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浅进入刑部后就开始了一段忙碌的日子。
都官司因为长久没有主事人,只有两个员外郎,简直可以说是一团糟。
苏星浅刚到的时候两个员外郎都不将他放在眼里:“吃不了几天苦就走了的。”
“听说这个没什么背景。”
“那不是更好办了。”
苏星浅听见俩人议论他,好奇之下找了衙役询问才知道,都官司长期没有理事人,他们两个在都官司就是横行霸道。
可谓是只手遮天。
杨启回老家这天苏星浅到城门口送他:“以后没有我在京城罩着你的,你脑子可不能这么轴了。”
“如今在京城,恐怕是我照顾你了。”
杨启半句话也没有听进去,还是将苏星浅当小弟一样照顾:“要是有人欺负你了,干得不顺心了,就来找我,我家老头子说了,我要是都能考上进士,都不用等他死,我就可以回家继承家产了。”
“等我回去站稳脚跟。”
苏星浅哑然失笑:“一直说我能考上状元的是你,这么想我下台的也是你。”
苏星浅半开着玩笑,也对杨启舍不得了。
如果大哥同杨启一样,是不是他就不会来京城了。
苏星浅回到刑部几乎是没日没夜的整理这些年的卷宗。
都没有找到哥哥的名字。
苏星浅几乎要以为自己哥哥已经意外死在某个地方了,不然一个好好的活人不知道回家,还整个销声匿迹了。
苏星浅又去了牢里,牢里哀嚎声一片:“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一旁的衙役一脚踢在牢房上:“安静点。”
苏星浅朝那人看去,是一个四十余岁的妇人,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便问道:“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一旁的衙役赶紧抢先回到:“是因为盗窃。”
“盗窃?”苏星浅低声重复着,他下意识觉得这个妇人虽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是绝对不会是偷鸡摸狗的人。
“你求他干什么,没钱就是偷盗。”一旁的老大爷浑身散发着恶臭,嘴里叼着根草不屑的说道。
苏星浅蹲到了牢房前问道:“这位老大爷,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没钱是盗窃。”
“好好说话,”衙役又用吓唬妇人的话用来警告老大爷。
大爷一根草呸在他脸上,斜眼看着苏星浅冷哼了一声道:“没钱就不出去,别说盗窃,你就是说杀人放火都行。”
苏星浅眉头皱着,突然回忆起来了刚刚的
卷宗好像有漏洞百出的地方,虚心问道:“您是说有人要你拿钱赎自己。”
老大爷看傻子一样看着苏星浅:“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可不要来糊弄老头子我了。”
衙役在一旁汗水都快滴下来了:“大人,这就是个疯子,你就不要跟他多费口舌了。”
衙役想拉苏星浅走,脾气一向很好的苏星浅眯眼盯着他道:“你们是怕我问出些什么不该问的吗?”
衙役被苏星浅那么一盯,盯出些冷汗来,当下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转身就朝后走,准备叫两个员外郎来善后。
“老伯,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跟我说。”
苏星浅态度诚恳,老大爷却被吓得不敢说话。
“老伯不要怕,我考上状元前也是是村里的一个毛头小子,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出来。”
苏星浅的话一出,其他牢房的人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开始诉说自己的冤屈。
“我就跟别人吵了一架,关了我两年了,我想我的儿子了,我走的时候他才两岁啊。”
“我啥也没干,路边睡个觉,醒来就在牢里了。”
“我更惨,我就笑了一下,说我笑得太丑了,也关了一年了,如今呀,我是真的笑出不出来了。”
“我家隔壁阿牛,他爹把娶媳妇的钱都搭上了,才赎回去。”
“要我说我们都算幸运的,之前那个阿花因为长得像一个什么人,硬是被拉去砍头了。”
苏星浅越听越气,一拳打在牢房的木门上:“岂有此理。”
此时一个还在睡觉的人才悠悠转醒:“大白天的吵什么吵。”
苏星浅不过是看了一眼那人的背影眼眶一下就红了:“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先是一愣,随后摇摇晃晃的走到苏星前面来揪他耳朵:“行啊臭小子,都当上状元了。”
“还不是为了找你。”
本来还不相信苏星浅在一旁观望的人,听着对话也加入了欢呼的队伍:“我们有救了,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两个员外郎不慌不忙的过来,拿着钥匙在柱子上敲得邦邦响:“闹什么闹。”
那些人看着员外郎顿时害怕的缩回了角落。
苏星浅看着养得肥头大耳的两个人说道:“这里的人当真有罪?”
俩人一看苏星浅好像知道了什么,也不隐瞒,凑近了悄悄说道:“大人刚来有所不知。”
苏星浅将俩人塞在自己怀里的银票,通通扔到了他们面前。
两个员外郎对视一眼,都打算过来安抚苏星浅:“大人,别跟钱过不去,我们这儿不靠这些挣点钱,没活路了。”
“哼,你们没活路,你们的活路就是拿别人的命来垫的吗?”
第一次有人为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出声,有的人甚至激动得哭出了声。
两个员外郎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新来的有些敬酒不吃吃罚酒。
“大人,我们这也是奉命行事,你这样会让刑部尚书不好做啊。”
他们每日收的钱,六成的钱都进了刑部尚书的口袋,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所以他们有恃无恐。
“不要拿刑部尚书压我,我可以进宫告御状。”
两个员外郎灰溜溜的走了,毕竟先前来的不是根本懒得管,就是有那么一两个脑子轴的,也不敢得罪刑部尚书。
毕竟还要在京城讨日子。
可是突然遇见个苏星浅这样毫无背景的反而棘手了。
两人对视一眼决定去刑部帮救兵。
员外郎走后牢房一旁欢呼:“谢谢苏大人。”
“谢谢苏大人。”
那一刻苏星浅好像感受到了点当官的好处,原来受人爱戴,被人依赖,是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