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是浅粉色,与皮肤的颜色极为相近。
慕容漓枫嘴角一直挂着笑容:“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不曾想,你也会如此。”
“您说什么臣女听不明白。”
姚知欢只专心在他的伤口上,根本不关心他到底说了什么。
慕容漓枫眉眼间的笑意更浓。
伤口不是一般的狰狞,姚知欢不得不佩服他的忍耐力。
只是,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完全没了上次的平静。
她红着眼眶小声嘀咕:“您都这样了,昨天回来还一声不吭的……”
慕容漓枫轻轻抚摸她的脸颊,眼底尽是温柔:“无事。”
然而,姚知欢还未来得及封住伤口,马车就停下来了。
慕容漓枫拉着她的手提醒道:“到宫门口了。”
伤口还未处理完,待会儿进了宫,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他一早也不说!
慕容漓枫似乎探知了她的心思:“我以为无事的。”
内侍在外面试探地敲了敲马车门:“王爷,郡主,请下马车。”
姚知欢呼吸一紧,手里加快了速度,只是,外面的催促声再次响起。
内侍的身影愈发清晰,也许是等不到二人回应,便直接拉开车门。
姚知欢顺势躺在慕容漓枫腿上睡觉,慕容漓枫也十分配合地搂住她。
“王爷,郡主……”话音还未落地,内侍便目瞪口呆。
慕容漓枫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内侍让她暂且睡会儿。
左右还未到传召时辰,内侍也便由着他们去了。
一个时辰后,周帝于骑射场召见了进宫的众人。
加上狩猎山的守卫,一共五百余人,站得整整齐齐,等待周帝查验。
查验的人,是周帝身边的御前侍卫长程麓,和最为神秘的秘卫统领慕凌。
程麓身着御前侍卫正装,而慕凌与在场的任何侍卫的穿着都不相同,一袭束腰青衣,以浅青色绢帛遮面,眼眸深沉如寒潭之水。
姚知欢和慕容漓枫一起,排在了队伍较后面的位置,姚知欢继续无聊地打着盹儿,小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身子也一晃一晃的。
与她临近的几个贵女瞧见她这样子,都忍不住捂嘴偷笑。
“瞧她这样子,当真是有趣的紧,一会儿再睡得摔了跤,就丢大脸了。”
“谁说不是呢?当真是一点贵女的样子都没有。”
姚知欢顶着郡主的行头,脑子昏昏沉沉的,下一刻听到有人笑话她,便又努力地撩开眼皮,保持清醒,身子也站得笔直。
慕容漓枫拉住她的手:“想睡就睡会儿,到了我喊你。”
姚知欢摇摇头:“这样不合适,臣女能忍。”
不远处的周婉瑜看到二人这般亲密的样子,不由得咬牙切齿。
姚知欢用数人头和复述被查之人回话的方式来强迫自己清醒,但来回数了好几遍后才忽然发现,莫宸轩居然不在被查人员的队伍里。
按理说,莫宸轩作为都刑司司正,是最有可能自由出入狩猎山的。
她以为自己看漏了,又看了一遍,但,莫宸轩确实不在。
正诧异的时候,程麓的目光骤然落在了自己身上,姚知欢怎么躲都躲不开,姚知欢不舒服,就往慕容漓枫的跟前凑了凑。
程麓似乎并不肯放过她,颔首示意:“还请,嘉国郡主走到前面来。”
姚知欢微微一愣:这么直接吗?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姚知欢不敢耽搁,依言走上前,朝周帝福了福身子问安,随后准备接受盘查。
“昨日午时初到戌时末,你在什么地方?”
姚知欢如实回答:“一直呆在端王府中。”
“可有人证?”
“端王府所有人,皆是人证。”
“那端王爷呢?可在府上?”
姚知欢眸色一紧,很快又恢复正常:“不在。”
“去了哪里?”
姚知欢保持礼貌的笑容:“我不大清楚。”
程麓看着她手上的一点血迹,露出怀疑的目光:“当真不清楚?”
慕凌顺着程麓的目光看去,忽然眉头一紧。
姚知欢毫不畏惧地正视着程麓:“程侍卫长,请恕我直言,端王爷就在此处,您不直接问端王爷,却要拐弯抹角地问我,请问,是何道理?”
程麓脸色骤变:“放肆!陛下面前,你这是什么态度?!”
周帝深邃地看着姚知欢,面色无一点笑意:“嘉国郡主不得无礼。”
姚知欢一抖,当即面向周帝敛起衣角跪地:“陛下,是臣女失礼了。”
周帝将目光从姚知欢身上挪开,继而看向还在等待被查的众人:“朕再强调一遍,帝师墓乃禁地,事关重大,任何人都不得冒犯。所以,诸位不要觉得麻烦,耐心接受程侍卫长和慕统领的盘查,无事者,很快便可回府。”
众人躬身应是。
姚知欢跪得有些累,随即弯了弯身子。
但就这么一低头的工夫,就骤然发现,适才给慕容漓枫遮掩伤口时,流出的血蹭到了衣角,手上也残留着淡淡的血痕。
程麓继续问姚知欢:“敢问嘉国郡主,你身上的血迹是从何而来?”
周帝的目光转而又深深地望着她。
姚知欢呼吸骤紧。
慕凌意味深长地看向姚知欢:“嘉国郡主可是口鼻干涩,上火了?”
嗯?姚知欢疑惑地看着慕凌,他的声音虽深沉清冷,但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
“嘉国郡主回答问题。”周帝追问。
慕凌捏了捏自己的鼻子。
姚知欢当即从身上掏出一方染血的帕子:“陛下,请恕臣女无状,臣女自小落下燥热之症,鼻子经常出血。来时病症发作,又不敢耽误面圣,所以,才简单用绢帕处理了一下,却蹭到了衣袖上,着实无心之失。”
周帝派人查验,确实无误。
程麓继续问:“那好,我们继续上一个问题,昨天下午,端王爷出门,往哪个方向去了,可有带了随从?”
姚知欢恨不能上前揍他一顿,皇帝身边的人,就这么嚣张吗?
“行了不用查了!”
就在姚知欢不知怎么回答时,慕容漓枫忽然站了出来,跪在了她身边。
慕容漓枫朝着周帝深深地磕了个头:“父皇,是儿臣闯进了帝师墓!”
话音落地,众人哗然,周帝脸色骤然转阴。
姚知欢也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男人疯了?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