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看见了？”
奚小素阴恻恻的看向他，陈赞顿时闭了嘴。
应该是没被看见，陈赞想。依照奚小素的脾气，要真有人敢占便宜占到她头上来，哪能这么快就息事宁人了。
虽然看起来，正主似乎还没有消气。
奚小素的愤怒，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霍靖宇也没问为什么她一个人出去，回来的时候却跟陈赞一块儿。
陈赞提心吊胆的防着奚小素炸毛，又担心霍靖宇看出点什么，整个人都显得鬼鬼祟祟的。
奚小素余光扫了眼陈赞不自在的神情，问：“你有病？”
霍靖宇夹一块排骨，扔到奚小素的碗里。
奚小素没低头，把排骨夹出来，又扔回去。
陈赞知道奚小素这是气不顺，至于她到底生气什么，其实陈赞也不确定。
“我吃饱了，你俩慢慢吃，天挺晚了，我去老爷子那看一眼，先走了。”
说完，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
奚小素压根没施舍给他一个眼神，只挥手赶人。
霍靖宇也放下碗筷，轻描淡写的说：“有事儿找你，谈完在走。”
奚小素像是没听见，只专注的对付着碗里的白米饭。
陈赞心中苦笑，看霍靖宇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是看出点什么来了。
......
两个男人在书房谈话，奚小素把碗筷扔一边，抬腿上楼。
楼梯被踩得咯噔咯噔直响，陈赞心惊肉跳的听着，生怕这姑奶奶又作什么幺蛾子。万一从楼梯掉下来，摔坏了孩子，霍靖宇非活劈了他不可。
手指轻轻敲击桌面，霍靖宇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他审视的目光看着陈赞，语气平淡：“说吧。”
“说什么？”
“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陈赞嘿嘿一笑，打着哑谜：“我应该知道点什么？”
“那得看我想知道什么。”
“楚哥你想知道什么？”
霍靖宇站起来去关书房的门，转身。
“今天去哪儿了？”
“医院。”
“陪奚小素去的？”
“嗯。”
“她怎么了？”
“身体不舒服。”
“检查结果呢？”
“不知道。”
“啧。”
“真不知道。”
“给我个不知道的理由。”
“对方是个男医生。”
“然后呢？”
“然后奚小素就把人家椅子给砸了。”
“......”
仔细一想，还真像是奚小素能干出来的事儿。
只是......男医生怎么了？
霍靖宇一瞬间像是想通了什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陈赞。
那眼神，让陈赞下意识觉得自己就是古代无意中撞破机密的临时演员，主角稍微动动小手指，他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提前嗝屁。
“楚哥，你可别误会什么。”
“她在隐瞒什么？”
“啊？”陈赞摇头，“这我可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儿，她都不告诉你，我又怎么会知道。”
霍靖宇点头，换了一种方式问：“你替她隐瞒了什么？”
陈赞不说话了，他在犹豫。
“陈赞。”
霍靖宇从椅子上站起来，这让他气势一瞬间暴涨，颇有种居高临下的意味。
“你要是真为了她好，就应该告诉我。”
陈赞上前一步，问：“能解决？”
“能。”
“能不把我出卖？”
“能。”
“能原谅她暂时打算隐瞒你？”
“能。”
三声能，表明了他的立场。
陈赞这才放下心来，清了清嗓子。
“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奚小素怀孕了。”
霍靖宇一怔，神情龟裂：“你说什么？”
陈赞贱兮兮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心里有点得意。
“我说，奚小素怀孕了。”
“她今天去医院是怎么回事儿？”
这男人脑子转的快，一瞬间就联想到今天医院发生的闹剧。
陈赞把过程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被霍靖宇打包从家里赶了出去。
考虑到她是个孕妇，到底还是忍了。
“别喝了，凉。”
奚小素点头，说：“我就想喝凉的。”
霍靖宇走上前，强制性拿走她手里的牛奶盒。
“那也不能喝，过期了。”
他竟然还跟她解释，这种事他是从来都不会解释的。因为知道奚小素不会刨根问底，他就懒得把这些小事都摆在明面上。
有些时候自以为的默契，会造成一种无形的矛盾。
奚小素听见“过期”两个字，果断放弃了抢回来喝一口的打算。
她还算“配合”，霍靖宇脸色缓和了不少。
搂着奚小素往二楼走，迷迷糊糊的给她掖了掖被角，睡意涌上来，霍靖宇贴在奚小素耳边轻声说：“明天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
可男人已经逐渐没了音，睡熟了。
奚小素还真不好奇他能带自己去哪儿，瞪了一会儿天花板，忍着嗓子的干涩感，闭上眼睛。
这一觉，竟然睡得出奇的安逸。
一睁眼天都亮了，奚小素还没醒。
霍靖宇揉了揉眉心，额头有点疼。他不敢动作的太明显，生怕把奚小素惊醒。
蹑手蹑脚的光着脚走出去，轻手轻脚的关上门。
已经八点了，再迟一点就赶不上早饭了。
霍靖宇甚至连洗漱都来不及，直接钻进了厨房。
时间紧赶慢赶，奚小素还是赶在霍靖宇做好早餐前，睡醒了。
她去客厅找水喝，嫌刚倒出来的开水太烫，直接端过桌上的牛奶喝。
温热的，带着点豆子味。
“豆浆？”
“嗯。”
“牛奶没有了？”
霍靖宇张了张嘴，刚想说还有，喝豆浆对胃好，否则孕吐反应会让她更难受。想到奚小素还不知道他已经知道的事儿，又从善如流的改口：“没了。”
奚小素也不怀疑，她昨天随手拿一盒都是过期的，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去超市了。
她不追问，霍靖宇松了口气。
奚小素大概是饿了，喝了一杯豆浆，吃了三片面包外加两个煎蛋。
吃完，又意犹未尽的盯着霍靖宇的盘子看。
霍靖宇干脆把盘子往她面前一推，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我吃饱了，你再吃点。”
奚小素也不跟他客气，她肚子里可是还有他的小崽子呢，这时候不吃什么时候吃？
她一口咬掉半个煎蛋，还不满意。
“为什么你只有一个煎蛋？”
“没有鸡蛋了。”
“......”
