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华,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别用煽情的口吻讲述,我觉得恶心。”活了二十八年,周华是我最恨的人。他阴险,狡诈,世俗,恶心,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个动作,都让我整个人恶心到了极点。
听到我的话,周华没有生气,反而低低笑了起来。“恶心吗?我也觉得挺恶心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夏安?”
他看着我,目光如炬,看得我的心神一凉。
“为什么?”
“因为你啊。因为你和陆景时把我送进了监狱,让我遭受了那么多非人的折磨,让我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如果不是老太太救我出来,也许我的一辈子就毁在里面了。所以从出来以后我就发誓,一定会让你和陆景时为当初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做得挺不错,你被我吓了几次后疑神疑鬼,又抓不到我,看到你害怕恐惧的样子,我特别开心。”听得出来,看到我手足无措的样子他的确很高兴,眼睛里的笑意都压不住了。
“所以呢?你也承认自己这些行为很恶心?”
闻言,周华认真的点头:“当然,如果不做得恶心点的话,你夏安怎么会一直记得我呢?陆景时给了你那么优渥的生活,如果我自己不主动找点存在感,你怕是早就把我忘在脑后了。现在看来成果还不错,至少你们是真的被我耍得团团转。这次如果不是我主动出面,恐怕你到死都不知道鲁朗背后的人是我吧。”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我听得怒火重重。
“你是有病。”当初是他跑到我家里来强jian我,未遂以后被陆景时扭送到警局,结婚证也顺其自然变成了离婚证。得到老太太的帮助从监狱逃出来后,如果他不主动来找事,也许我和陆景时都会当他不存在,不动手不还击。可他就是脑子有病,非要来找存在感,突然吓我绑架我,甚至还散布流言污蔑我……
“对啊,我就是有病,你能怎么样?从你夏安不肯帮我晋升的那一刻起,我就得病了。明明解药是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逃离,最后甚至逃回了陆景时那里,我怎么可能不病?”他的情绪突然间变得很激动,唾沫星子飞溅,看得我一阵恶心。
解药是我?
是他自己行事恶心低俗,这种事情换任何一个女人来都不可能答应。
“周华,你觉得让自己的妻子,用身体来帮助自己晋升,是一件值得光荣反复提起的事情吗?”我问得轻柔,他听了瞬间爆炸。
“那你觉得这种事情很卑劣吗?夏安,这个世界这么大,不要脸的女人多了去了。不过是出卖身体而已,能得到超出价值的金钱和地位,何乐而不为?你只需要往床上一躺,我就能稳稳当当的晋升。如果你不躺,你知道我要付出多少吗?每天日以继夜的工作,累死累活,就算侥幸成为了候选人,指不定对手的妻子一脱衣服,我就被刷刷的弄下来。况且别人能做,你怎么就做不得?你夏安是比他们多长了些什么吗?凭什么就你高贵?”他理所当然的数落我,质问我,我听完以后只觉得三观崩塌。
以前我觉得周华只是个市井小人而已,今天听了这番话,我觉得他不仅是市井小人,还是社会的蛀虫,人间的毒瘤。
这种人活在世上一秒,都是在浪费空气资源。
“我没比他们多长什么器官,想比而言,我只是多了一个健全的三观,以及一份浅薄的羞耻心而已。周华,不要因为你的眼睛是黄色的,你就觉得整个世界的人都是黄色的。”说完以后我就瘫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事到如今我也看清楚了,我压根没有逃走的可能性。
周华把我带到车里来,也只是想要我承认,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初听了他的话,参加那个换妻俱乐部的活动,用身体帮助他得到了晋升机会,那么这之后的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了。
他要我亲口承认,是我错了,而他本人没有一点错误。
是吧?
周华伸出手,忽然间摸上了我的脸颊。他的动作轻柔,仿佛在对待一块易碎的宝玉。
“夏安,是你和陆景时亲自把我逼到了这样的境地。我真的累了,太累了,从昆城监狱出来以后,我就一直过着下水道老鼠一样的生活,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街上,也不能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样的生活太难忍受了,所以等我解决好一切,你就跟着我一起走好不好?”他直直的盯着我,目光里有柔情,可我只当看不见。
“我能选择吗?”
本以为他会拒绝,谁知道他竟然答应了。“可以,我充分尊重你的意见。”
闻言,我想也不想的说道:“如果你说的一起走是让我和你一起逃亡的意思,那我选择去死。如果是一起去死的意思,那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死,我争取比你先死。”
我仿佛泄了一口恶气,心里舒畅得不行,可周华却用一种哀伤的眼神看着我,好半天才说话。
“你当真厌恶我到这种地步了吗?”
我斩钉截铁的回答:“对,我厌恶你,憎恨你,巴不得你立刻去死。”
这是我此刻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语言了,周华听了以后,沉默了好久,说话时声音也变得嘶哑。
“为什么?明明我们结婚的时候都很开心,我还记得你每一次和我上床时候的表情,还记得你潮红的脸庞,还记得……”
“周华你够了!”我怒吼一声,抬起右手给了他一耳光。“我或许,曾经依赖过你,因为是你将不明真相,心情绝望的我带到了一个新的城市,我很感激你,想过要和你好好过日子。可是你呢?周华你摸着良心问,结了婚以后你是怎么对我的?”
我红着眼看他,他的嘴巴动了动,想解释什么,可吞吐了好一会儿,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周华,如果当初我们能好好过日子,那么在与陆景时重遇之后,我不会再和他有交集,因为我夏安要脸,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可事实相反,结婚之前你一千个一万个保证会对我好,结果呢?你的妈妈做了些什么?你又做了些什么?”我愤怒的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或悲哀。
仿佛我口中的主角不是我,而是一个和我毫无关系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