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问题很有压迫性,我看了他一眼,企图蒙混过关。
“就是眼睛里进沙子了,没什么事。”话一落我准备起身,他却站了起来,高大的身材,给了我极大的压迫。
我下意识的想后退,他却半蹲下身子,大手放在了我的脸上。我还未来得及阻止,他就开口说道:“哪只眼睛进沙子了?”
他的手温温的,按在我的脸上,吓得我忍不住挣扎。
“唐先生,我的眼睛没事,不用担心。”我想推开他,可他的手像是长在了我的脸上,我推了半天,他却不动分毫。
“安静点,我不方便看眼睛。”他的声音沉沉的,我莫名就被吓得不敢动。
以前的他都是绅士温润的,很少见到他垮着脸的样子,如今一垮脸,我就莫名的害怕,自然也不敢挣扎。
他半蹲在我身旁,鼻息吞吐在我附近,我的耳朵不由升温,总觉得这样的姿势太过亲昵。我和他的关系没亲密到这地步,擅自做这举动,根本不妥。
“唐先生,请你……”话音未落,他便伸出手指按在我的唇上,动作亲昵至极。
“夏安,别说话,我给你吹吹眼睛里的沙子。”他说得平淡,可我却按捺不住多想的心思。
他没身份,没立场为我做这件事。
眼见着他越靠越近,我吓得赶紧伸手挡在身前:“唐先生,我的眼睛没事,不用吹了。”
为了一个谎言,就让他做出如此越界的行为,我万万无法接受。
听到我的话,他立刻坐回原位:“我知道。”
简单的三个字,将我的心思揭露无疑,我突然间觉得难堪。
“唐先生,我只是觉得,你对我太过关心了。”我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若是哪个字不对,很容易闹得尴尬。再怎么说,他也是唐澜的哥哥。
庆幸的是,他并没有半分恼怒,反而相当平静。
“所以你很抗拒是吗?”
我诚实点头:“嗯,因为我把唐先生你当成朋友,和朋友做这么亲昵的动作,我真的很难接受。”
将我们的关系准确的做了标签,我看到唐简的脸色白了白。他直直的看着我,眼里有诸多意味,我不愿意去理解,也不想理解。
半晌,他淡然一笑:“好,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以后会注意的。”
得到这般答复,我满心欢喜:“好的,那便谢谢唐先生了。”
他没应声,只是移开了视线。把误会解释清楚,我觉着留在此地没什么意义,便想回去找他们。可准备起身时,他却开了口。
“既然我们是朋友,那你可以说说,为什么哭了吗?”他问得随意,可我却全身紧绷。
为什么哭?
我在心里问自己,得到的答案是因为不敢不愿不想听到陆景时与洛芙依有任何关系。可这样的原因,我怎么能与唐简说?
抿了抿嘴,我挤出一缕笑容,温声道:“没事,就是得知以前认识的一个老朋友流产了,觉得有点感同身受而已。”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流产是我心里头的一个结,因而用这个当做借口再合适不过了。虽然心脏的位置会疼,但为了掩饰真相,疼也没办法。
唐简的脸色变了变,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是你的心结,所以不再追问了。夏安,你放心,以后没人能欺负你。”
他说得很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我只当没读出话中的深意。
“嗯,谢谢唐先生的安慰。好了,我得回去了,不然大叔会担心。”我说完便站了起来,转过身准备离开时,唐简却拉住了我的手。
他手掌比陆景时的温暖,却让我通体冰冷。
“唐先生,请你……”
“夏安,你记住,无论任何时候,只要你受伤了,难过了,都可以来找我。”
他说得情深义重,我不敢再听,挣开他的手赶紧往外跑。话说到了这地步,我再傻也能明了他的心意。
可我无法理解,我和他见的次数不多,说过的话也不算多,他为什么就认定了我?我有男朋友,男朋友还和他相当熟悉,他说这些话就不怕尴尬吗?
我一直跑到树林的边缘才停了下来,右手撑在树干上,不停地喘着气。苏暖从远处走来,视线一直在我和树林里的唐简身上游离。
“安安,唐简怎么会来?”她递了一瓶水给我,好奇的同时有些担心。
我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水,才算把气给喘匀,缓缓解释:“我也不知道,他们正在通电话呢,他就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苏暖嘟囔了两声,没再问这事。
“那你现在好些了吗?你家大叔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了。”
我点点头,“好多了,放心吧,无论那个洛芙依是谁,我都会坚强面对。”
看到我恢复了自信,苏暖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这才是我认识的夏安嘛,记住,女人要少哭,哭多了就不好看了。你看看你这花了大价钱保养的脸蛋,被眼泪给洗了过后,多难看呀,是吧?”
她这么一形容,我顿时笑出声来。
“你这比喻挺实在,以后遇到爱哭的女生就用这个理由劝说,绝对一劝一个准。”我拉上她的手往野餐点走去,过程里给她说了唐简的事儿。
听完以后,她给我的建议就是放置不理,别对他亲近也别对他疏远,和以往一样就好,免得节外生枝。我听从她的建议,把这些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走回野餐点,外婆和林妈正在开寿司的盒子,陆景时则是在打电话。看到他平淡的面容,我忍不住的猜测,他是不是在和洛芙依通话呢?这样的猜测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个丑陋的妒妇,我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于是我走了两步,坐在了外婆和苏暖的中间,与陆景时之间隔了一个苏暖。有一些距离,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也许就会好受些。
时间过得很快,感觉转眼间,就到了下午三点。日光最盛的时候已经过去,餐垫上的餐食也吃得差不多了,外婆和林妈说是想早点回家做顿丰盛的晚餐,我和苏暖赶紧收拾餐垫上的东西。
待收拾好,外婆和林妈上了车,我则是跟着苏暖上了她的车。初三准备进来,我赶紧把他赶去了陆景时的车,他一走,我吩咐司机快些开车。
苏暖问我怎么了,我说自己只是暂时想和陆景时分开一些时间,哪怕只有一小时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