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莞却是早就忘记自己初来乍到的时候破坏了庄姬的什么表演,她一直觉得自己来这里真正认识的人只有铭泾,超,品珍,宇昌和元收,勉强加上一个谦吧,其他人,她都觉得十分陌生。更别想她还能记得那么久远之前的事情了。
墨何见关挂不像是撒谎,知道在她这里查不出庄姬的身份了,便也不强求,每天只默默陪着关莞一会儿也好。
关莞不知道墨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总对他视若不见,眼不见心不烦。
这日关莞正惬意地看书喝茶的时候,有人带着一盒点心就进来了,墨何不想被人看见瞬间闪身躲在了屏风之后。关莞撇撇嘴,冷笑了一声,心里嘟哝着你不是太子么,见到一个下人都怕成这个样子,真是没出息。
关莞连齐国皇宫都没有去过,自然也不知道大魏皇宫有什么规矩,因为关莞是住在后宫,所以外臣包括太子本人都是不能随便闯入后宫的,只是因为这个地方地处偏远,而魏王又十分信赖太子,所以他才将关莞至于此处,但是在外人面前,还是要避嫌的。
那人探头进来,见屋内只有关莞一人,笑嘻嘻道:“关你果然如外界传闻一般国色天香。”
关莞见来人一脸猥琐,一开口就是马屁,自然对他没有好感,她本来也不打算在魏国呆多久,所以也没想过要以礼相待这些的,只是牢牢看着自己手上的书,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再说了,正主儿太子还躲在屏风后面呢,这个人是好是坏要怎么处置,屏风后的人自然清楚,和她关莞没啥干系。
见关莞不回答,那人笑呵呵地接着道:“关你看书时候静若处子,如仙女下凡啊。”
关莞也不是脸皮不够厚,只是觉得再这样下去大概这个人会讲出更恶心的话来,于是斜了他一眼,淡漠道:“请问阁下是?”
“哎呀,打扰到关你看书,真是十分愧疚,”那人先是假惺惺地说了一道之后,这才说:“我们家主子也是齐国人,念着大家再怎么也是老乡一场,异国他乡的见到亲人,她不知道有多想来这偏殿里和关你叙叙旧呢,可是皇宫毕竟不比别处,我家主子也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不能不守规矩,这就让我给你送些点心过来,也算是老乡之间的一点照应!”
那人说话非常的客气,关莞也不忍再打笑脸人,只点了点头:“替我谢谢你家主子了。”
说着就扬了扬下巴,示意让那人退出去。
等人走远之后,关莞这才放下书,不明就里地看了一眼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男人,关莞回头,将食盒打开,瞬间被里面晶莹剔透的小甜点震没了神智:“哇,看起来好美味的样子!”说着就要伸手去拿。
刚到半路,就被墨何一巴掌把手拍了下去。
关莞不解:“你这是在做什么。”
墨何却不言语,径直走到房间内的竹筒鱼缸里,将手上捞起的一只甜点丢了进去,只片刻的功夫,原本还生龙活虎的小鱼就翻白了肚子,而且水质还在不断恶化,到最后,竟然变成了一小盆奶白色的浑浊液体。
关莞吓出了一身冷汗:“不是老乡么?老乡还挑有毒的点心送?”
墨何却不以为意:“所以让你吃吃喝喝之前,动一动脑子,知道你在这个地方的人,整个太子东宫,加上正殿皇宫,最多不超过四个人。所以你以为谁会这么好心,会给你送点心过来?”
关莞撇撇嘴:“我怎么知道啊,我还以为是你老婆送来的呢!”
“她不是我老婆……”想了想,“你最近最好是小心一点。”说着,起身而去。
而离去的墨何,正是再次去到了媚姬的住处,他最近总是这样两地奔跑,看完关莞的磊落,大方之后,他总觉得这样的人果然是人之栋梁,自然不能让她为人所害,而庄姬,却究竟是和关莞结下了怎样的梁子,让她不惜手段地在自己眼皮底下动关莞?
抵达庄姬小院子的时候,女子还煞有介事地抚着琴,唱着不知名的歌谣,见到墨何来了之后也不停止,兀自唱到一曲作罢,这才起身向着铭泾盈盈拜了一拜。
墨何摇摇手,他让庄姬坐下,又欢天喜地道:“庄姬你,我要通知你一个好消息!”
