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就下来。”盛世集团楼下,吴相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才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这似乎已经是她今晚不知道第几次说这句话了。
秦宇意味深长地点点头,他知道她这次顾及是快不了了。
因为晚宴的事情,盛世集团的大部分员工都已经过去会所那边帮忙布置去了,其他小部分该下班的都早已经下班。
因此此刻除了守门的保安大哥和留下来清扫垃圾的阿姨几乎已经没什么人了。
整栋大大空荡荡的,吴相宜高跟鞋“哐哐”作响的声音听起来分外惊悚,让人听得头皮发麻,后背直冒冷汗。
轻车熟路地进了点滴,吴相宜却发现明明怒不可遏的火气竟然什么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成了紧张和惶恐。
摸摸自己胸口的位置,那颗心“扑通扑通”快要跳到嗓子眼儿似的。
天啦,她怎么突然感觉那么热呢?吴相宜用手朝自己的脖子和后脑勺扇冷风,却怎么也觉得不够解热。
“叮”一声,电梯门被打开。
吴相宜挪了挪脚,很是艰难地踏出电梯口。
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鼓励自己:“怕什么?你是来骂他的,你是来教训他的,叫他别癞皮狗似的没事乱撒泼将气撒到不相干的人身上。”
不知不觉就已经来到了贺以盛的总裁办公室门外。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吴相宜双脚钉在办公室的门前,手握成拳头扬在空中却总也舍不得敲在门上。
这在此时,总裁办公室的门突然一下被人打开。
没错,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贺以盛的其中一个秘书,吴相宜知道她。
吴相宜之前在盛世集团的名声可不小,那秘书自然也是知道吴相宜的,“吴、吴总?”秘书结巴道,她原本打算叫吴助理的,这是吴相宜先前在盛世集团的职位。
但突然想到吴相宜早已经摇身一变从一个小小的助理变成了如今金立公司的掌门人,便很不情愿地改了口。
吴相宜从她口里闻到了不友好的味道。
但其实她心里的不友好早已经一览无遗地显露在她的脸上。不过不是对秘书,而是对另外一个人。
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晚宴就快开始了,趁着这几分钟的空挡也要和秘书瞎搞一通,真是不要脸,吴相宜在心里将贺以盛臭骂了一通。
“谁?”贺以盛突然发问。
秘书立马换了一种强调,“贺总,是吴总,金立公司的吴总呢。”
秘书话刚一落脚,贺以盛已经冲到了门口,果真看到的是吴相宜,他两眼一亮,一股兴奋劲儿在从眸底划过。
“好了,你先下去吧,马上赶去宴会现场把东西带过去。”贺以盛催促秘书道。
秘书走之前吴相宜下意识朝她又忘了一眼,她看到秘书手里空空如也,于是断定贺以盛演技又更胜了一筹。
呵,还把东西送过去,是要送空气过去吗?
当然,她哪里知道要送的是什么东西,又哪里知道要送的东西在哪里呢?
“相宜,你怎么没去宴会那边直接来公司了?”贺以盛心中的喜悦简直难以言表,一天的火气早已经在见到吴相宜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可吴相宜这边却已经完全没有好脸色了。
“贺总您不也有事忙着没去宴会吗?”停一停她又说:“据我所知,今天的宴会贺总可是主角啊,主角迟到或者缺席怕是对公司的影响不好吧?”
吴相宜的言外之意其实是在指责贺以盛不去宴会却呵秘书在这里苟且。
贺以盛没听明白她的意思,再者,他早已经开心过了头,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去审视吴相宜话里的意思呢。
“来,相宜你先进来,别站在门口。”贺以盛作势要迎吴相宜进办公室。
“不了。”吴相宜拒绝得很是干脆,毫不留情,“我来究竟有几句话想交代一下,交代完就走。”
贺以盛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那顾热情劲儿也慢慢退却。
“说话也进来坐着说,站在门口说话像什么?”贺以盛的声音已经明显冷淡了许多。
忘了究竟是怎么挪动脚步的,总之最后吴相宜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了贺以盛办公室的沙发上。
而贺以盛就坐在她左手边的位置。
吴相宜下意识将身子向右挪了挪,该有的距离一定要保持。
贺以盛眉头微微一皱,起身朝饮水机的位置走去,“大家都已经下班了,就让我来伺候你吧。”
吴相宜要不是看到贺以盛正将速溶咖啡往咖啡杯里倒,她一定会歪曲他那句话的意思。
突然间脸刷的一下红到耳后根,吴相宜觉得自己骨子里一定是一个色女,不然怎么老想些乱七八糟不入流的东西。
热气腾腾的咖啡摆到面前,贺以盛深深地吴相宜一眼,她最近清瘦了不少,连下巴都变尖了。
“今天的商务座谈会怎么没来呢?”他没话找话说。
吴相宜无处安放地目光定定地盯着咖啡杯看,“我叫人发了邮件的,我也叫了小梅替我去的。”
对于吴相宜的答非所问,贺以盛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今天的晚宴能来。”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吴相宜这才突然想起自己今晚来的目的,“我说了,我过来是有几句话要向你交代,不是过来参加晚宴的。”
“你说。”贺以上抽出一根香烟衔在嘴里,打火机“啪”一声跳出蓝色的火苗。
他知道吴相宜今天要交代的话一定是他讨厌的,至少是他不喜欢听的,这一点,从吴相宜说话的表情就能知晓。
刻意清了清喉咙,吴相宜才开始发声。
“我不知道因为我白天没参加会议的事你究竟是怎么训斥刘潇的,但是我希望你有什么事冲着当事人去,不要无端迁怒无辜的人……”
第211章 旧梦重温
吴相宜噼里啪啦放鞭炮似的说了一大堆,却见贺以盛仍然悠哉游哉地吞云吐雾。
正当她心中的小火炉即将爆发的时候,贺以盛终于“吭吭”一声清了清嗓子,准备要发话了。
“这就是你今天过来找我的目的?”他顺手掐灭掉那剩下的半截香烟。
“不然呢?你以为我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来找你?”吴相宜完全不能理解自己心中突然没来由的火气。
她不知道这股没来由的火气是她见到秘书从贺以盛办公室出去时候无端升起的。
贺以盛现在心里已经完全明白此时此刻吴相宜能够出现在他的面前并不是她心甘情愿过来的,而是另一个人的推波助澜。
而那另一个人贺以盛也知道是刘潇。
虽然心里对刘潇多有埋怨,但好在他终于还是见到了吴相宜,贺以盛心里的不爽到底还是被开心代替了。
避开吴相宜的话不谈,他反问吴相宜道:“能说说你今天白天为什么不来参加商务座谈会吗?”