撒谎这种事，有一就有二。
果然奚小素不满的神情更明显了，她把剩下的煎蛋塞嘴里，鼓着腮帮子说：“事办完了去超市一趟。”
霍靖宇想了想，说：“明天买也不迟。”
奚小素以为他不愿意去超市逛，转念一想，好像没有几个男人愿意陪着女人逛街逛超市。
他们的腰是灵活的，腿是懒得。
而女人，到什么时候都是灵活的，即便是孕妇，也不例外。
奚小素被霍靖宇打包带出门，手机扔包里，她疑惑的问：“你怎么把我化妆品也装进去了？”
霍靖宇跟没看见似的，理所当然的说：“化妆品就得随身带着，随时用。”
“......歪理。”
无法反驳。
以至于奚小素稀里糊涂被载着进严家大院的时候，傻眼了。
“霍靖宇。”
“嗯。”
“没有空手上门的道理。”
“也有例外。”
“什么例外？”
“家属例外。”
奚小素眸子闪了闪，被他牵着往二层小楼走。
似乎有钱人都喜欢这样的二层小楼，她指的多数。
格局跟奚小素想的差不多，钱淑珍靠在沙发上，地毯上有两团颜色鲜艳的毛线。
霍靖宇换鞋，叫人：“妈。”
钱淑珍头都没抬，摆了摆手：“还知道回来呢，你爸在二楼。”
她没抬头，所以没看见奚小素。
奚小素也不觉得尴尬，她从柜里翻出一双女款拖鞋，纯粹的白。
钱淑珍余光扫到一抹白色的残影，她隐约记得家里似乎没有男士的白色拖鞋，难道是霍靖宇拿错了？
她摇摇头，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她还不知道？
钱淑珍怀揣一种无比复杂的心情抬头，愣住了。
“小昀啊？”
奚小素点头，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钱......妈妈。”
霍靖宇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一声。
“妈，我带你儿媳妇回来看看。”
这句话从陈赞嘴里说出来在正常不过，但从霍靖宇的嘴里说出来，就总给人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钱淑珍和奚小素都颇有点无从适应的感觉，霍靖宇大概也觉得自己表现的太过了，有点尴尬的扯着奚小素往沙发那走。
“你跟妈坐一会儿，聊聊。”
“那你呢？”
“我去二楼找爸。”
他在她面前，称他的爸妈为她的“爸”，她的“妈”。
奚小素这辈子双亲就没齐全过，她越发觉得霍靖宇有点过分，都没有提前告诉她，打她一个措手不及，竟然就这么空着手过来的。
但眼下也不能推脱说霍靖宇事先没告诉她，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妈，都怪我太贪睡了，起来晚了。”所以什么都没来得及买。
钱淑珍当然听懂了奚小素的意思，还以为是女人在家里放不开，这才别别扭扭的。见她还算懂事，钱淑珍欣慰的点点头。
“年轻人都贪睡，没关系的。”
“谢谢妈。”
“都是一家人，谢什么。”
嘿，正主吃的正欢。
这女人真不懂得什么叫淑女，涵养，之类的字眼。
一块排骨愣是让她啃出几顿饭没吃过的样子，霍靖宇也不在意，像是习惯了她这样的吃饭方式。
不愧是一家子，都是奇葩。
霍靖宇是率先吃完的，他把筷子随手扔在桌面上，转头看着奚小素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