最近墨何总是来她的住处,庄姬都觉得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快要发生了,就算是名正言顺地嫁给墨何也好,就算是不是妃子也好,至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可谁知,那墨何在庄姬耳边厮磨好久,这才石破天惊地说出一句:“我想纳关莞做我的妃子。”
前灯万等,以为能够等来墨何的不负,没想到,等到的却是他要娶别的女人,关莞觉得那一瞬间,她虽然是勾着唇角露出一丝小小的笑容,可是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底,哗啦啦地碎了一地。
墨何仍然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笑嘻嘻地看着庄姬,虽说不知道庄姬是不是受人指使,不过光是她这几天来对关莞的各种手段,也能让他退避三舍,更何况现在关莞还不愿意留在魏国,他暗中知道庄姬一直以来的加害,这样提点关莞,也能看得出来关莞越来越小心翼翼,和开始相信他说的话。
只有庄姬不知道,不仅关莞已经记不住她,而她想要依赖的墨何,也只是将她看做一枚弃子而已。
“公子,那关你都来宫里快半个月了,奴婢可是一直很想去见见她,我们都是女人家,又都来自齐国,而且在铭泾公子府上也都待过,奴婢很想去见一见她,也算是互相慰藉彼此的思乡之情呢。”庄姬苦于一直没有办法接近关莞,虽说暗中已经使了不少心力,却总是如同打在一堆棉花上面,于是庄姬就想求着墨何能够允许她去关莞的住处。
墨何却哪里不清楚庄姬心里打的如意算盘:“可是我每天都要来看庄姬你,如果那天突然想过来,而庄姬你却不在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庄姬抿了抿唇,知道墨何算是拒绝了自己。
“再说了,那个关你绝对没有你漂亮啦,她只不过就是聪明了一点,比一般的女子更长了脑袋,真没什么好看的,而且她凶巴巴的,我还怕吓到了庄姬你呢!”墨何扮得一脸天真。
“那什么时候,等公子也过来的时候,我们让关你过来吃个饭?我亲手下厨,做几个齐国风味的小菜?”庄姬不屈不挠。
“当然可以呀,等我有时间了一定替庄姬你安排!”墨何笑嘻嘻道。
庄姬这才放下心来,她转身进屋拿了一包香料,“这是我照着齐国配方调制出来的胭脂,花香扑鼻,又不显浓郁,正好多了一袋,你可以带给关你,看她用的习惯不!”
在墨何面前庄姬还是知道要怎样示好,只有表现出绝对的善意,墨何才能被说服,再说了,墨何一脸呆呆傻傻,就算是她敢在胭脂里面下毒,估计他也发现不了什么。不过她亲手交给墨何的东西,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一点,庄姬还是明白的。
“庄姬你,你真好,我这就给关你拿过去!”墨何扬了扬手中的胭脂,挥挥手转身就走。庄姬神色复杂地看着远去的墨何的背影,一时间竟然有些分不清这个太子,究竟是真的痴傻,还是高深莫测到以嬉皮笑脸的表象,掩饰他过人的城府。
而从庄姬院子里出来的墨何,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手中的胭脂,微微一笑就丢进了暗水流动的水沟里,眸色复杂地朝着关莞的房间看去,在齐国的时候,关莞以男装面世,自然不会用这些庸脂俗粉,就算是没有这些东西,她也一样尽心尽力地替铭泾做事,而他墨何,难道真的会比铭泾差么,而让关莞看他的眼神永远是一脸防备。
或者,他应该让关莞看一看,他真正的面目?
而这个时候的铭泾,却对这一切的事情都恍若无知,这个时候的齐国手足无措的医师们,才刚刚开始相信宇昌所说的,公子的伤不在利器之伤,而是利器上喂了毒,要让公子醒过来,必须先要解毒。昏迷中的铭泾哪里知道,关莞在魏国的小心翼翼,举步维艰。
“关你,不要再爬了,摔下来会受伤的!”小依在底下急得团团转,却见关莞爬的越来越高,小依一着急,纵身一跃,轻巧落在关莞旁边的树枝上,不解地看着她:“关你,你爬这么高是要做什么?”
关莞被骤然飞上来的小依吓了一跳:“哇,我在齐国从来没见过真的有轻功这种东西,没想到大魏国竟然有,好厉害!”说完抹了把汗,接着往上爬。
小依怕关莞出什么意外,也不敢跟的太近,只见关莞爬上去稳稳抱住树干之后,才嗖地往上飞到她身边,只看她究竟要做什么,直到两人都穿过密云的树枝,眼前开始变得辽阔的时候,关莞终于停下来,怔怔地看着远方。
“关你,你想家了么?”小依似乎有些明白了关莞为什么会爬的这么高。
“嗯,想了,小依,齐国在什么方向?”关莞紧紧抱着树干,慢慢地坐了下来,虽说这样问着,却分明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齐国的方向……我想想……在东?在西边?唔一定是在南边……或者在北边……”小依嘟哝着手指,不知道该指向哪儿。
关莞却迅速地在心里默记目之所及的地形,这个院子外面有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尽头才能穿入另外一个院子,每次墨何来的方向反而和联通这个院子的方向是相反的,所以如果顺着墨何来的反方向走的话,会通向哪里呢?
