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次日母亲就让我进宫，我依然跪在她脚边，眉眼低顺，等待她的问话。

“成玥怀孕了。”

“回母皇，确有此事。”

“她不是恨极了陈家那个孩子吗？”

“一日夫妻百日恩，想来妹妹懂了。”

我顺着她的话回道，脸上依然镇定，但只有我知道我面对她到底有多害怕，指甲掐进了肉里，只有疼痛才能让我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你觉得顾韫这个人怎么样？”

听到顾韫，我不禁心中一紧，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不然她怎么会突然岔开话题。

“顾大人清新俊逸，德才出众，自然是国之栋梁。”

“是吗？”

她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这一眼让我几乎汗毛乍起，手掌都被掐出了血，我却顾不得。

“既然他这么优秀，那不如将他派到岭南，你看怎么样？”

“……”

我没有回答，也不能回答，我太了解她了，只要我稍微为顾大人说些好话，那他就真的要去岭南了。

“可是他有如此大才，那便还是留在京城更好，你觉得呢？”

“母皇英明。”我朝她磕了一个头。

她这才让我起来，还让人给我赐座。

“成瑾，你可还记得你舅舅?”

“自然是记得的。”

我眉眼微垂，谦卑地回道。

“他走了有些时日了吧！”

我不语，就这样看着她在那里装慈悲，舅舅就是被她逼到自焚的，我现在还记得，那天大明宫中的火几乎照亮了整个皇城。

但是皇宫里没有一个人去救火，我就站在母亲身边，她却跟我说今晚月色正好。

“容华有个遗腹子朕居然现在才知道。”

舅舅有个遗腹子?还被她找到了?听到这里我心下一寒，这个孩子恐怕凶多吉少了。

“那个孩子今年五岁了，容华一直藏着，要不是前些时日有人告诉朕，天家的血脉就要在民间流浪了。”

她说着又看向了我。

“儿臣对此全然不知。”

“既然是你舅舅的孩子，那便是你弟弟，朕已经派人把他接进宫里，你要好好善待他。”

她笑着说完，语气温柔地像个菩萨，但我却听出她话语里的意思，她要我除掉这个孩子。

“成瑾，朕可是对你寄予厚望的……”说完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