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月几乎是被顾凌风拖着进了医生办公室。
“我这就给你安排流-产手术，天黑前就能做完，你休养几天就能给如星做肾移植。”
苏如月跌跌撞撞，此时她已不做挣扎。她知道，肚子里的孩子就如同自己一样，已经被顾凌风彻底抛弃，任何挣扎都是徒劳。
手术灯下。
苏如月心如死灰地在医生叮嘱中完成人-流手术，回家后顾凌风没有立刻离开，还说接下来直至肾脏移植手术前，他都会一直在家陪她。
苏如月心里清楚，说是陪伴，其实是监视。
顾凌风鲜少看苏如月这般脆弱的模样，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尤其她的脸，苍白的吓人。
“那个孩子……”
“不要再提孩子。”
没等顾凌风说完，苏如月就开口打断。
起初，她是想要一个人承担所有，但是后来接二连三的变故让她心寒，甚至对这个未谋面的孩子产生了动摇。
只是再多的复杂，也抵不过苏如星的一根汗毛重要。
“你先休息吧，等明天起来记得把捐献书签了。”
顾凌风把文件放在床头柜上，折身离开卧室。
大概是刚逼苏如月堕-胎，又大概是考虑到之后还要靠她捐献器官，顾凌风对苏如月的态度缓和了不少。
从苏如月房间出来，他坐在客厅沙发，点了一支香烟放在嘴边。
橘黄室内灯映在墙上的结婚照上，带着少许讽刺的意味。
手机收到助理发来的邮件，自从上次注意到苏如星身上没有胎记，他就让人私下调查苏如星，尤其是她几年前的经历。
“二十岁之前没来过东城？”
顾凌风念着资料，眉头蹙起，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时间根本对不上。
他记得自己从国外回来就被绑架，那年他十八岁，苏如星年龄才十五岁。
她二十岁之前没来过东城，这怎么可能？
顾凌风心烦意乱，手中的咖啡撒了一身。
在沙发上坐到半夜，肚子咕咕叫了一声，他才意识到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之前他每次回家闹离婚，都会把家里破坏的一团糟。苏如月总会不厌其烦的收拾的干干净净，再摆一桌子饭菜给他吃。
只是那些饭菜，他一口没吃过。
现在想来，他不在家的这么多年，她一直把家收拾的井井有条。
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顾凌风皱眉，不悦地自言自语：“怎么让她打了一次胎，反而念起了她的好。”
顾凌风换好衣服，鬼使神差地走进苏如月的房间。
床上的苏如月已经熟睡，清秀的侧颜带着几分苍白，顾凌风很少这样心平气和的看着她。
莫名的，想起在医院时，她进人-流室时的绝望眼神。
现在冷静下来，顾凌风也不得不承认，不管那是不是野-种，都是一条生命。而且，他上次留宿和苏如月发生关系，从时间上也是吻合的。
顾凌风的喉结动了动，最终没能说出一句话。
“罢了，只要她肯捐肾救如星，大不了以后对她态度好一些，权当是一种补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