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大结局:安稳余生
作者:小鱼爱贴饼 | 字数:3072 字
  京城,皇后册封礼结束。翌日朝会散后,慕容楚信留慕容漓枫在御书房下棋。
  “四弟真的不打算去把她找回来?”棋走半局,慕容楚信忽然问道。
  慕容漓枫微微一怔,随即苦笑:“从前,我们把她拘束得太辛苦,如今她好不容易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我自是不该再阻拦。”
  “那王妃之位?”慕容楚信试探他的心思,“朕看吏部侍郎家的嫡女舒媛媛就不错,明艳活泼,礼数周全,与你相处时也甚是融洽。”
  慕容漓枫眼眸骤紧,他忽然回忆起,姚知欢为何会神色焦虑了。
  吏部侍郎在朝廷用人上尽心尽力,慕容漓枫经常与他面谈公事,吏部侍郎疼爱舒媛媛,知道女儿对慕容漓枫心仪,便借着谈公事的机会,有意撮合。
  但他心仪姚知欢,几番委婉拒绝舒媛媛,才有了那几次面谈。
  慕容漓枫懊恼:她一定是看见了。
  “四弟!”慕容楚信见他愣神,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慕容漓枫回过神赔罪:“臣弟失礼了。”
  慕容楚信倒是不介意:“适才朕跟你说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舒媛媛吗?”慕容漓枫见他点点头,便婉拒,“臣弟从不愿勉强自己的感情,所以,也便不耽误她了。再者,如今有这么多事要忙,臣弟没心思想这些。”
  慕容楚信深深地叹了口气。
  宗德二年春,池江国主哈蚩纳如约来朝献礼。慕容漓枫同鸿胪寺卿一起迎接。
  晚宴后,慕容漓枫送使臣在鸿胪寺驿馆下榻。
  闲聊之时,慕容漓枫顺便问了慕容清雨的近况。
  当年魏氏和平王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最后九族全灭,想来,远在池江国的慕容清雨迟早也会知情,无论从前如何,作为兄长,他多少要问候问候。
  哈蚩纳颇为无奈:“当年,你们皇妃和皇子的事传到了我们王宫,昭丽妃听后,大哭一场,后来,便整日素衣素容,说是要为母妃和皇兄守孝,后来更是深居简出,不爱见人。如今整个人都闷闷的,一天也说不上两句话了。”
  昭丽妃,便是慕容清雨。
  慕容漓枫沉沉地叹了口气,似是在为慕容清雨悲哀。
  宗德六年,慕容漓枫年逾而立,依旧孤身一人。
  一日,与慕容楚信议事后出宫,无意看见前来参加选秀的秀女们,有明艳活泼的,有知书达理的,有娇俏可爱的。
  慕容漓枫忽然觉得,她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姚知欢的影子。
  如今,朝堂平稳,四海之内无战事,百姓安居乐业,慕容楚信帝王之位稳固。
  他也不想再等了……
  此时,岭南地界的一个县城里,姚知欢看着玩耍的孩子颇为头疼。
  男孩儿六岁,小名糖葫芦,调皮得很,每天都会在她开的茶楼里疯跑。姚知欢很想将他抓起来扔出去,但每次准备实施的时候,又会强忍下来。
  嘴里不停地念叨:“亲生的,亲生的……”
  当年,姚知欢走后许久,才发现自己怀孕了,确切地说,是被别人发现的。
  自从那年小产血崩,姚知欢的月事就没准过,通常三四个月才来一次,这次也没太在意,直到有人说她腰身圆润了。
  她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病,便请郎中来诊脉,后背诊断为喜脉。
  于是,她生下了儿子,取小名糖葫芦。
  时光匆匆,一晃六年过去,糖葫芦也长得越来越像慕容漓枫了。
  姚知欢每次看着儿子调皮,都会在心底暗骂:死阎王!我快管不住你儿子了!
  晌午的时候,晏昭运了一车面,送到了姚知欢开的知枫茶楼。
  糖葫芦闹够了,便去缠着舅舅:“舅舅!舅舅!带我去玩儿蹴鞠吧!”
  晏昭拍着他的肩膀:“把今天要练得字练了,我就带你玩儿蹴鞠。”
  “好嘞!”糖葫芦兴高采烈地跑去练字。
  姚知欢笑骂:“你就惯着他!”
  “好!”晏昭把面交给伙计,叉腰看她,“你找来糖葫芦的爹,我便不管了!”
  姚知欢神色暗淡。
  “从前你孤身一人,走了便走了,如今有了孩子,是不是也该为孩子考虑考虑了?”晏昭也轻叹了口气,“孩子需要阿爹!”
  姚知欢努力说服自己,当即争辩:“没有那阎王欺负我,我活得更自在!我自己又不是养不起儿子,为什么要还要找他?!”
  看妹妹嘴硬,晏昭也毫不客气地戳穿:“那你为何给茶楼取名‘知枫’?”
  姚知欢微微一怔,很快回过神:“我随便取的,觉得好听而已,关他什么事?!”