说这句话的同时,贺以盛也才注意到吴相宜手指上那引人注目的鸽子蛋。
他认为在此之前吴相宜一定是有意掩藏过,不然他不可能直到现在才注意到它的存在。
吴相宜心里还在因为刚刚秘书的事情恼火,便说话不经过大脑只图一时爽快,“今天情人节啊,我自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情人节?贺以盛脑袋上被人“哐当”敲了一重锤似的疼痛,耳朵里一只嗡嗡作响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今天是情人节,他竟然都完全不知道。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全是会场上顾林深和吴相宜空着的两个位置。
其实自打一开始他便知道吴相宜和顾林深今天都没去参加座谈会应该是在一起,可他怎么也想到他们是开开心心地过了一个情人节。
“所以,你今天一天都和那姓顾的待在一起?你们在过你们浪漫的情人节?”贺以盛不死心地问。
“呵,贺总,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吴相宜看到了贺以盛脸上骤变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觉得特别的解气。
“喏。”不给贺以盛喘气的机会,吴相宜继续火力进攻,“你看,这就是我今天收到的情人节礼物。”她故意在贺以盛面前将那枚鸽子蛋晃了晃。
每个人都是有底线的,但是很明显吴相宜已经彻彻底底地触碰到了贺以盛的底线。
不及吴相宜将那只炫耀的手收回去,贺以盛便“腾”的一声扑到了她的跟前,吓得吴相宜连呼吸都紧了。
慢慢地欺到吴相宜的脸上,温热的洗鼻喷洒在她脸上,贺以盛机会和她嘴贴着贴,胸贴着胸。
“吴相宜,我告诉你,马上把戒指给我取下来。”一字一句,贺以盛并没有说得咬牙切齿,但吴相宜却已经感觉到全身上下一阵毛骨悚然。
当然,吴相宜并没有照做。
像以往一样,她双手拼命推攘,试图将贺以盛推开。
其实,这一幕早在来时的车上她便已经有想到过。
只是她她同时也下定决心,这一次她是带着顾林深的戒指来的,所以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再任由贺以盛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可是现在贺以盛叫她摘下戒指,那是不是只要摘下了戒指她对于有些事情就不用那么坚持呢?
吴相宜暗骂自己心里怎么会有这样荒谬的想法,同时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贺总,请您放尊重一点,我今天不是一个人来的。”
吴相宜说这话的意思是指她今天是带着顾林深的戒指来的。
但贺以盛好像完全误解了她的意思。
“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并没有因此停下自己手上的动作,干脆一把将吴相宜的两只手按在沙发上钉住。
“怎么?姓顾的也来了?那正好,正好让他好好看看你是如何在我膝下承欢的。”贺以盛笑得十分奸邪、暧昧。
贺以盛看着那枚戒指着实觉得糟心,遂一把抓起吴相宜的手将它拽了下来,又“啪”一声扔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绝望的吴相宜只听到戒指和壁板相互碰撞的声音,却完全看不到戒指的去向。
“贺以盛,你干什么?你混蛋!”她终于忍不住失声哭喊起来。
“怎么?一枚戒指而已,也值得你掉眼泪?你的眼泪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廉价了?”贺以盛顿时火冒三丈。
“你需要的不止是宅子、戒指,对吗?”贺以盛丝毫不温柔,“你还需要爱,你还需要刺激,你别不承认……”
难以入耳的话脏水似的灌进吴相宜的耳朵里,她听也得听,不停也得听,压根儿容不得她有丝毫选择。
“你看,你不哭不闹的时候多可爱啊?”贺以盛邪魅地在吴相宜耳后吹着气。
其实,吴相宜心里比谁都明白此刻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因为整栋大楼的人该下班的下班,该参加晚宴的参加晚宴,就连唯一的一个秘书也已经在刚刚被贺以盛给打发走去。
想起秘书,吴相宜心里突然一阵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