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相宜你没搞错吧?”对于吴相宜毫无根据的质问贺以盛不怒反笑。
他这不经意的一笑却是扎扎实实地惹怒了吴相宜,拳头关节处地过头被她捏得“咯咯”作响,天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将那股已经窜到嗓子眼儿的火气散了下去。
“贺总,我今天之所以亲自走这一趟,就是希望能够从您口中听到实话,所以请您不要再跟我打马虎眼!”吴相宜语气中没有情绪,说不出的平淡,简直白开水一般。
至此,贺以盛一张英俊的脸愤怒得简直快要扭曲,她这是在质疑他?她不相信他?
他起身缓缓踱步到吴相宜的面前,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吴相宜略施粉黛的脸上,吴相宜下意识后退一步。
“我如果说没有事情跟我没有关系你会相信吗?”贺以盛说话一字一顿。
“我……”
“如果我说事情确实是我贺以盛一个人策划的,那你就真的会信了吗?”贺以盛又问。
两个问题就这么赤裸裸地摆在吴相宜的面前,她却突然手足无措起来。
明明有理的是她,可这会儿为什么感觉受审的也是她呢?难不成,她在害怕?
吴相宜被自己的此番思绪吓得不轻,她有什么好害怕的?录音笔、匿名信都在,难不成还冤枉了他不成?
可是,明明那些铁证都已经摆在了她面前,她还要孤注一掷地来寻求什么真实答案呢?她可真是傻到家了。
吴相宜空洞地清了清嗓子,又换了一个方向问:“我想知道,当初您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要如此那般绝情。”想当初她父亲母亲对他可是如同亲生儿子一般啊。
“呵!”贺以盛干哑地喉咙撕开一道口子,“所以,在你地心里早已经认为我是当初灭你全家地人?”
“不,我暗地里还是挺感谢您给我爸妈留了后,虽然我也没有逃脱牢狱之灾。”吴相宜又刺了他一刀。
“吴相宜!”一声怒吼,贺以盛双手紧紧地钳住吴相宜的肩膀不住的晃动,“我贺以盛在你心里就是这样十恶不赦的人吗?”他继续怒吼。
心底那一道防线再也绷不住了,吴相宜一个反手试图甩开对方的钳制。
“我也不愿意相信啊,可是录音笔、匿名信通通指向你,你让我怎么办?”对呀,她也不愿意相信啊,她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不愿意相信事情竟然是那样的。
“录音笔?”像是脑海深处的某一处记忆突然被激发似的,贺以盛猛地一个激灵,“什么录音笔?在哪里?”
对,录音笔,白京曾经提及过它,贺以盛已经想了起来。“相宜,你说的录音笔在哪里?”他又问,语调中透着迫不及待。
吴相宜既然是来将事情问个清清楚楚,自然是有备而来,该带的东西当是样样不落的。
可是,她为什么要把录音笔给他呢?要是回头对方趁她不注意将录音笔给销毁了,她该找谁说理去?
然而,不要问为什么,录音笔终究还是去到了贺以盛的手里。
话说,上次吴相宜气急之下将原有的录音笔摔坏了,只留下一张内存卡,这还是她事后又重新买的录音笔呢。
贺以盛想也没想按下了录音笔的开关键,里面,是他和吴相宜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就连他自己都听得不由得愣了一下。
吴相宜不愿意再听录音笔中得内容,固执得走开了,在落地窗前,她失魂落魄地踩来踩去,故意让高跟鞋的声音盖过那该死的录音。
虽说事情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一切无关紧要的东西都已经变得模模糊糊。但多听两遍,贺以盛到底还是想起了什么。
“相宜,你听我解释!”他“哗”一下冲到吴相宜面前,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许无助。
有些东西,恐怕是跳进黄河也再洗不清了。但是他真的是无辜的啊!
“您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吴相宜压根儿不让贺以盛近她的身,“这下事实证据摆在面前了,百口莫辩了?”
“不是的,相宜,你听我解释。”贺以盛是多么怕她误会啊,他几乎,他几乎急得就只会说那么一句话。
吴相宜象征性地后退一步,不让他靠近。
紧接着她又将手伸进包里摸索着,嘴里继续刺道:“还没完呢,要死也得让您死个明白不是?”
句句带刺的话语从吴相宜的口里说出来,撞破贺以盛的鼓膜,再由中枢神经传播到他的大脑里,这痛,得是多么的撕心裂肺、蚀骨灼心啊。
从吴相宜的手里接过一个折得四四方方的信封,贺以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里面包裹着的东西,胡乱拉扯之下将信封也撕坏了一个口子。
吴相宜心跳加速的厉害,她幻想过千万种与贺以盛当面对质的情形,此番情形也已经被她温习过不下百遍,可真正对面时仍然无法面对。
“这完全是一派胡言。”贺以盛不由分说,将手里那一张废纸撕了个粉碎。
细细碎碎的废纸屑洋洋洒洒,漫天飞舞,贺以盛贺吴相宜那原本就千疮百孔的情谊也早已经碎成了片片。
吴相宜来不及从贺以盛手里夺下这仅存的为数不多的证据,看着证据被毁,她气得两眼圈直泛红,眼泪再眼眶中一闪一闪,终于不听使唤没过了眼睑,顺着脸颊,直流向心底。
“呵,你以为你毁尸灭迹这事儿就无人知晓、万无一失了是吗?”吴相宜仰着脸朝贺以盛质问。
贺以盛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燃起了一只香烟,吴相宜说什么他也不予理会,只一个劲儿地吞云吐雾,在那一圈又一圈的烟雾里寻找安慰。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有人在故意栽赃陷害。
他同时也明白,对方如此煞费心机地导演了这一出又一出戏,所以如今就算他就是讲到山无棱天地合,把嘴皮子都磨破了,吴相宜也不一定会相信他。
可是,居心叵测的人究竟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