那边看起来建筑很端庄,布局显然都是对称布局,中间有个主建筑,不知道是不是类似紫禁城皇宫什么的伟大建筑,关莞将视线逡巡了整整一周,发现除了同样的红墙碧瓦,没有任何不一样的建筑,关莞暗自有些惊讶,难道这么大的面积里,竟然全部都是魏国皇宫?要是这样的话她要怎么跑出去啊!
小依仍然在数着齐国应该在什么方向,关莞转头:“小依,既然你不知道齐国在哪里,那么宫外呢,哪个地方才是宫外?让我想象一下大魏国的盛京是怎样的样子,也许我就能回忆起齐国的盛京,心里也觉得好受一点。”关莞说到情深处,有些泫然欲泣。
“大魏的皇宫很大的,关你你别哭呀!”小依又想回答问题,又生怕关莞难过,于是说起话来未免有些前后不搭,关莞才不会为了几滴眼泪坏了大事,于是点头,示意小依接着说:“大魏的皇宫不仅仅大,而且我们身处的后宫正好又是皇宫内的最深处,所以在这里是看不到盛京的,不过我可以指给你看哦,关你,你看到那边的大树没有?”
关莞凝神细看:“看见了,巍然雄壮。”
“恩,那根大树据说在魏国开国时候就已经有了,当初大魏先祖选址此处建造皇宫与这棵古树有巨大的关系,所以那棵古树,就是宫门要塞。文武百官出入要道。在那棵大树旁边有三个宫门,分别是三六九等的官员各自进宫的通道。”
“好远啊……”关莞失落地感慨。
“另外一边的门,是看都不能看到的,那个是侧门,有偏房进门,啊不对,有妃嫔娘娘进宫或者回家省亲就会走那个门,那里也是有三个门的,分别是内眷,宫女和太监走的门,又很有讲究,不过皇后或者正室夫人是不用走那个门的,她们可以跟着皇上或者相公走那边古树的门……”小依严谨负责的连宫规都讲到了,生害怕以后关你进门之后不懂规矩而被嫌弃。
而关莞则是一脸绝望地想,要怎么穿越这重重皇宫,回到齐国铭泾身边去呢?
“上面的风景好么……”就在两人认真研究出宫大门在哪里的时候,突然下面传来了一声醇厚的声音。关莞一听就知道是墨何,心里一紧手上就松了,她受惊地往下看一眼,脚下猛地一滑,接着就是一阵失重:“啊……救命啊……”
“关你……”关莞还看到小依伸出了一只手,满脸惊恐……
关莞想这下完了,不死也是个半残了……意识还没完,有人长臂一揽,将她带入怀中,而后蹭蹭蹭地在树枝上借力几脚,落地的时候关莞一阵晕眩,猛地将头埋在那人怀里。
那人正是墨何,见到关莞爬那么高他第一反应就是要奚落她几句,谁知道铭泾公子身边的人那么不经吓,竟然一失足掉了下来,这才差点让墨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生怕这个历尽千辛万苦得到的人,就这么一下子没了,于是硬生生地拔地三尺将她接了下来。
入怀的是一手柔软的身躯,那小身体似乎还因为害怕紧紧绷着,一感觉到有可依赖的东西便八爪鱼似的将他牢牢地抱在怀里,甚至连头也埋进他怀里,就像他是一个值得全心信赖的人一样,墨何心里一紧,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关莞感觉到墨何胸腔的震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她猛地从墨何怀里挣脱出来,见墨何笑得一脸愉悦,竟然有些碍眼,她急着撇清关系,生怕自己会让墨何有什么想法,于是慌忙掩饰刚刚的行为:“我刚刚不小心……那个……算是你救了我一命,不过救我一命也……不能强迫我留在魏国的……那个……我会报答你的,不过不是现在……”
墨何见关莞支吾地说出这种话,慢慢地沉下了脸,露出一个阴冷的笑:“那如果我就要你现在报答我呢?”
瞥见墨何变了脸色,关莞有些畏惧,毕竟这个地方是他的地盘,他养着自己并且以礼相待,完全是因为她有用处,可是如果触到了他身为太子的底线,自己会不会死得很惨,想到这里关莞退了两步。
小依却在这个时候出来打圆场:“哎呀关你,墨何公子要你报答,你就报答他呀,毕竟刚刚他救了你一命是不争的事实呀!”
关莞斜眼瞥了一眼小依,精神一震,现在光天化日,而且还有小依这等爱管闲事的人在场,现在不报恩更待何时啊,于是关莞立马点头:“恩,有什么可以报恩的,尽管说来,我关莞上刀山下火海不怎么敢,两肋插刀不太会,除此其他的倒是可以考虑……”
墨何冷笑一声:“如此说来倒像是我求你报恩似的。”
“哈哈,好说好说。”关莞假笑道。
“小依,你去将顾先生叫进来吧。”墨何打量了关挂一眼,径直走向小亭子,坐下自斟自饮着一杯茶。
关莞一愣,什么还有个顾先生?那又是哪条道上的神仙?
