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望祈福节目尽快完毕,保持着平和的面容,却如坐针毡。身上的内衫粘腻的贴在皮肤上,很不舒服。悄悄的拉了拉李贞,使个眼色退出了内堂。
外面凌冽的寒风,吹得不禁打个寒战,一身舒爽抖掉那些不好的回忆与恐惧。
李贞道:“星宿厅的巫女不好看吗?”
“好看,可是…星宿厅,她们是做什么的?”好奇的打量面具后的李贞。
“星宿厅,是颇受争议的厅馆,很多文人要求废除,可很多大人包括原太妃,都全力保全。刚刚你看到的是张怡筠,星宿厅的执政掌宫,她法力高强,什么都算的很准。”
“什么叫算的很准,是什么意思?”
“星宿厅掌宫负责择吉日、断吉凶、看面相、择良人、祈福等等。每天春节当晚是送神,感谢神佑的帮助,次日清晨还要再请神,还要由星宿厅的执政掌宫做法…”
“她们叫什么?巫女吗?”
“没错,你真聪明”李贞缩了缩脖子,“外面好冷,我想进去,你要不要也进去呢?”
“你先进去吧,我要在等一会儿,看看我们的准备是否妥当。”拍了拍她的肩。
“嗯,快些回来,别误了表演…”
“放心吧”向她笑了笑,做个好的手势。
星月如钩在漆黑的天幕中,透出丝丝清冷。一缕缕月光照应在结冰的湖面上,闪动微光粼粼,冷风吹打着我,不禁泛起寒战。
她离我很近,带着刚刚结束演出的热度,走到我身后,看了我很久。彼此静默的感受呼吸、体温,她的气场。运功倾听她的心跳,有些加快,不在波澜不惊的清冷。
“您是哪个宫的…”她毕恭毕敬的提问,没有任何冷漠,多了份亲近。
我回身行了礼道“中殿娘娘的尚宫。”
她借着月光审视了我很久,她姣好面容从自然、苍白、焦虑、恐惧、苦恼…一一呈现在我眼底,她是执政掌宫,怎能如孩童般的变脸,莫非….
缓缓的用目光平视着她,很久过去。她依旧像变脸的表演者,不可思议的反复变化着。继续等待,我想她该告诉我些什么….她的心跳快到不能再快,随时都能脱口而出…
我静静的看着她的眼底,她清秀的面容中夹杂着纠结,很久过去….
“你…自何而来…”她谨慎的问着我。
她是执政掌宫,我比她级别低很多,她的语气让我无法接受。看着她,不知回答什么…问的模棱两可,自何而来?是问穿越,还是出生城市,还是李府….晕….
“你自何而来?”她再次逼问我。
“中殿尚宫,我早已告诉您了”说着低头又行个礼.
她继续审视我,面露紧张道:“你,非一般人,你身上有法物。我被你法物吸引而来,你可知道,你身上的法物,是谁给的?”
“法物”怎么又是法物,到底是什么?我身上什么也没有,早已找了N遍。默默的向她摇头:“法物,也曾有人问过,可我从没找到过….”
张怡筠道:“你不知道?怎么会,谁给你的也不知道?”她眼中充满好奇与惊讶…
“法物长什么样子,能告诉我吗?”
张怡筠道:“星宿神石….”
“刘紫萱…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是我太小看你了,进了宫,到了中殿,也不说一声。”张大人温厚的走到身旁,张怡筠看到张大人过来,行了礼,转身走了回去。
低着头,抚平心中的激动,道:“您…”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气愤的道:“你化成灰,我也能认得出。”
低着头不语,感受猛烈的气场。看来暴风雨真的来了。
“我想看看,你有多大的法力,记住!你越折腾,我越觉得有趣。”他诡异的看我。
低着头,惊恐的听他说出不堪入耳的话。
他面无表情的贴近我,狠命的拉了把我的胳膊:“明天,我送你个礼物,绝对给你个惊喜,记住!是我送的….”
说着他在我脸上一捏:“让你知道,戏弄我的下场。”
心里不由得泛起冷意,恐惧的看向他,努力控制着腿软,颤抖的道:“你想怎样?”
他轻蔑的道“你在乎的,就是我厌恶的….”
说着往我身上挤了挤,我立即回撤,没穿外衣,里外被冷风嗖的透心的寒冷。靠在栏杆上,透着彻骨的冷气,牙不听得打颤。
“我想得到的女人,没有人能抢走。即使是他….”说着他瞟向庆会楼:“也一样。”
继续后撤,他又寸步不让的往我身上逼近,恼怒的想,这要被李焕他们看到,一定会打起来,必需要立即撤离,这个男人太邪恶。立即下身行了个礼,跪在地上,向他磕了个头:“张大人,小女子感谢您的救命之恩,请您饶了我吧。如有得罪,实在是我无意为之….”
