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贺以盛的电话打进来,料事如神的吴相宜便知道新的工作又在向她招手。
事实证明,她确实所料不差。她一进办公室,贺以盛便丢给她一沓资料,“你看看这个案子你感不感兴趣,可以的话就拿去练练手。”
“怎么不感兴趣?我可是来者不拒。”吴相宜打趣儿。
话说,相较之前,她现在和贺以盛的关系似乎真的缓和了不少。甚至连她心里根深蒂固的执拗也开始渐渐被对方击垮。
她真怕有一天她会彻底被攻陷,继而放弃某些东西。
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来,或者,至少,迟一点来。
出总裁办公室,吴相宜边走着,便愉悦地翻看起资料中的内容来。
没走几步,便觉察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墙。
“您好,吴助理。”来人礼貌地打招呼。
最近这样的情况不胜枚举,吴相宜早也跟打了免疫针似的见怪不怪了。现在她心里最先想到的便是如何快速拜托纠缠,尔后逃之夭夭。
然而,对方的下一句话却瞬间让她打消了心里的想法。
“吴助理,我叫夏小梅,我是刚入职盛世集团不久的新人。”
新人?应该没有新人以来就坐上项目经理位置的吧?不不不!不一定,她不是刚来就成了总裁助理?
“我最近听说了您的伟大事迹,特别崇拜您,所以,我现在也是您的粉丝。”来人的声音继续传来。
“我的?伟大事迹?”粉丝?她没听错吧?
“办公司都在传你火眼金睛抓假账的事情,说你一个人顶得上一个财务部!”
吴相宜诚惶诚恐,小心的问道“你叫夏小梅?他们都在传这个?”
但转念想到自己能顶一个财务部的说法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终于和偶像对上话,夏小梅开心得手舞足蹈,眉心中间,写着一个大大的喜字。“嗯,我是您的粉丝,您是我的偶像!”
忍住满腹笑意,吴相宜又问:“所以,你找我是想--??”她应该不是手上有项目怕被她盯上吧?吴相宜这样想。
“我就想让您知道我很崇拜您,然后我以后也会向你您看齐,努力工作,争取将来成为和您一样厉害的人。”
看着对方一脸的认真,吴相宜来不及敛去的笑容僵在脸上,脸上神情,十分好看。
心下内疚,吴相宜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缓解窘迫。
好在,在表达完来意后,对方便已潇洒走开,并未有半点纠缠。
夏小梅,嗯,这个名字,她记住了。
贺家别墅。
正值午餐时间,餐桌上,贺以盛和母亲张艳相对无言,周遭除了餐具磕碰的声音,便再无其他多余的声响。
张艳神色异常地瞅了瞅贺以盛,试探道:“儿子,上次妈妈带你见的那位李小姐,你们最近聊得怎么样了?”
贺以盛吃饭、看报一心两用,自然无暇再顾及母亲的问话。便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哪个李小姐?”
“还有哪个李小姐?就上次,你李伯伯大寿那天……”张母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帮他回忆,然而说完抬头一看,对方却压根儿像没听见似的。
知道贺以盛每次都用装聋作哑来敷衍她,张艳心里有些不悦,但终究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于是,餐桌上又恢复至一片祥和,连着贺以盛翻阅报纸的声响也变得愉悦、欢乐起来。
半晌,张艳终于又按捺不住发声了,“昨天,你张伯伯家儿子生了一个小崽崽,我去看了,哎哟,那模样啊,可爱极了,看得我那个心啊……”
“妈!”贺以盛面色微愠,拔高嗓音道:“您到底想说什么?”
“你那几个叔叔伯伯还有你爸爸的朋友些,年年纪和我们相仿,一个二个都早早地抱上孙子了,就想问问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也有那个福气提前享受天伦之乐。”
心中实在不赖烦,贺以盛语气敷衍道:“妈,您那么有福气,孙子会有的,天伦之乐也会有的,都会有的。”
张艳不悦,“你每次都是这句话敷衍了事,到现在连个合适的结婚对象都没找到,你让我指望何年何月能抱上孙子?”
这样的纠缠毫无意义且永无止尽,贺以盛深知多说无益,于是起身准备走人,“妈,我吃饱了,您慢慢吃。”
“你给我站住!”张艳突然一声喝,“你对我给你安排的几家千金不闻不问,是不是最近和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纠缠在一起了?”
不三不四的女人?贺以盛眉头一皱,心中自然而然将吴相宜带入了情境之中。
见贺以盛一言不发,张艳又咄咄逼人地寻根问底,“果然是在外面被狐狸精给缠住了,说!是谁?是不是金立集团姓吴的那个?”
闻言,贺以盛像看陌生人、看敌人一般看着张艳,眼里满满都是警惕。
“妈?您调查我?”他不可置信问道。
张艳顿时神色变得不自然,“我、我调查你怎么了?我是你妈!”稍微顿了顿,她有说:“再说了,不调查你,不调查你我如何知道你在外面被狐狸精缠上了?”
“您知不知道您这是在干涉我的私人生活?你、你……”贺以盛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母亲竟然不可理喻到这种地步,一时觉得无言以对。
自知理亏,此时张艳立马转移话题,“总之,不准你再和那女人来往,我贺家将来的儿媳妇也绝不可能姓吴!”
“为什么?”贺以盛未经思考,脱口而出。
“为什么?”张艳一声冷哼,“呵,因为她不配,她不配跟我儿子在一起,不配进我贺家!”
“既然您如此不喜欢她,那当初为什么还要不顾及我的感受和反对强行和吴家联姻?
您不觉得你前后行为不一,很是矛盾吗?”
张艳不以为然地冷笑,“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能相提并论吗?当初不过是看上她吴家的财力而已,现在呢?现在她吴家都破败成什么样子了,还有是什么能入我眼的?”
贺以盛黯然不语,他心里明知道当初的联姻是商业联姻,可他为什么还要问些多余的问题呢?
这时,张艳态度开始软了下来,她走近贺以盛身边,说:“儿子,不是妈妈要狠心干涉你,实在是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里,结婚一定要门当户对,要找对家族企业有帮助的女能人。”
“妈,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我不希望也不会让自己成为商业联姻的牺牲品,希望您理解、尊重我!”贺以盛语气平平,却依然不妨碍他坚决态度的体现。
见状,张艳面色里顿时恢复到先前那般怒气冲天,她认为儿子之所以如此不肯妥协,完全是因为吴相宜的狐媚子手段勾住了他的魂。
遂开口咆哮辱骂道:“那女人究竟有什么好的,竟然让你如此神魂颠倒?她不过是一只没有背景没有人脉的烂花瓶而已……”
至此,一顿吴相宜并不在场,而她的名字却贯穿始末的午餐,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