不一会儿就见到小依领着一个人朝着他们走来,那人年过三十的样子,头发随意束起,有丝丝缕缕飘到脸上,让人觉得此人并无威胁力,可那眼睛里却如刀锋,关莞被看一眼,便觉得有些无所遁形。
不过从这个人的神态看来,必定是相当于铭泾府上的食客一样的人物了,只是不知道墨何叫这样的人来,是要她解决什么问题么,不过只要有事情要仰仗她,那么第一就算是还了救命之恩吧,第二……还可以找机会偷溜出宫去。一瞬间,关莞在心里盘算了许多。
“顾先生,这位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府上的小丫头。我知道先生你是想择良木而栖,我也希望能够找到真正对我大魏王朝有用的人,今日不妨就在这丫头面前,我们谈谈最近事吧,关莞,你要是有什么见解就大胆的说,顾先生不是个小气的人。”说着,墨何抿了一口杯中的凉茶,笑意从嘴角展开。
关莞这个时候才暗叹,好小子,一直装疯卖傻原来只是为了降低敌人防备,尼玛能露出这种笑容的,根本就是个大腹黑好么,刚刚还让她有什么一定要说,摆明了意思是一定要震慑住那个什么顾先生。
“魏国地大物博,百姓地大田多,这本是好事,然而不幸的是本来应该安居乐业的他们却因为过重的赋税而民怨四起,魏王也因为这个采取了各种减税的措施,所以要引得魏王更加信任公子,必定先要将这件事情放在首位。”顾先生一脸傲气,说话的时候颇为看不起魏国的措施,神色就显得有些不敬了。
然而墨何却也并不介意,他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微微笑着道:“顾先生说得对,那么照你说怎样才能治本呢?”
顾先生微一沉吟,“解决这个问题,必从魏王的心理下手,要让魏王从心里觉得公子是能解决这个问题的,那么公子必然要以魏王之名做以下之事,发文减税,从贪官污吏上下手时却又要以公子的名义,探访百姓必得到魏王首肯……”
“慢着,关莞,我看你似乎很不满意的样子,你想说点什么?”墨何忽然打断顾先生的话,他脸色一僵,也看向关莞,不太友善道:“关你有何见教?”
关莞在心里狠狠白了一眼墨何,掩嘴微微一笑:“关莞只是妇道人家,懂得不那么多……”
“关莞,有什么就说……”
关莞咬牙,这个意思就是没的说你就死定了是吧?
“我只是觉得赋税乃一国之本,国家之所以能够维持,都是因为纳税人与朝廷的相互依赖,相互合作,如果将这一切看做只是博得某人关注的筹码,实在不是社稷之幸,若是这种情况还发生在未来掌权的太子身上,那么这个体制,就是有问题的。其实赋税虽然是问题,可是转过来想也是维持国家的一种方式,并非没有办法解决的。”
顾先生脸色一白:“愿闻其详。”
“我所想到的只有两个字--制衡。”关莞一说起这些来不自觉就流露出了一种现代女子的自信,她微微一笑道:“每种税赋层层下去对百姓其实是一种很大的负担,所以其实我们应该专门设立税务局,系统的管制,这样也制衡了官员,又制衡了百姓。国家建立了这个秩序,百姓自然愿意跟着这个秩序走,秩序上对百姓交税的时间数量确定,他们有一个规划的过程,自然也愿意上交的……”关莞将现代税务局的功能按照自己的理解说了一遍,眼见墨何与顾先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这才觉得大概自己说得太过了。
墨何朝着关莞一拜:“听你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然后又朝着墨何一拜:“公子府上有如此高人,再不会有我的容身之所,在下这就告退了……”
墨何却虚扶起了他:“顾先生何出此言,关你的解决方式是为百姓想,她的是固国之策,而先生的办法是御人,这是治国之策,你们两人都是我需要的人才!”
待顾先生走了之后,墨何眼神贼亮地看着关莞,虽然不说话,但是关莞还是感觉到了,铭泾眼神里的激赏,里面的意思大概是,嗯,还不错,不枉我救了你狗命一条,以后好好干,本大爷就不会亏待你的。
关莞朝着墨何假笑了两声,然后转头嘟哝着此人有风险,交流需谨慎啊。于是关莞朝着墨何挥了挥手,“我先走一步了,今天恩也报了,话也说了,我累得不行所以要赶快回去休息咯。”
然而刚刚才经过墨何身边,就被那人一只大手稳稳握住:“先别走,坐下来陪陪我。”
关莞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墨何,耸了耸肩膀:“是是是,你是大爷,我什么都算不上,你不让走我怎么敢走呢?”
