更不需要对每一个人都心存善意。

也许有人会说筱笙自私，但是经历了那么多事，她渐渐领悟到，人有的时候自私一点还是挺好的，最起码不用受伤，最起码自己开心。

她现在只想简单的快乐，不在乎是不是建立在她不在乎的人的痛苦之上。

听到她的回答，南宫璃刚硬的心柔软了。他忍不住轻轻抚摸上筱笙的脸颊，来来回回，就算怎么也摸不够似的。

半天，他才再次开口:“筱笙，忍一忍，忍过这一波，只要我能拿到罗氏的罪证，你今天受的所有的气，我都会替你讨回来。”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筱笙问他。

南宫璃顿了顿，艰难开口:“发道歉声明，录道歉视频。只有这样，你才能保住你身边的人，保住宏大。”

其实，让她受这样的屈辱，他比她更难受。可是现在的他们，只有这唯一一个选择。

筱笙沉默了，这是一件多么丢脸的事情啊，在主流媒体道歉，全国人民都会认识她，见到她的软弱可欺，见到她的唯唯诺诺，这比杀了她更让她难受。

“没有别的选择了吗？”筱笙突然觉得有点想哭，再怎么说，自己也是顾家的千金，为什么要做这种丢人的事？就因为她心里有羁绊，有在乎的人？

南宫璃轻轻叹了一口气，说:“但凡有别的选择，我都不想让你这么做。罗伊人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有我护着，唐唐有宋伟护着，她再折腾都得折腾不到哪里去，可是你的同事和老板就没那么幸运了。筱笙，我是不怎么需要管他们，可我知道，如果因为你，他们受到了伤害，你会一辈子都伤心难过的。我不想你以后一直活在内疚中，凭罗家的实力，可以让你身边这些人再也爬不起来。”

“好，我道，我道……”

心中有爱的人会变得强大，可是心中有爱的人，也会很软弱。筱笙现在，浑身上下都是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