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句话像是戳到了王丽的痛脚,她立刻回击:“证据?我当然有,当时你派出来的人殴打完我之后,给你打了个电话你不记得了吗?我清楚听到他喊夏小姐,还说事情处理得漂亮,让你放心。怎么?死到临头害怕了,所以想推卸责任,借此求情?夏安你死心吧,不管你今天怎么求情,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说罢她又举起了刀,眼底都是燃烧的愤怒火焰。我很想反驳,问她有哪个智障会让派出的人解决了麻烦后,喊出自家雇主的名字,可是王丽没给我这个机会。她手里的刀明晃晃的,晃得我的眼睛有些疼。我知道她肯定不会第一时间杀我,而是想划花我的脸,可我不管,无论是哪个地方,我都不想她触碰分毫。
“啊……”我艰难的想抬起手,可缓慢得很,压根快不过她的刀。我都能预感到,当刀子落在脸上时那种冰冷又恐惧的感觉了。
我想往其他方向跑,可是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连挪动身体都很难。见到我的动作,王丽笑得很开心,刀子扬得更高。
“别挣扎了,这药是我特地找人买的,药性强得很,你短时间内不可能有一点力气。”她笑着说完,手中的刀快很准的朝我袭来。
我想拼尽最后一丝希望,所以眼睛在就近张望,希望能找到可以抵挡的东西。然而沙发这儿干干净净,除了我和林妈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身体动不了,周围没有抵挡的东西,我没有任何机会能阻拦王丽的袭击。我闭紧双眼,希望疼痛来的时候能稍微减弱一些,这样我或许还能剩下力气,等着陆景时回来。
他回来了,我就安全了。
眼睛闭上的那一刻,周围的一切变得黑暗,而我的听力在这时候放大无数倍。我听到风声袭来,带着一股熟悉的味道,王丽的刀子离我只有短短一些距离,我甚至能闻到新买刀身上的那股钢铁味,很难闻。
在感受到风声越来越近时,我皱紧了眉,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可是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我只听到一道更凌厉的风声袭来,然后那股难闻的钢铁味就远离了,接着充斥鼻腔的,是一股好闻而熟悉的味道。
陆景时。
他回来了。
我没敢睁开眼,害怕这一切都是梦。贪婪的呼吸着,希望能将这股味道留久一些。眼泪汩汩,我想控制住泪水,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失去了停止流泪的权利。
他的手触及到我的身体,我一下子就有了真实感,连忙拼尽全力抱住他,哭得不能自已。
“大叔,你来了,呜呜……”我所有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也没睁眼看人,抱着他就开始哭。
他的手在我背上轻拍,声音轻轻的安抚:“对不起,我来晚了。别哭安安,别哭。”
柔和而宠溺的语气,让我的慌张和恐惧少了许多。睁开朦胧的泪眼,我看到眼前的陆景时。以前的他都是优雅得体的,可此时的他像是从血池里出来似的,白衬衣上全是红色的血迹,从破开的衬衣里看去,全是狰狞的伤口。
上一刻才稍微止住的眼泪,这一下爆发得彻底。
“大叔,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我想去看看他的伤口,可是手刚艰难地放上去,他就吸了一口冷气,吓得我动也不动,呆呆的坐着,眼泪啪嗒啪嗒的滴,心里又疼又急。
他偏了偏身,稍微遮挡了一下伤口,然后揽上了我的腰。
“能走吗?”
我想点头的,可是身体实在一点力气都没有,无论我多么坚持,硬是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
他明了的笑了笑,只是这笑容苍白得很。
“很抱歉今天状态不行,所以不能给你公主抱了。”说完他蹲下身子,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让我去他背上。
可是他蹲下来的时候,我分明看到衬衣上的血迹。衣服倒是没破,可是那一片片血红的颜色,看得我的心都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大叔,好多血……”我没办法忽略这么多血,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只知道我的心碎了一地,根本没办法拼凑起来。
遍体鳞伤的他,依旧来到这里解救了我,还要背我出去。
我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其他人。可是除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王丽外,其他一个人都没有。倒是外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一阵接一阵的,没有停歇的意思。
“你先坐下,等他们到了以后我们再出去好不好。”我想拉着他起来,可是手没有气力,扯了一下他没动,我也没有办法,只能软声喊他:“大叔,赶紧起来吧,我们坐着等他们上来。”
我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但又不忍心让受伤的陆景时背我,便只能让他起来,我们一起等人。
可问题是,陆景时不起来啊!
我喊了几声,他一句都没答应我,我以为是我的声音太小,所以用剩余不多的力气继续喊了几句,然而他一声都没回应。不仅如此,他的身体像是僵硬在原地似的,不仅不动,连最基本的生命力都消失了,跟一座雕像似的。
我不由得慌张,眼泪哗啦啦的流,手往他的脑袋那儿摸去。如果他动了,就说明他没事,可如果他不动……
抱着这样的担心,我的手触到了他的脑袋,希望他能立刻起身的我,眼睁睁看着他像是石头似的,硬邦邦的往地上倒去。
“嘭!”剧烈的响声,惊得我没回过神来。
他为什么会倒?
透过朦胧的泪眼,我看到他的脸色已然苍白无比,嘴唇干涸得泛起了皮。眼睛紧紧闭着,眼圈黑得吓人。
我吓得不行,想去看他情况,结果忘记了自己没力气这回事,一慌张越乱,我的两只脚绊在一起,直接朝他身上倒去。几十斤的重量压在他身上,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连闷哼都没有,我害怕得受不了,更担心自己这一倒让他的伤口更严重,所以挣扎着想起来。然而我彻底将自己没力气这件事忘在了脑袋后面,我不仅没能起来,反而还再一次的压在了他身上。
他闷哼了一声,显然被压疼了。我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总之他出声了就是好事,说明他还活着,而不是跟石头一样没了生命力。
接下来我不敢再粗鲁的挪动,只敢小心翼翼的趴着,希望初三赶紧带人上来。
不知是不是我的请求感动了上苍,两分钟后,我听到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我哭得眼睛都肿了,却依然看清了来人。
是初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