墨何淡淡一笑:“说的那么苦兮兮的,陪陪本公子就这般委屈了?”见关莞撇嘴不回答,又漫不经心道:“你今天说得很不错,我有些问题想要问清楚一点,这样我也可以上报给父皇,早日将这大好于百姓的政策,用于大魏。”
关莞耸耸肩:“你问吧,我尽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但是其他的关于怎样实施,如何灵活变动这个还是要看你了,因为我只是觉得这种办法可以应对问题,却没有结合你魏国国情。”
墨何赞赏地点点头:“小依,上酒来,美酒配佳人,同商治国之策,人生一大幸事!”
酒一上来之后,墨何什么都没说,先敬了关莞三杯,关莞本不想和他多喝,但无奈于要回敬,于是也是狠狠三大杯下肚,三杯喝下之后,关莞再也不肯多喝,只道自己是一介女流,并不长于喝酒,墨何见关莞坚持,也不再勉强,自己一个人自斟自酌,沉思着要怎么实施关莞提出的税务论,碰到有想不明白的,就抬起头来问问关莞,关莞也不吝啬,将自己知道的那点可怜的税务知识毫无保留地全部讲给墨何,墨何也聪明,融会贯通之后便整理出了要怎样提给魏王的说法。
关莞见他思路也顺得差不多了,她能知道的也说的差不多了,天也差不多黑透了,终于站起身:“我实在是累得头昏眼花了,墨何公子你行行好让我回去吧!”关莞这才发现面对铭泾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觉得过时间长,而面对墨何,她只想快快逃走。
墨何抬起眸子看了关莞一眼:“也是,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关莞摇摇手:“哎呀,我哪用得着您送啊,我有手有脚地和小依一起回去就是啦,反而是你,身边从来没有个侍卫,你喝这么多能回去么?”
关莞本来是奚落墨何喝多了的语气,可不知道怎么话一出口竟然有一丝关心的意味,关莞暗道不好,随即便听到墨何尾随而上的哼气声:“你这么一说,我真觉得自己有些醉了,既然如此,那你送一下我吧。”关莞听完这话,白眼都翻上天了,她心里想着这墨何果然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怎么样算计别人呢。
又碍于要靠着墨何出宫,她没办法拒绝,于是点点头道:“没问题啊,送公子回宫之后,我们再回去就是了,不知道魏国皇宫里有没有大灰狼什么的……”
墨何呵呵笑了:“放心,我自大魏皇宫长到二十多年,一向单独走夜路惯了,从未遇见过猛兽……”
关莞心里有一丝异样,她发现墨何在说一个人走夜路走惯了的时候,墨何脸上闪过的寂寥,竟然让她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同情,不过只是片刻,又被她狠狠压了下去。
一路上宫灯昏暗,路上也甚少有行人了,倒是途经的宫殿,个个都是灯火通明,隐隐传出欢声笑语或者低低的交谈声,等他们走回到墨何的宫殿时,关莞惊讶于宫殿竟然死气沉沉,没有一盏灯光。
她反射性地去看墨何,却发现墨何已经习惯了似的,熟门熟路地推开门,拿出火折子点上之后,一盏盏地将厅内点起了灯火,关莞觉得身为一国储君的墨何,大概有着谁也无法理解的孤独,墨何点火之后让小依在外面等着,自己又不知道在哪里,拉出了一罐子酒要和关莞接着喝。
关莞不动声色地陪着他多喝了几杯,墨何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怎样,我宫里的酒是不是更加香醇?”
本来只是因为怜悯墨何的孤独,关莞却觉得再这样孤男寡女同处一室饮酒也不是个事儿,于是站起来就要告辞:“公子今天喝醉了,我也不好多耽,这就先回去了。”
“恩……”墨何也不挽留:“我这酒可是宫外最有名的酿酒师酿的,我一向喝惯了他家的酒。”
关莞一听到宫外,脚下生了钉子似的顿了顿,而后笑嘻嘻:“确实是好酒,下次还望公子带着在下一起去见识见识这酿酒之人!”
墨何听完这话,猛地站起身来,几步走在关莞面前:“你也觉得这酒好喝么?”
关莞大力点头:“那是当然!”有出宫的机会啊!
