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声不吭,悄然而逝。
然而,就仅仅两人经手的账目便已经看得吴相宜一个头两个大。
在吴相宜看来,短短的一周时间内,能够将这整个项目的账目从头到尾浏览一遍估计都必须得做到加班加点、废寝忘食的地步才行。
更别说还要从那些繁杂的数据中找出错误了,这些账目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有无意,做得十分繁杂,且跨越时间也较长,例如2月份的批款购买的材料,4月份材料才到齐,期间部分到齐的材料存储费用,人员管理成本等等的统计繁复,且这种款项的出入在项目中很多,要完全理清这些在一周内确实比登天还难。
想想自己当初在美国怎么着也算是一个高材生啊,本以为凭借聪明的头脑和肚子里充实的墨水儿办好这件事完全是小菜一碟呢,奈何现在才刚开始就吃瘪。
吴相宜白皙细嫩的手指轻揉着太阳穴,十分疲倦的样子。
早知道,还是应该要求贺以盛指派一个助理帮助她才是啊,她一个人完成这件事儿可真的是够呛啊。
突然,灵光一闪,吴相宜脑袋里闪现出一个人来。
或许,他就是上天派来陪她“爬天梯”的人。
无疑,吴相宜心里想到的那个人便是她当年的师兄—萧青宇。
说起萧青宇,他和吴家的渊源可并不只在他是吴相宜的师兄那么简单,他是先前金立集团资助过的贫困学子。
早年间,金立集团资助过不少品学兼优的学子,由于萧青宇从小家境贫寒却又好学,便自然而然成了金立集团资助的对象。
而萧青宇亦是不负众望,在校期间门门科目优秀,尤其精通财务、金融,是个难得的人才。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毕业后,即使有更多更好的公司为他敞开了大门,他却依然本着报恩的心直接进了金立集团。
且后来在金立集团出事后,大多数员工离职另谋出路的情况下,他仍然不忘初心、不离不弃地留了下来。
由此也不难看出萧青宇是一个非常重感情的人。
当然,人无完人,萧青宇也不例外。
或许是与从小贫寒的家庭环境有关,又或许是后天养成的从小到大只会一个人闷着脑袋读书的习惯有关,萧青宇简直就是个榆木脑袋,不善于表达,不会沟通。
也正因如此,即使他能力超群,本事过人,却始终做不了管理工作。
但是,这也并不影响他在吴氏夫妇和吴相宜心中的地位。
只是令人遗憾的是,自从吴家败落,金立集团合并到盛世集团旗下以后,他便成了一匹无人赏识的千里马,只得委屈在公司做一名默默无闻的小职员。
关于萧青宇如今身在何处这个问题,吴相宜自然是不清楚的。
原本一开始她也是有萧对方联系方式的,两人私底下也会经常联系,可自从她入狱以后,便和所有人都失去了联系,其中当然也包括萧青宇。
此刻,吴相宜正绞尽脑汁在想究竟如何才能找到萧青宇。
唉,这就是她现在和贺以盛之间的差别,贺以盛找她可以不费吹飞之力,而她想要找到萧青宇却是困难重重。
眼见着下班时间也快到了,账目的事情毫无进展,萧青宇如今身在何处亦是毫无头绪,看来今天一天注定是要一事无成地虚度了。
想到这里,吴相宜瞬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默默地收拾整理(其实压根儿也没有什么好整理的,毕竟没有正式参加过工作的她,办公桌上总也是空空如也,当然,除了那盆绿植。)一下,吴相宜便准备下班了。
刚一出门,突然眼前窜出个人影来,毫无防备的吴相宜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刘助理,你走路没声音的啊?神出鬼没的。”吴相宜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小脸儿煞白煞白的。
刘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可是提前打了招呼的,是吴小姐您--哦不,现在该改叫吴助理了,是吴助理想事情太入迷了。”
“你可别那么叫,你那才是货真价实的助理,我只是个打酱油的。”吴相宜憋了憋嘴,表情十分不好看。
话说,当初刘潇劝说她来公司的时候说的话她到现在都还记得。什么能力超凡、什么专业对口……
可如今看来他就是贺以盛的帮凶,骗她来公司当他贺以盛的玩物。
不过,如今事已至此,也就无所谓了,反正她也是动机不纯,大家互相欺骗,也便不必觉得亏欠,如此甚好。
“怎么样?工作的还习惯吗?”刘潇关切地问。
“啊?”吴相宜淡淡一笑,无奈地朝他耸了耸肩,“反正鱼已经换死了好几拨了。”顿了一下,她又补充一句,“我看那盆草也是命不久矣咯。”
就这样,二人说说笑笑地便朝电梯走去,丝毫没有了先前那种疏远感。
直到进了电梯,刘潇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了一句,“对了,你出院后身体没什么不适吧?我看你刚刚脸色不太好啊。”
“哦,没,身体没事。”说着话,吴相宜突然变得情绪低落起来。
见状,刘潇想了想,觉得自己也不好寻根问底,便只客气地说了句“身体没事就好。”
此后,二人便不再说话。
其实,吴相宜心里是真想叫刘潇帮忙打听一下金立集团和萧青宇的事,可刘潇是贺以盛的人,到时候传到贺以盛的耳朵里保不齐又会生出其他什么事端来。
可是,眼见这一周时间已经过去一天了,如果不抓紧时间联系到萧青宇,她一个人实在有点力不从心、无能为力啊。
正当吴相宜忐忑不安、犹豫不决之际,刘潇突然低头压着嗓子对她说:“我知道最近公司里面流传着一些不太中听的话,你听到了也别太在意,这很正常。”
“停停停。”吴相宜一脸无语地打断他的话,“你不会以为我脸色不好是因为这件无聊的事吧?”吴相宜白了他一眼。
再说了,那哪叫不太中听啊?简直就是不堪入耳、难听至极好吗?
额!刘潇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难道,她给会错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