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以盛半晌不出声。
他起身踱步到君君的跟前,将那已经洒掉一半的咖啡重新端了起来,“喝光它。”他命令君君道。
君君嘴里的苦味儿还在,再闻到咖啡味儿忍不住捂住胸口作恶。
“你不是说好喝吗?”贺以盛步步紧逼。
无法自圆其说,君君只得一跺脚,一闭眼,屏住呼吸将剩下的咖啡都灌了下去,脸上还还不能的表情还不能太难看。
真可是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可关键是她不是哑巴,却依然有苦不能言。
贺以盛很满意地踱回原位坐下,悠哉游哉地翘起了二郎腿,“说吧,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呢?”
闻言,君君心里直叫苦。
她原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翻篇儿了,可没想到受了一场苦咖啡的酷刑之后却又转了回来。
不能告诉贺以盛她最近的行程,因此她便不得已撒谎道:“我和伯母分别后就一直在新城和几个好闺蜜玩儿啊。”
贺以盛一脸漠然,继续追问道:“都去了新城什么地方?”
“也没去什么特别的地方,大部分时间都在逛商场。”君君对答如流。
“就没去逛逛医院?”贺以盛目光定定地看着君君,那杀气容不得她撒谎。
“医、医院?”君君惊得差点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但下一秒便又立马恢复如常,“我们去医院干嘛呀盛哥哥真会说笑。”
没有人敢在贺以盛面前一再撒谎,君君是算一个。
倒不是因为她胆大包天敢接连考验贺以盛的耐性,而是这样的谎她必须一撒到底,根本就没有回头的余地。
事实证明贺以盛的耐性已经消磨殆尽。
他不再多费口舌,只定定地看着君君,那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肯说出事实。
不过,他能给她交代事情的时间可不多了。
一股莫大的压迫感向君君袭来,她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个不停,她已经已经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是,我是去过医院。”想来贺以盛对她去医院的行踪已经了如指掌,她终于迫不得已松了口。
贺以盛收起目光,两只手交合着放在膝盖上,两大拇指停也不停地想不环绕着绕圈圈,“继续说。”唇齿轻启,他吐出两个字。
心里少许琢磨之后,君君脱口而出道:“但我是去医院看病的。”怕贺以盛不相信,她又加一句“真的”。
不见棺材不落泪。
贺以盛手上动作一顿,紧接着一抬脚、一个起身,在君君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欺到了她跟前。
骨节分明的手指此刻铁钳似的掐在她细嫩的脖颈上,吓得君君脸刷一下白了,两只手下意识地去挣扎着要去掰开贺以盛的手,伴随其来的便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你知道在我面前撒谎的后果吗?”贺以盛声音压得极低极低。
君君早已经说不出话,只知道一个劲儿地摇头和挣扎,脸上的颜色也是红白分明。
从贺以盛的眼神里她看到的是:“我告诉你,我掐死你就像掐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一阵从未有过的恐惧感突然笼上她心头,再加上强烈的窒息感使得她整个人剧烈地抖动起来。
眼泪就在这一刻“哗”的一下涌了出来。
也是在这一刻她才突然发现自己有多蠢,自己的侥幸心理有多可笑。
贺以盛既然都已经查到了她去医院的事实,那必定也该知道她去医院的目的了吧。
贺以盛突然将她脖子放开,尔后从怀里掏出一张洁白无暇的手巾仔仔细细地擦起手来,表情极其恶心和嫌弃。
“还需要我再重复问话吗?”他对着自己的手问话道。
君君依旧咳嗽个不停,听到贺以盛的话后拼命的摇头表示不敢再有任何欺瞒。
“那还不快说?”贺以盛猛地一声吼,随即将擦过手的手巾丢进垃圾桶,嘴里自言自语道:“好好的一条手巾,可惜了。”
君君吓得浑身一哆嗦,甚至连咳嗽都畏缩着不敢再发作。
“我、我去医院,是想知道吴相宜有没有怀孕。”这句话几乎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贺以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重新坐回了二郎腿的坐姿,双目冷冽地盯着君君,他又问:“然后呢?你查到什么了?”
“我查、查到,她、她怀孕了。”君君始终哆嗦。
贺以盛目光不移,继续问:“再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打算……”君君突然扑倒在贺以盛的脚下嚎啕大哭起来,“盛哥哥,盛哥哥,我没打算要怎么做,真的,你要相信我。”她两只手紧紧地抱着贺以盛的一条腿不放。
贺以盛几个挥手,轻轻松松地便将她的脏手弹开。
“你是没打算要怎么做呢?还是压根儿就来不及做呢?”他再问。
这一句,君君再无言以对。
老实说,要不是家里突然出现变故,这会儿她应该是早已经对吴相宜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下手了。
所以,贺以盛所说确是事实。
片刻思考后,正当君君准备好说辞想要替自己开脱辩解的时候,贺以盛却说话了,“现在,你知道你们家突生变故的原因了吗?”
君君一愣,半张着嘴依然说不出话。
几秒钟之后,她才战战兢兢地问贺以盛道:“盛、盛哥哥,你刚、刚刚说的话是什、什么意思?”
虽然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是她真的不敢也不愿意相信,所以他希望能从贺以盛的嘴里听到真实的答案。
然而,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是对的。
她总算聪明了一回。
“蠢货,还不明白?你家之所以这样,全是你自己咎由自取。”贺以盛毫不留情道。
君君丢了三魂七魄似的拼命摇头,“不是的,我没有,不是我做的,盛哥哥,你骗我的对不对?”
“当然不是你做的,你没那个本事。”贺以盛淡漠道,“不过,你能间接让我动手去毁了自家的基业,那也是你的本事。”
当头一棒重重地敲在君君的脑袋上。
她怎么也没想到为了对付一个吴相宜竟然连累的整个刘氏珠宝行现在面临着倒闭。
但其实这些后果她早应该想到才是,当初却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完全不计后果地去行事。
想想看,她要动的可是贺以盛的女人,贺以盛知道后能轻松饶了她吗?
正当君君神情恍惚的时候,她的耳边,贺以盛又一字一顿地交代了一句:“我告诉你,我的女人和孩子,你最好离她们远一点否则……”
否则下次要动的就不只是刘氏企业,而是刘氏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