墨何太难过关莞这样说,开心地将她搂入怀中:“果然你也这样觉得,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声音确实越说越小,墨何大概真的醉了,将头埋在关莞的肩膀上,不再有动静。
感觉肩上的人是睡过去了一般,关莞叹了口气,正要唤小依进来帮忙,却突然觉得脖子有濡湿的触感,这感觉像电流一般猛地划过关莞大脑,反应过来是墨何的啃噬时,关莞急忙就要挣出他怀里来。
而箍着她的双手却不松分毫,关莞越是挣扎,那唇舌就吸允得越是有力,绕着她脖子洒下一圈吻痕之后,墨何往下,咬住了关莞的下巴,随即游离,含住了关莞正要骂人的嘴,那舌头在关莞嘴里温柔地挑逗,关莞又气又恼,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墨何这样的亲吻,让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铭泾。
她闭上眼,狠狠地咬在墨何的舌头上,墨何吃痛退出,不可思议地看着关莞:“你咬我?”
“是又怎样,你这样很失礼不是么?”关莞怒吼。
“是你先勾引我的,现在竟然说我失礼?”墨何眸色加深,微微控制着喘气声。
关莞却是气得忍不住要大声笑起来了:“我勾引你,墨何你脑子没问题吧,我干嘛要勾引你?而且我什么时候勾引你了?”
“在后园的时候你还说你没勾引我?你不是担心我酒醉不能回来么,你不是说害怕路上有大灰狼么?那不是要留下来过夜的意思么?”墨何眼神定定地看着关莞。
关莞怒极反笑:“你知道想太多这三字怎么写么?”
墨何见关莞脸上流露出的不可理喻,脸色一沉,就将关莞制在怀中:“不管怎样,你现在既然已经在我手中,都容不得你走了。”说完就将关莞一提,几个大步便将关莞扔到了床上。
关莞不顾后心传来与床板相撞的痛感,立马翻身坐起,她发现墨何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关莞防备地看着墨何,眼里流露出了恐惧感。
这种防备更是刺伤了墨何,他上前一把逮住了关莞的脚踝,不管她是不是会觉得难受,将她拖至身前,而后长手一挑,顺着关莞的腿上将长裙撩起,而后用膝盖顶住关莞的脚,不让她乱动,关莞拼命挣扎,那墨何力气却比她大得多,挣扎中指听布帛撕裂的声音,关莞觉得身上一凉,雪白的胸脯就跳入了眼眸。
这种被强迫着赤身裸体地在另一个男人身下的感觉,让关莞觉得无比羞耻,她双手捂胸,忍不住掉下泪来,墨何却不管不顾,只埋头吻上了她的胸脯,关莞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恶心的不能自已,于是抬脚去踢打墨何下体。
墨何只将关莞狠狠制在身上,松了亵裤不管前戏就要挺身而入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小依的尖叫声:“公子,有刺客!”
墨何一愣,立马穿上裤子,一个闪身就跃了出去,小依尖叫着和墨何跑远,关莞这才颤颤巍巍地起身,用被子裹着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想到不能让墨何回来看到这样的自己,于是去他柜子里翻了一套衣服裹上,又恢复了男装。
大概是刺客早有准备,墨何出去并没有逮到刺客,回来见关莞又已经穿好衣服冷冷地看着他,于是颇为恼怒:“你以为现在穿上衣服我就不能再扒光你么?”
关莞冷笑:“我道是大魏皇太子千方百计将我抓来,是为了大魏的千秋万载,是觉得我关莞有一丝用处,对大魏的社稷有一定的帮助,却没想到原来大魏皇太子却是精虫上脑,色欲攻心的人,真是让我心里对大魏皇太子仅剩的尊敬也毁掉了。”
墨何嗤笑:“给我扣高帽子?还挺聪明……”
关挂也笑:“就看墨何公子是觉得留着一个活着的关莞,多少能为大魏做一点事儿的好,还是要一个死的关莞,供你在尸体上发泄兽欲?”
墨何沉下脸:“以死相逼?”
关莞取下头上的簪子,猛地就要刺入自己喉头,墨何一惊发现关莞毫无威胁他的意思,反而像是真的要刺进去,于是连忙挡住了她的手,而后阴沉着眸子道:“很好,关莞,你赢了。”
关莞松了口气,这才一身冷汗地呼了一口气,暗自觉得好不容易逃过一劫,于是更加确定以后要离墨何远一点才行。
墨何见关莞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头,莫名地有些嫉妒起了铭泾,他现在不能动关莞,因为现在他还需要关莞替他做事,如果有一天不需要的话,大概他也可以像铭泾一样,得到关莞。
此刻还心有余悸的关莞哪里知道墨何已经想了这么多,她只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赶快想办法离开大魏皇宫,回到铭泾的身边,更何况现在她也还不知道铭泾的状况,不知道他是不是醒过来了。
墨何看出关莞的心不在焉,于是也不多做挽留,任她先回去了。
大概是觉得墨何受到了挫折,后来好多天墨何都没有出现在关莞身边了,关莞都已经习惯仍然每天和小依一起上串下跳,爬树登高勘察地形,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却也没有能够逃跑的契机。
而另一边,庄姬却捧着热茶听着下手的人汇报说关莞将墨何灌醉,然后两人共处一室不知道做了什么事,要不是因为小依看到有刺客的话,两人也许就已经做了什么了,不过据可靠消息说,墨何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衣装不整,而关莞也在墨何离开之后,换上了墨何的衣服。
庄姬一直浅浅笑着,听完之后递给汇报消息的人一袋重重的元宝,这才微笑着送他出门,而刚送走汇报消息的人,庄姬回首坐在位置上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她重重地坐在椅子上,看不顺眼地将桌上所有的茶具点心全部掀翻在地,“关莞啊关莞,不管是在齐国还是在魏国,你都容不下我,那么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侍女有些瑟瑟:“庄姬你你要做什么?”
