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彻底提醒了我,我愣着脸,一下子又急又慌。咱们连最基本的手电筒和打火机都没有,手机也没电了,拿什么抵抗?纯粹是等死啊。
“那怎么办?”我不由得惊慌,看着他的眼神里尽是慌乱。
他摇了摇头,半晌后起身在车子里找东西。我知道他肯定是要找打火机或者手电筒,可我刚才找了,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如李耳所说,这是一辆老旧的车,老得好多东西都没了。
等他找了一番后,发现是无用的,顿时脸上浮现一缕挫败。
我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忍不住搂紧了胳膊。天黑了,天气也冷了,我明显感觉到吹进来的风冷了几分,我往外伸了伸手,还意外的感觉到了一点湿意。
所以,是下雨了吗?
顾子棠也做了同样的举动,等他收回手后,就将车窗全部关闭,一扇都没留。
“等会就更冷了,你别伸手了,乖乖坐好。”说罢,他突然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了我身上,当肩膀一沉,我立马将外套拿起来还给他,仿佛这是一块烫手山芋。
“我不冷,你穿吧,别安全回去以后你倒感冒了。”我缩了缩脖子,用手捂住嘴,不停地往里吹着热气,企图能让自己温暖一些。
我很喜欢冬天,可同时也讨厌冬天,因为太冷了,我超级怕冷。
尽管车窗全部关闭,可外面的寒流还是不断地侵袭着我们,我只觉得头发丝儿都透着一股冷意,然后再从这发尖穿到脚底,冷了个透心凉。
看向窗外,忽然发现下雪了。大片大片的雪花飘扬而下,如歌曲里唱的那样,如同鹅毛般。这场景放在任何一天,我都会欣喜得下楼看雪,然后等雪垫起来以后打雪仗,可今天不行,时机实在太差了,我现在冷得要死,谁还有心情去看这雪花漂不漂亮。
“真可惜,要是这雪过几天下就好了。”我喃喃一声,声音很低,因为实在太冷了,我觉得自己都要死了。
当我觉着自己徘徊在生死线时,一件温暖的大衣再度盖在了我身上,顾子棠凉凉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穿着吧,不然我就开门扔出去。”明显威胁的语气,让我皱紧了眉。
“还是你穿吧,我真的不冷。”我还是将衣服还给了他,因为不想让彼此之间有半点暧昧的关系。
本以为他会拿回去披在身上,可没想到他说到做到,竟然打开车门将大衣扔了出去。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冷得浑身发颤,他的嘴唇也一下子变得青紫。
“干什么呢你?”我吼了一声,他就迅速关好了门,那件大衣则是孤零零的在外面承受着暴风雪的蹂躏。
他眉眼不变,一脸淡然的回道:“你不穿,我自然要扔了。夏安,我说到做到。”
看着我的眼神里尽是坚定,我咬了咬僵硬的嘴唇,最终忍不住说道:“你就是疯了。这么冷的天气,等会你会冷死的。”
他淡定得很,完全没被我吓着。“死有什么可怕的吗?大不了将你救下的命再还回去罢了。”
豁达的心态,让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看了半天,他的确一点捡衣服的念头都没有。我咬紧了嘴唇,最后还是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顾子棠慌张的声音响彻在我耳际:“夏安,你回来。”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本想让他放心,可暴风雪实在太大了,我冷得受不了,索性一个字没说,关好车门后就打算绕着走到他那边把衣服捡起来。
这会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可视的距离只有短短的几米,我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可疑的东西后,才一步步挪着脚步往他那边走去。风雪很大,我逆着风睁不开眼,只能摸着车子轮廓走。才走了几秒钟,我的手就冻得失去了知觉,可我还是忍耐着,摸索着,最后在两分钟后抵达了他那边。看到地上的外套,我捡起来就想绕着原路返回,可刚转过身,顾子棠这边的车门忽然打开,然后他就将我一把抱回了车里。
他的力气很大,我几乎是一瞬间就离地,然后一眨眼就进了车内。他迅速关好车门,将那漫天的暴风雪阻挡在车门外。
回到车内,失去知觉的手开始有了活动的迹象,睁不开的眼睛也慢慢的有了恢复的迹象。可当我睁开眼时,看到的却是顾子棠发红的眼眶。
“你……”话刚出口,就被他阻断。
“夏安你是傻子吗?这么大的风雪,你不管不顾就冲下去了,如果运气差点,遇到财狼虎豹了怎么办?遇到倒塌的大树怎么办?遇到坏人怎么办?你什么都没想就冲下去了,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前几句话我还能听下去,可最后一句我就不喜欢了。
“什么叫做脑子有问题?顾子棠,有问题的人是你吧?没征求我的同意就把外套给我,结果又赌气的把外套扔出去,你是傻子吗?大冬天的装帅气只穿一件衬衣加件外套,外套没了后,你就穿一件衬衣不冷死才怪。我就该不管你,让你一个人冷死在这荒郊野外算了。”越说越气,我忍不住抬手在他肩膀上戳了一下,力气很大,他的肩膀都被戳得往后倒了一下。可我没办法愧疚,他这是活该。
我的话说完许久,顾子棠都没说话,只是眼圈越来越红,我觉得气氛有点不对,更后知后觉的发现此时的自己是坐在他腿上的,所以挣扎着要走。他没阻拦,我很顺利的坐回了副驾驶的位置。
刚坐下,就听到他哽咽的声音:“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缓慢的话,让我听清了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和情绪,我立刻摇头否认:“你想多了,我就是单纯的怕你死在这里而已。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二十一年前的我也是这么想的。”故意说起二十一年前的事,我只想让他看清我的心。
我和他之间,除了萍水相逢的关系外,真的再没有其他的关系了。
他的脸色黯淡了几分,而后将外套穿上,动作缓慢而僵硬。
“夏安,你真是不给我留一点希望,真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