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铃铛的时候,季禹风一行人已经接近京城了。
“师兄。”
彼时季禹风正觉得江揽月今日的打扮太过耀眼了,要来薅她头上的珠钗。
江揽月打开他的手:“少胡说八道,他们看的明明是你。”
她从季禹风肩头看过去,正好看见了一脸怒气冲冲的铃铛。
她开心的挥手:“铃铛,这儿。”
铃铛满脸幽远,双手环胸的朝他们走来,靠近了江揽月后才对着季禹风道:“师兄本来就不待见我,如今有了嫂子,连理都不理我了,亏我千里迢迢记挂着师兄,上赶着来替师兄治病。”
铃铛一边说一边摇头,说着就要往回走。
江揽月赶紧拉着铃铛,给她一个台阶下:“你师兄不挂念你,我可十分挂念你。”
铃铛本来就慢的脚步算是停了下来。
季禹风却补刀道:“你要是不情不愿便回去,我去找师傅便是,说有的人只知道玩,完全不管本王死活。”
面对季禹风风轻云淡的威胁,铃铛气得跺脚,好不容易能下山的,要是被爹爹知道自己光是玩,以后可不得放自己下山了。
“谁说我只是玩了,我可是把皇上医好了好不好。”
江揽许久没听到皇上的 消息问道:“这么说,皇上已经没事了。”
“人暂时是没什么大碍了,就是中毒时间太长长,竟然有三年之久,已经不能根治了。”
竟然长达三年之久,江揽月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时候知道皇后的真面目的,又是带着怎么样的心情喝下那一碗碗明明知道是毒药的药。
江揽月问道:“可是需要什么药材。”
铃铛摇头道:“皇上的年龄在那儿了,只怕是没有几年活头了。”
一瞬间不禁气氛沉重了些,江揽月悄悄抬眸看着季禹风,那毕竟是他的父皇,虽然不是很尽责。
“有的人自羽神医,也有治不了的病。”季禹风缓缓道。
铃铛脾气挺好,可是谁要说她医术不好,瞬间就能爆发了,当即掳起袖子就要打一架,以消心头之火。
江揽月赶紧做着和事佬,挽着铃铛胳膊道:“我在北蛮搜刮了不要东西,他们除了火灵根还送了我很多乱七八糟的药材,你要不要看看有什么能用的。”
铃铛一听有国库的药材,瞬间眼睛亮亮的:“哪里哪里。”
江揽月轻笑着拉着铃铛去了最后面的马车,可不能把这两兄妹放一起,得打架。
最后一辆马车都是放的一些吃食,还有江揽从北蛮顺回来的一些药材。
铃铛一看见药材就着了迷似的,走不动道了。
季禹风也跟了过来:“早知道不通知这丫头过来了,一过来就跟我抢媳妇。”
季禹风双手环着江揽月的腰,头靠在她肩膀上。
“真的是,连你自己师妹的醋都吃,我都怀疑你上辈子是醋坛子做的。”江揽月发现季禹风越来越粘人了,媳妇也是一天叫得比一天顺口。
由于铃铛的到来,而且江揽月也十分担心季禹风的身体,一路上十来天的时间,季禹风就昏迷了两次。
每一次江揽月都恨不得马上飞回京城,眼看着马上到京城了,连忙写信将铃铛找了过来。
季禹风却不大慌,非要等到第二日才肯治病,要最后陪陪夫人。
鹤知以及一众护卫已经习以为常,倒是才来的铃铛听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差点又要闹着回京城。
晚上俩人上了床,江揽月侧身像只树袋熊一样环抱着季禹风:“你为什么抵触铃铛给你治病。”
“你叫什么名字。”
两句话几乎是同一时间问出口。
江揽月在季禹风胸口轻轻锤了一下说道:“你竟然连本公主的名字都不知道。”
江揽月说完后才有所反应,季禹风好像问的并不是她想的意思。
他意识到了什么?
季禹风也侧身,同江揽月对视着,摸着她的脸颊,像是在告别,或许没有机会了,所以他问出了自己一直很想问的一个问题:“你来自哪里?”
江揽月下意识想逃,慌乱的躲避他的眼神:“我……”
她不知道季禹风是什么时候察觉到不对的,他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什么。
但既然决定在一起,她就不想有任何欺瞒:“我叫江揽月。”
季禹风也微不可见的松了一口气:“月儿。”
“但我不是那个女纨绔江揽月,我是来自离这儿几千年后的人。”
江揽月说完后明显感觉到季禹风抱她的手更紧了些,不知道他信了几分。
“那你还会回去对吗?”
江揽月轻轻抚着季禹风的背,他觉得这阵子的季禹风像极了没有安全感的大男孩。
“刚刚来的时候,我无时无刻不想回去,我的世界给我的设定是,我不能爱上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我想方设法的要退婚,因为一旦爱上你我就回不去了。”
“可是现在因为有了你,就是让我回去,我也舍不得了。”
江揽月感觉得到她每说一句话季禹风抱着他的力度就要重一份,直到说出最后一句话他才陡然放松下来。
他窝在她的肩头,闷声闷气的道:“你还有回去的方法吗?”
“没有,可是这个时候你不该霸道的不放我走吗?”江揽月开着玩笑,缓和着气氛,季禹风丝毫没有质疑她,也不知道信了还是没有。
“那个世界也有你在乎的人,万一有一天我不能保护你了。”
江揽月有些困了,不太在意的回答道:“不会有那一天的,你可是大反派呀,而且我是个孤儿。”
要说牵挂的也就是她的助理,他一日不醒,她便一日逍遥法外,不过既然自己已经不在那个世界了,便随她去吧。
听见孤儿两个字,季禹风没来由的跟着心中一痛,很平静的语气,但是她不敢想的是,想必从小也是经历了不少,才有如此冷淡的态度,来对待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有我,你以后就不是孤儿了。”
“我在那边可二十五岁了,算起来比你大了,快叫一声姐姐来听听。”江揽月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
季禹风在她额前留下轻轻的一吻,她已经睡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