  “行!随便取的,关他慕容漓枫屁事!”晏昭也不跟她争。
  这时,不远处传来嘈杂声,打听之下,才知是劫匪抢夺财物,横行霸道……
  姚知欢二话不说,从后厨抄了根擀面杖就冲出去行侠仗义了。
  糖葫芦看呆了,他扯着晏昭的袖子:“舅舅,我的性格是随了阿娘吧?”
  晏昭无奈地叹:“也许吧!”
  知枫茶楼的生意原来越好,茶楼人手明显不够,于是,姚知欢挂上了招工牌。
  当日傍晚,结了当天最后一桌的茶钱准备清账,有人来说来找活计。
  “你可真会赶,再晚点就关门了。”姚知欢正埋在账本里算账,头都没抬:“试工三天,合格了便可正式留下,按月拿俸,包吃包住,月银六两。”
  “这么小气?才六两?能给涨些吗?”
  姚知欢听这话就来气:“什么叫才六两……?!”
  话未说完,姚知欢忽然就愣住了:这声音,好像那阎王?
  可转念一想,阎王现在位高权重,又怎会来这偏僻的岭南呢?
  姚知欢眼眶酸楚,不由得要漾出泪来:姚知欢啊姚知欢!大白天的便做梦了?
  那人似乎能看透她的心思:“现在傍晚了,应该不是白日梦。”
  姚知欢脱口而出:“你这阎王,管得着我……”
  抬眼,双眸凝滞,泪水忍不住滑落:
  前来应工的人,正是她日思夜想的阎王:慕容漓枫!
  姚知欢以为自己在做梦,便不耐烦地收了账本:“姚知欢你疯了吧?脑子都不清楚了,还算什么账,等着亏本吗?!”
  糖葫芦笑嘻嘻地窜了进来:“阿娘!你脚底有老鼠!”
  姚知欢下意识大喊,然后起身弹跳,双腿一勾,便牢牢地挂在慕容漓枫身上。
  慕容漓枫也下意识稳稳地拖住她的腿:“梦可醒了?”
  姚知欢狠心薅下他一撮头发:“疼吗?”
  “你说呢?”慕容漓枫疼得直咧嘴。
  姚知欢怔愣了许久,忽然就赖在他身上嚎啕大哭,似乎要将她这些年养娃的不容易,全部化作泪水发泄出来。
  哭够了,便在他身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慕容漓枫和儿子拍了下手,便抱着姚知欢回了房间。
  夜深沉,月光静谧如水。
  二人疯狂地云雨一番后,姚知欢疲倦地躺在他怀里:“阎王,你怎么来了?”
  慕容漓枫刮了刮她的鼻子:“是咱们儿子把我捡回来的。”
  姚知欢一脸诧异。
  慕容漓枫这才慢慢说来:“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你,关于你的每一点线索,成了我忙碌一天后,最大的期盼,后来,终于打探到,岭南开了家‘知枫茶楼’,于是我便向皇兄请辞,以封地王爷的身份,来了岭南。”
  “封地王爷?”姚知欢微微一怔,当即翻了个身趴在他身上,“封地王爷与端亲王身份天差地别!阎王!你怎么这么冲动?!就为了我?!”
  “没有你,将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慕容漓枫温柔地捋着她的发丝,“你喜欢自由,我也喜欢自由,如果我们错过了,岂不可惜?”
  姚知欢泪流满面:“阎王,你还没说,你是怎么被咱们儿子捡到的?”
  慕容漓枫轻笑:“我来了岭南后,便打探知枫茶楼,路上就被咱们儿子捡到了。他说,我长得像他阿娘房间里,画上的那个人。”
  姚知欢又哭又笑。
  六月初六,天气晴好,不寒不燥,宜嫁娶。
  姚知欢穿着火红色嫁衣,头盖鸳鸯流苏盖头,从知枫茶楼出嫁,被晏昭背上花轿,跟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进了岭南端王府。
  茶楼的茶客,街坊邻居,都送来祝福,兴高采烈地看着二人拜天地高堂……
  岭南,热闹了一整天。
  然而,两天后,满茶楼都是糖葫芦的抱怨声。
  “阿爹!你泡的茶不对味!”
  “阿爹!你做的点心好难吃!”
  “阿爹,你是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从前便让我阿娘伺候惯了!”
  “阿爹,离开我阿娘的这些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阿爹……!”
  慕容漓枫抱着姚知欢去了后院厢房:“咱们儿子嫌弃我怎么办?”
  姚知欢笑盈盈勾住他的脖子:“不理他。”
  后来,糖葫芦有了自己的大名:慕容羽。
  他十分高兴。
  然而,五年后……
  慕容羽手里领着三岁的妹妹慕容欢,怀里抱着一岁的弟弟慕容怀,正一脸愁苦地看着阿爹抱着怀有身孕的阿娘转圈圈。
  这时,妹妹慕容欢摇着哥哥的手:“哥哥!欢儿饿了。”
  怀里抱着的弟弟慕容怀也哭着喊饿。
  慕容羽受不了,冲着阿爹阿娘大喊:“阿爹!阿娘,我也是个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