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家已经马上七点了,我赶紧穿上围裙,快速做了几个家常菜。做好的时候,恰好是陆景时回来的时候。
一进来,他就过来搂住了我的腰,眼里都是温柔。
“好久没看到这个场景了,安安,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他说得深情,热气喷洒在我耳侧。
我点点头,回过头在他唇上轻点了一下。
“好啦,赶紧洗手吃饭。”话一落,他立刻松开我的手,敬了一个军礼。
“遵命!”拔高的音调,让我忍不住踮起脚在他鼻头上蹭了蹭。
饭菜上桌,他恰好收拾好出来。
“好久都没吃到你做的菜了,这次我一定要全部吃光。”说罢先给我碗里夹了好几样菜,然后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看着如此接地气的他,我觉得很自豪。
他在外永远是那副冰冷矜贵的模样,只有在面对我的时候,才会露出这么“不完美”的一面。
这说明我在他心里,是独一无二的,无可替代的。
思及此,我又往他碗里夹了个鸡翅:“别吃太快,当心噎着。”
温馨的氛围一直延续着,饭后他主动去厨房把碗筷收拾了,结束后又来沙发这儿坐着,给我当人形靠垫。
坐了一会儿,他忽然把手放在了我的小腹上轻轻地抚摸着,动作很温柔,也很疼惜:“安安,孩子没了的时候,你是不是特别疼?”
浓烈的关心和担忧,让我的眼眶一下子就酸了。
我想摇头否认,可是当时的疼感一次次的刺激着我,让我无法否认。
“嗯,就像是有人拿刀子在我下面剜了一块肉走,活生生的,没打麻药的那种疼。”我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心里尽是酸涩。“大叔,真的很对不起,当时没给你提前说就独自去流产。”
当时回来后就发现了慕欢喜那档子事,导致我们没能面对面的说过这个问题。如今正好是机会,我想把自己该说想说的那些话,全部说个明明白白。
他没说话,右手不停地在我小腹上抚摸着,温柔得我快要沉浸其中。
可我却暂时无法安心的接受他的温柔。
“其实我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告诉你这件事情,纠结到最后,我决定先来试探试探你的口风,可是你却说希望我打掉,因为二者取其轻,你觉得流产是最好的选择。”说起流产二字,我的心脏还在隐隐发疼。
孩子是真真实实存在在我的肚子里过,我也真实的感受到他的存在过,可是现在消失不见,还是以那样的方式,任谁都无法释怀。
我的身子蜷缩起来,陆景时将我环抱起来,动作之中溢满了心疼。
“如果你现在再来试探我的口风,我还是会果断的说打掉比较好。可如果你怀着孩子站在我面前,让我做决定,我可能会犹豫会纠结。因为当事人不是自己,所以永远无法体谅当事人的感受。安安,下次有什么事都与我说好不好?我是你的男朋友,也是你未来的丈夫,我希望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秘密,这样也会少许多矛盾,更会少许多危险。”
他说得很真诚,我能感受到他话里的诚恳。
轻轻地呼了口气,我转身面对着他,郑重的点着头:“好,我答应你。”
如他所说,如果我提前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他,之后的悲剧也不会发生。想起无辜离开的孩子,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大叔,我有些困了,想睡觉了。”他应声抱起我,走到房间里轻轻地将我放在床上。
“乖,你早点睡,我再去书房看看文件。”他坐在床边给我说了许多话,醇厚略嘶哑的嗓音特别催眠,我听了一会儿就来了睡意。
意识朦胧间,他起身离开,我打算沉入深深睡眠,可是我听到门打开的声音不是从房门那儿传过来的,而是从卫生间传来的。
我只当他是上厕所,可是当我听到从里面传出的阵阵压抑哭声时,身子都僵了。
他……他在哭?
这个可能性,彻底打翻了我的认知。
陆景时竟然在哭?
难以置信的我缓缓起身,尽力不发出一点声响,当走到卫生间门口时,透过磨砂的玻璃,我隐约看到他背靠墙壁,双手捂住脸,悲伤的哭泣着。
他没有我哭起来那么伤心欲绝,也没有苏暖哭起来那么惊天动地,但听到他哭声的我,却觉得难受得快要死去了。
他为什么要哭?
我靠在墙上,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他的声音压抑而嘶哑,带着一股让人感同身受的难过。
“对不起……”喃喃的声音传了出来,我的身子一僵,似乎知道了他哭的原因。
因为孩子离开了,所以他觉得愧疚和自责?
可是我从来没怪过他,孩子也不会怪他,就算要怪也是怪到我头上,他为什么要把所有的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来呢?
我轻轻地吸吸鼻子,不想让里面的他察觉到我在外面,可是他克制的哭声实在是太哀伤了,我的眼泪流下来,很快就流得满脸都是,遮挡了我的视线。
我们就这样,隔着卫生间的玻璃,哭得难过极了。
许久之后,我看到里面的他动了动,似乎有出来的迹象,我赶紧走回床上躺好,装作睡着的模样。
卫生间的门打开,他果然出来了,而且还朝我走来。
我感觉到他就蹲在床边,右手轻柔而怜惜的在我脸上抚摸着,似乎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的柔情。
“对不起安安,让你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痛苦。”说完,他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眼泪滴在我的脸上,砸得我的心隐隐发疼。
他在我这里蹲了许久才离开,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我坐了起来,摸着他眼泪砸中的地方,哭得身子都在发颤。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不是你。”眼泪透过手指的缝隙滴在了被面上,我不管不顾,哭得快要昏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醒过来以后一照镜子,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成了泡泡眼,就跟金鱼一样。
洗漱出去,看到餐桌上摆好了早餐,还有一张纸条。
“早安,要乖乖吃早餐,要是无聊就来公司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