他放肆的抓起我胸口的衣襟,道:“晚了…走着瞧。你是我的女人,跟我争者,必死…”他狠戾的看着我道,不想把身边的人拖死,就答应我的婚事。
“走着瞧,我等得起…”说着,狠狠的掐了我胳膊一下,“记住你是我的。”一把推我在地上。
脸被眼泪慢慢的侵占,被冷风搜刮着,不知等了多久,爬起来,回到歌舞升平的殿堂内,一切变得灰暗,一切变得暗淡。我是棋子,是张大人要挟的棋子,明日他会让我看到的礼物,心理不停的打着哆嗦。
默默的掐着大腿,默默的告诉自己,这是王宫春节庆宴,热闹的场合中,小宫女不得有任何差错,否则会连累很多人,包括娘娘和李焕。
透着纱帘看向李焕,眼泪在眼中充盈很久,生生的哽咽回去,先换他出宫再说。
狠狠的掐了把大腿,告诉自己冷静,不能颓废下去,意志不能跨,他还用亵渎的眼神扫视我,我是他到嘴的肥鸭,是他垂怜多时的妾侍。莫非,我师父,张大人因我而死,想着他玩弄了李大人,并把李大人险些害的五牛分尸,那么明日是谁?无比恐惧将我掩埋…
李贞拉了拉我的手:“该我们了,我们去准备吧…”
向李贞笑笑,狠命的掐了把大腿,那种疼依旧麻木,木讷的疼痛,没有拉回我的意识。再次狠命的掐了一把,微微皱了下眉,道:“我们走….”
几个人退出了场,四周的烛火都已熄灭掉….
几个内侍卫,将薄薄特质的巨幅丝帛拉开,朴俊锡与李焕,分别在丝帛上,借着隐约的烛火,挥起巨大的毛笔泼墨。俊锡画的是一剪寒梅,李焕挥舞着毛笔,一手张狂的行楷。
我与李贞,分别站在空白的丝帛处,遥相呼应的捶打着小鼓。大王、嫔贵、大人们,惊讶的看着幕影,无法言语的满是惊叹。我和李贞在幽暗的幕影处翩翩起舞,丝帛在红烛的照应下,泛出幽光。舞姿与昏幽的幕影形成天籁之合。
书画接近尾声,我与李贞默默的做了眼色,开始新的水鼓准备。
娘娘,在肃宗身边坐着,轻轻的将预先准备好的双铃拿在手里,我与李贞的鼓舞在推豪泼墨的收关时停住,在幽亮的丝帛处,留下最美艳的亮相。
“叮,叮叮…叮,叮叮….”娘娘的铜铃,轻轻的撞击出好听的乐章。
内侍卫轻轻的将丝帛举起并慢慢的收卷,娘娘手中的铜铃轻盈的敲打着,她粘腻的笑着向我,眼底一片温柔。满脸洋溢着喜悦…
肃宗满是惊讶的看着娘娘,娘娘惠心一笑,继续打着节拍。这双铃撞击的清脆,清亮的余音,让气氛瞬息万变。只有十几个小节,却是转换格调的开始,她的铃是特质的,有种银铃般的清脆绵长…
更多的烛火点燃,我与李贞带着各位小尚宫,腰间挎着水鼓,向仪仗队般的进入舞池,轻轻的敲打节奏,喜悦的水花溅在每个人的身上。
逐渐排开了阵容,我与李贞使个眼色,她率先带着她的队伍,穿入我的小队中,我又带着队伍,走出混杂的队伍,一会儿圆形阵法,一会儿穿插阵法,虽然水鼓打的轻浅,但溅起的水花,在烛火油灯的衬托下更显浪漫。
阵阵轻浅交替的小节,特别为春节庆宴编排的节奏,时而穿插的阵法让所有人看得惊讶不已。很多大人张着大口默不作声,义父的脸上阴晴不定,张大人的眼中强忍一波平静。大王看娘娘的眼神更是绵软悠长,那种默契中的眷恋让人不禁心软。
我们似收关的排出燕队,一边敲打,一边往开着的大门外退去,这时外面绚烂的烟火立即升空,随着我们把水鼓放在地面的时刻,疯狂的节奏再次响起,我们高举鼓捶,一轮双击由浅至深,水花不停的溅起,将水花嗨过头顶,把气氛推向高潮。
纷飞的烟火升入云霄,夹杂着爆竹的叫嚣,开出一朵朵灿烂的烟花,将黑幕映照的闪闪发光。我们的脸上随着爆竹与烟火的渲染,格外青春靓丽。
大王与娘娘相互并肩的走出,很多嫔贵,大人们也相互的跟出来,看着我们激情的敲打,水花飞扬入云霄,与黑幕中的爆竹,高矮不一的礼花叠加起来,格外耀眼华丽。
带着一阵激烈的双敲、摇摆、甩头结束后,各色礼花爆竹再次一波波的冲向高空,把绚烂的夜幕,照射的如白昼、云烟、绚烂、多彩…
庆典在喧嚣的烟火中拉下帷幕,整个王宫充满了喜庆,下人们得到主子的赏赐。各殿的主人得到大王的赏赐。大王这几日兴致非常高,每天都来中殿看看娘娘,虽未过夜却聊得投机,还打赏我们丰厚的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