庄姬哼了一声:“这个你不用管。”她斜睨了一眼侍女,心里却暗道这件事情倒不宜太大张旗鼓,就算是要为了自己能够在大魏继续待下去,也要下足决心做掉关莞。经过上次墨何阻止她去见关莞之后,庄姬多存了一份心思。
这日趁着大家都不在的时候,专门支走了随侍的丫头,而后带着一壶小酒,几盘点心就去了关莞的住处,在去之前,庄姬特地找了几个面生的侍卫,“上次找你们已经和你们说的很清楚了,我们这次是要去给墨何公子办事,现在就跟我来吧,做成之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那几个小侍卫年纪都不大,嘴唇上还有浅浅的绒毛须子,几个人对视了一眼笑嘻嘻的说:“得勒,我们都知道庄姬你您是太子的女人,我们做事必定以你为马首是瞻。”
庄姬被太子的女人几个字逗得心花怒放,她转眼看了几个人一眼,点点头道:“算你们知道规矩!”想到什么似的加了一句:“对了,就算是之后太子追究起责任来,你们也要假装一概不知,毕竟太子也并非你们想象的自由,他也要在众人面前做做样子,假意要查明真凶。”
“得勒,那时候我们兄弟几个就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一个稍大的孩子换快道。
“那是不是我们办好事儿了就能拿钱给娘治病呀?”另一个声音中都带着稚嫩的小孩儿轻声问道。
庄姬瞥了两人一眼:“放心吧,这件事情办成之后,我就飞黄腾达了,那个时候就算是公子表面上不照应你们,但是你们是我的心腹,他能不给你们几分薄面么?更别提那几个银子了,难道你们担心公子身边的人竟然连几两银子也给不起?”
“快……快别说了,我们赶紧吧!”说完一行人就往关莞的住处行去。
彼时关莞已经能够麻利上下树了,听闻有客人来,关莞和小依都惊讶得不得了,因为墨何曾经说过知道宫中有她关莞这个人的,最多不超过四个,那么这来人既不像是墨何的脚步声,那究竟是谁呢?
关莞心里砰砰直跳,只想转弯过来,便能看见铭泾的脸,那时候大概她会说一句,你来的好晚吧?
关莞伸长脖子看呀看的,结果竟然看到一个颦颦婷婷的女子超她走来了,那个女子长得有一丝眼熟,有着修长的双腿和白皙的肌肤,仔细看去,就连脸色,都是动人的胭脂红,浓密的睫毛洒下一片斑驳,美得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小依是认识庄姬的,于是上前行了个礼,关莞迷茫地看着庄姬和她身后的几个高大威武的小男孩,没有打算给魏国人行李。“你为什么不过来行李?”庄姬怒道。
“我为什么要给你行李,你又不是我上司,做我爹娘又太嫩了点,我这个人不太爱给人下跪!”关莞感受到了庄姬身上的敌意,于是说的有些不屑。
庄姬听到关莞这样说她,哪里还忍得住,扬手就要给关莞一个巴掌,却见小依猛地从后跑上来,抓住了庄姬的手:“庄姬你,不得对关你无礼。主人说过关莞还有用处。大魏国还有多多少少用得着她的地方呢,你这样贸然取了他的性命,对公子的江山社稷是极为不利的。”
庄姬冷冷地看着小依:“没想到才过来不到几个月的人都被关莞的魅力征服了呢,真是难得,你是要在我面前表扬一处主仆情深的戏码么?”
小依只是倔强地握着庄姬的一只手,不让她碰到关莞。
庄姬怒极,对着身后的几个侍卫使了个眼神,那几个人点了点头就上来要拉走小依,小依哪里肯从,几个人轻而易举地就动气了手,本来小依伸手还不赖,然而哪里比得上在皇宫当差的侍卫,加上几个人又受庄姬指使,完全没有顾忌江湖道义,只所有人一窝蜂上前来,不到二十招就制住了小依。
小依被制之后狠狠地瞪着庄姬:“庄姬你,未经过主子的同意你来这里不太正常吧,你想来做什么?”
