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时坐在客厅里,我一出来,他就拿着毛巾走过来,搭在了我的头上。他想为我擦头,我却下意识的躲开了。
“没事的大叔,你忙吧,我自己擦就可以了。”我把手按在脑袋上,轻轻地擦拭着水珠。
冷水的确够劲,冲了二十分钟后,我想清楚了很多事情。等时机合适,我会亲自找洛芙依问清楚,看看是否能从她那里察觉什么破绽。我不愿意相信陆景时是那样的人,但也不愿意就此盲目相信。
我宁愿做个悲情的明白人,也不愿意做个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幸福人。
我想得太过入神,以至于没看到陆景时的表情。他的神情阴沉,眉眼间似乎有阴云在汇聚。
我只当没看见,自顾走到客厅坐下。陆景时跟着走过来,面色没有半分轻松。
“你怎么了?”他问得生硬,我挤出笑容。
“没怎么啊,大叔你干嘛这么问?”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的难过,因而将情绪伪装得很好。
他的嘴唇崩成一条直线,想来是猜到了什么,我却始终装傻。他看了我好久,最后站了起来,表情沉闷。
“安安,我不喜欢你瞒着我。”他说得认真,我却当没听出其中的意思。
“我没什么瞒着你。”这件事他已经告诉了我答案,我只能去找洛芙依。
他捏紧拳头,二话不说往门口走去。出门之前,他的拳头狠狠砸在了墙壁上,发出一声剧烈的沉响。我心口微动,最后却什么也没说,任由他走出了客房。
他一出去,苏暖立刻溜了进来。
“安安,你和陆景时吵架了?”
我摇摇头,把刚才的事情与她说了。听完以后,她的神情有些纠结。
“安安,我说的话可能不太好听,你别介意啊。”我点点头,她便继续说道:“咱们也不能光凭洛芙依的一己之词就为你家大叔扣锅啊,你想想,她喜欢你家大叔,自然不遗余力的想要离间你们。现在一只手表就让你怀疑了,那她以后使其他的招,你不是一招都接不住?”
她说得有道理,可我仍旧说道:“大叔已经承认这是他的表,我知道怀疑他不太合适,可我怕如果我每一次都选择相信他,到最后我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之前洛芙依找他说了挺久的话,我问他们说了什么,他没对我说实话,这些都是我心里的结,解不开。无论我怎么努力就是解不开。”
我别开头,擦干兀地流出的泪水。
苏暖如此了解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沉默半晌,她缓缓说道:“要不你把一切坦白,再问问你家大叔,看看他们说的究竟是什么。你觉得如何?”
我点头表示接受她的建议,之前我就是一个人想不通,心思全部堵住了,一时间郁结罢了。如今经她开导,我想通了便知道如何做。
“好,那你等等,我帮你把陆景时喊进来。”她跑了出去,我想起身去接杯水,可是起身的时候却觉得眼前一花,所有的景象全部错位,手臂也无力的弯曲,身子自然往下倒。还好我身下是沙发,虽然倒了却被伤着。
摇了摇头,我有点出神。
是因为刚才淋了冷水澡的缘故吗?
我拍拍脑袋,企图让自己清醒点。拍了几下,房门再度打开,陆景时走了进来。
想必离开时候,他的表情不再那么阴沉,反而多了几分明朗。他走过来坐在我身侧,我保持着清醒的意识,把他的手表取了下来。
“大叔,我问你,你确定你的手表是放在了房间里?”我问得严肃,他的神情也认真起来。
“我确定,从机场一到酒店,我把你放下为你盖好被子,我便去了浴室。手表在我进浴室前取了下来,安安,我没必要骗你。”他说得很诚恳,看样子的确不像是在骗我。
我抿了抿嘴,道:“可这手表是洛芙依拿给我的,她说是你落在她房间的。”
我没把之后的话说完,他却理解了我的意思。
“不可能,我去她房间的时候,压根没戴手表。”他说得很笃定,这让我的心脏落在了安全的地方。
“那你的手表怎么会在她手里?”虽然这么问,但我已经相信了大半。
他摇头表示不清楚:“我也不知道,但是肯定不会是我主动落在她房间的。安安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轻轻嗯了声,没说多余的言语。我想抱抱他,可是稍微一动弹,我的脑袋就疼得厉害,就像是有人在我脑袋里用工具撬来撬去。
他察觉到异样,刚想关心时,我却突然问道:“那大叔你可以回答我另一个问题吗?”
只要我不动,脑袋就不会疼,所以我坐回了原位,保持着一个舒缓的姿势。
他点点头,示意我可以问,我组织了一会儿言语便说:“今早我们出门时,洛芙依不是找你说了一会儿话吗?你可以告诉我,她与你说了什么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希望他能告诉我答案。比起手表,我更在乎的是这个,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真不好受。
他的神情变换,许久都没说话。我的心荡到了谷底,却还抱着一点点希望。
只可惜,他还是让我这一抹希望落空了。
“她说的就是公司的事情而已,她让我离开你,和她在一起,否则她就会入职和陆氏敌对的公司,和其他公司一起对付我。”我听得出来,这些话是真的,因为陆景时说谎的时候眼角会不自觉地抽搐。
可他没说谎,不代表这些话就是我想要的。他没说完,洛芙依与他说的绝对不仅仅只有这些,因为我觉得睡着时候我听到的那句“绿帽子”不是梦中所想,而是真实听到的。
那么洛芙依说的究竟是什么呢?
“大叔,只有这些吗?”我仰起头,希望他能说完整。
可他没有,点的那几下头,像是榔头一样,在我的心脏上敲啊敲,敲得我无比的疼。
“好。”我轻轻地应下,想要起身回房间睡一觉,期待一觉醒来能忘记这些不愉快的不高兴的让我难受的事情,可我忘记了,我本身就有点头晕,只要稍微一动都疼得难受,更何况是站起来呢?
所以当我站起来的那一霎那,我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全部模糊了。晕前所见,就只有陆景时慌张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