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周相府的马车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直奔宁王府。
毕竟,当初周婉瑜能嫁进端王府,全靠慕容云谨在太后面前时常提及。
到了宁王府跟前,却被管家万泽告知,宁王爷正在小憩,需要稍后。周泽辛不好紧追,只得顺从地站在宁王府跟前熬着。
这一熬,便从午时初熬到了未时初,整整两个时辰。
周泽辛头有点晕,正想上前进一步询问时,万管家又出来了:“周相。”
周泽辛提起精神:“可是宁王爷要传下官进去?”
万管家摇摇头,直接传出了慕容云谨的口信:“周相,王爷让老奴带句话来,一切皆是因果,自己做的事,终是要自己承担,他人插不了手。”
周泽辛眼前发黑,身子晃了晃,向明赶紧搀扶:“老爷。”
万泽躬了躬身:“周相慢走。”
说罢,又折了回去,紧闭了王府大门。
宁王府书房中,慕容云谨正看查阅公文:“人打发走了?”
万泽弓身道:“是,起先周相还不想放弃,坚持了一会儿也便走了。”
“本王这里还一堆糟心事,哪里还有空去管他们周相府?不自量力。”慕容云谨眉头紧锁,“让你安排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王爷放心,老奴已安排妥当。”万泽点点头:“咱们王府名下人马已占据各大城镇要塞待命,只待您的指令,便会逐渐向京城围拢。目前京城中除了刑部、都刑司及天牢,其他各大要职部门也已经是咱们的人,随时等候行动。”
“让他们先沉住了气,毕竟,还要有人先替咱们试试水。”慕容云谨面色阴霾,“这些日子,你多注意注意天牢的动向,有情况及时跟本王回禀!”
万泽点头领命。
慕容云谨目光染上肃杀之色:“本王要亲眼看着慕容漓枫人头落地。”
如今,太子被气病无心朝政,周帝经年前一病,精气神也大不如从前,姚知欢在宫里孤立无援,刑部和都刑司又不能独成气候。
现在唯有慕容漓枫,才是他心头大患。
几朵薄云飘过,遮住了阳光,天色一下子暗沉许多。
晏昭站在端王府跟前许久了,眼神一直注视着大门上贴着的封条。
起先他以为自己眼睛花了,甚至以为这封条是慕容漓枫自己闲着没事贴上的。他不甘心,又飞身一跃到了树上观察,下一刻,便是瞧见整个王府一片狼藉。
抄家抄得干干净净,宛若当年自家镇国将军府。
怎么去趟漠北回来,好好的端王府就成这样了?难道京城还有第二个端王府?
但理智告诉他,并没有。
就在他入神的时候,一个人捂住他的嘴巴将他带进了无人的巷角。
是贺丞相府的二公子贺孜游:“你站那发什么呆?不要命了?!”
晏昭看了看四周:“到底出什么事了?”
贺孜游垂眼:“端王爷以巫蛊娃娃诅咒太子,又私自出兵,欲意谋反,且证据确凿,被判了秋后问斩,其余王府家丁悉数发配流放。”
晏昭一时没反应过来:“诅咒太子?谋反?我倒宁愿相信猪会上树。”
贺孜游轻叹,其实,他也不信。
晏昭回过神:他若是被斩,那芸儿怎么办?
想及此,他握紧了别在腰间的武器,贺孜游以为他要劫狱或是劫法场,当即阻止道:“你要做什么?别胡来!”
“我还有事,先走了,回见!”
晏昭转身便走,贺孜游没拦住。
一炷香的工夫过后,晏昭来到了韵玖药铺找到了卓清蕴。
他从卓清蕴的口中,再次确认了贺孜游所说,然而,这不是他想要的。
晏昭开门见山:“你人脉这么广,想来一定有办法救他是不是?”
卓清蕴打量了他许久:“大侠,我人脉广跟救他有关系吗?”
“你手下神通广大,这么难找的灵露都找到了,甚至…”晏昭说着,放低了声音,“甚至连帝师钟正墓地的两个出入口都能打探到,救个人还办不到吗?”
卓清蕴眉头微敛:“他若是为黑枫阁所困,我尚有办法救他,可是,他现在是被困在天牢里,又是皇帝下旨要杀他,无论是天牢还是法场,皆会有重兵把守,救个人难如登天,我即便人脉再广,也架不住禁卫军的围拢。”
卓清蕴不是没想过要救慕容漓枫,但冷静下来后,才想到,他手段再多,也只限于江湖,对于朝廷训练有素的禁卫军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二人说完话,才发现姚知欢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
许久不见,晏昭只觉得妹妹又瘦了:“你还好吗?”
姚知欢故作轻松道:“好啊!我当然好得很。”
但是,微红的眼眶和憔悴的神色,没能瞒过晏昭的眼睛。
卓清蕴过来问道:“姑娘来此,可是有事要办?为了端王爷?”
“不是!”姚知欢摇摇头,“我是来为太后娘娘买些人参灵芝回去。”
卓清蕴不解:“怎么是你来买,而不是琳琅姑娘?”
“她被限制了出宫次数,太后那边又要得急,所以只能是我来。”
“原来如此,请跟我来吧!”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慕容漓枫秋后问斩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池江国的王宫之中。
“谋反?!”
哈蚩纳显然不信:“端王爷若是想谋反,怎会等到现在?大周皇帝糊涂了?!”
“可大周皇帝若是真的糊涂,又怎会同意借兵给我们?”伊若菡如此说着,心里也没底气,“但是,一旦危及到了自己的地位,难免会冲动。”
哈蚩纳坐下沉默了许久才道:“端王爷有恩于我们,我不能坐视不管。”
“难不成殿下还要派兵去大周劫法场?”慕容清雨不顾阻拦地进来,又毫不客气地坐下,“四哥这是自作自受,如今沦落成死囚,谁也救不了他。”
“昭丽妃不得胡说,那毕竟是你四哥。”哈蚩纳低喝道。
昭丽妃在池江国算作三等妃,王后为一等,是池江国本地贵族女子,二等妃是早有婚约的其他大国公主,三等妃便是昭丽妃,大周宁国公主,慕容清雨。
“难不成殿下真要出兵?您忘了当时是如何跟我们大周协定的永久和平协议?殿下真想为了大周的一个死囚而挑起两国战乱?”
伊若菡嗤之以鼻:“一口一个死囚,果然忘了你们是同宗血脉的兄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