庄姬听闻小依这样问,先是微微笑了,而后诡异地看了一眼小依:“我做什么?你猜我要做什么?”说着就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酒壶和点心,甚至很好心情地还拿出了一直夜光酒杯:“这只酒杯是我曾经在铭泾公子府上偷的,这只酒杯上有着铭泾公子的唇印和铭泾公子的味道,我就以这只酒杯敬你一杯,当然,呵呵,我们喝的不是同一样的酒!”
说着就给自己斟满了酒,然后拿出一包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毒药,倒入酒壶中,给关莞倒了一杯:“关莞,你从齐国害我到魏国,终于,我再也不用看见你了!”说着就要逼关莞喝下毒酒。
关莞见小依被制,庄姬身后还有一个侍卫,知道自己打不过,于是干笑道:“什么齐国,什么铭泾公子,你不是大魏的人么,你跟齐国有什么关系?”
庄姬听闻仰天大笑:“你竟然说我是大魏的人,你竟然问我跟齐国有什么关系,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当年在铭泾公子府上,一直是名动一方的舞姬,要不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在跳舞的时候受伤,要不是因为你铭泾公子怎么会对我心存间隙,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来魏国,要不是你……为什么现在连墨何公子也开始嫌弃我,一切都是因为你,只要你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白痴!”关莞听完忍不住嘟哝了一声:“我都不记得你是谁了,你犯得着为了我搭上自己的一条命么,你觉得如果你杀了我你还有命活么,你知道墨何是用了怎样的手段将我抢过来的么?”
庄姬越听越受刺激:“不,我不许你说!你不就是有几分本事么,能让他们围着你团团转,我就是看不顺眼你这样的女子,我怎么会让墨何发现是我做掉的你呢,做掉你之后,我还要和墨何白头到老,过一辈子呢!”说着,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样,欺身上前硬要将毒酒往关莞嘴里倒。
关莞摇晃着脑袋躲开庄姬手中的毒酒,“那么铭泾呢?你就再也没想过铭泾公子了么?你再也没有想过要回齐国了么?”
庄姬一愣,怔怔地掉下泪来:“我庄姬这辈子是回不去了,所以我一定要在大魏好好的,我一定要好好的,不能让人再次抢走属于我的东西……”
“墨何怎么会是属于你的东西,你不是大魏人,他怎么会娶你为妻,他怎么可能让一个外族人来做大魏的王妃,铭泾才是属于你的东西,你是齐国人,那个时候铭泾也很欣赏你对不对,你一直想做一个声动齐国的舞姬的,是不是?”关莞推想庄姬的心理,让她一个劲地忘记眼前的威胁,而去回味一个远在天边的男人,虽说有点出卖亲夫的嫌疑,但是人命关天,关莞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庄姬端着酒杯的手渐渐无力,她眼神有些迷离,不知道该是要去紧紧抓住墨何,还是回去寻找铭泾,直到她视线聚焦在关莞的脸上,才如梦初醒道:“不对,我要先杀了你,不管是回去齐国还是留在大魏,我都要先杀了你!!”
关莞暗自心惊,没想到催眠术都没有动摇庄姬,正绝望时,忽然瞥见院门前青色身影一闪,一个人三步并作两步就来到他们面前:“庄姬,我不记得我曾经准许你来这里。”
庄姬一听到墨何的声音,手上毒酒再也拿不稳,啪地摔碎在地上,她回身就要跪下,墨何甩手而至的一巴掌已经打在庄姬脸上,庄姬不可置信地捂着脸,退后两步猛地跪下:“太子,我错了,我我我……我再也不敢了!”
墨何一扫,见小依和关莞都没什么事儿,这才冷冷问道:“你们几个是怎么回事?”
那几个侍卫这才发现是被庄姬骗了,纷纷讨饶,关莞觉得庄姬也挺可怜的,又是铭泾府上的人,就替她求情道:“我之前不知道庄姬你是齐国人,甚至在铭泾公子府上呆过,那么我和她也算是有缘分,恳请公子放她一马吧,况且我不也没事么?”
墨何深深地看了一眼关莞,这才同意,要庄姬永世不得踏入后宫一步。
庄姬知道如果这次失去墨何就有可能永远失去墨何了,于是见此时有关莞求情,连忙爬上去,抱住墨何的腿:“公子,公子饶了我吧,我没有想要加害关你的意思,我我我,我只是一时想不开,公子……”
墨何有些嫌弃的甩开,庄姬见墨何这边不行,又去给关莞叩头:“关你,求求你看在当年我们同在铭泾公子府上的情分,求你替我求求情吧!”关莞有些不忍,她看了一眼墨何,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墨何反而先打断了她:“关莞,你记住,一个人做什么样的事,就理当承受什么样的后果,这是规则。”关莞这一瞬有些认真地去看墨何,觉得在墨何在规矩这一点上,有一点惊人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