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是一个特殊的时代，知识青年下乡再教育，让无数的十七八岁的高中生一毕业就告别了校园，离开了父母，到农村插队落户。

卢光就是这其中的一员，和他同期下乡的还有马晓波。

从小在城市里长到的两个人从来没有来过农村，插队的生活很艰苦，始终如一的咸菜条、窝窝头以及贴饼子让两个人叫苦不迭。

卢光从小就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好孩子，看着手里的半张贴饼子，即便没有吃，他也能想象的到那种如同沙砾划过咽喉的吞咽感。

卢光看了看身旁同样拿着贴饼子发呆的马晓波，猛地将自己手里的贴饼子狠狠的扔在了地上，骂道：“他妈的！老子在城里待得好好的，不让我上大学，反到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受这份罪！”

看着卢光突然大发脾气，马晓波也是连连的唉声叹气，说道：“光哥，你生气管什么用，现在形势就是这样，没办法。”

卢光低下头，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这也是有气没地方撒，但是这贴饼子，自己真的是吃够了。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两声羊叫声。两个人纷纷起身朝外面走去，出了院子，发现院门外趴着一直小羊羔，这只小羊也就几个月大。

卢光抱起小羊，左右看了看，喊道：“谁家羊丢了？这谁家的羊？”

喊了两声也没有人应答，两个人只能先将小羊抱回屋里。

卢光把羊扔在一旁的柴堆上，又坐在了饭桌前，弯腰捡起了自己刚才丢下的贴饼子，吹了吹上面的土，掰下一块正要放进嘴里。

小羊又叫了两声。

卢光抬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马晓波，没想到马晓波也在看着自己，倒是马晓波先开口说了话：“光哥，这贴饼子我也吃腻了，这羊反正也是捡来的，咱俩不如把它吃了吧！”

马晓波说的话正合卢光的心意，反正不知道这羊是谁的，要不就吃了吧！

没成年的小羊羔的确是鲜嫩美味，可是吃饱喝足的两个人能还没来得及回味，生产队的头头带着枪就找上门了！

两个人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漏的风声，可能是杀羊的时候被人看见了，但是现在也来不及多想，锅边上的骨头和羊皮都没有清理赶紧，人赃并获，这次想抵赖都地赖不掉。

卢光拉着马晓波跳出了后院墙，跑了。

武装队的人在后面不停的追赶，这几个人都带着荷枪实弹的家伙，在后面紧追不舍，其中有人还开了几枪，气得卢光破口大骂这几个人的八代祖宗。

可是现在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要是被这几个人抓住了，再扣上一定私自盗取财产的大帽子可受不了，眼看着人越追越近，卢光一咬牙，说到：“小军，咱们往山林子里跑！”

警卫兵在后面穷追不舍，一直到了两个人进了林子才算作罢。

卢光在上高中的时候参加过学校组织的运动会，体力还好，可是马晓波此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看到警卫兵不再追赶，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得到喘着粗气。

休息了好一会，两个人商量着以后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在深山老林里转悠吧，两个人都是城里的孩子，又不会打猎，看到什么野鸡野兔的，也拿它们没有办法，虽然山林子里面有野果充饥，可是也不是长久之计。

要是再有什么山狼野猪，还不得把这两个人当作粮食吃了。

看着天色越来越晚，两个人也越来越绝望。

马晓波叹了一口气说道：“光哥，咱们该怎么办，要是被抓回去肯定是要坐牢的，现在这个形式，破坏财产可是重罪，光哥，你平时主意多，赶紧像想个办法啊。”

卢光略微思索，一咬牙说道：“左右是不能回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这里离缅甸很近，不如我们就到缅甸去！”

“光哥，这可是死罪啊，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了。”

马晓波有偷羊吃的胆子，可是没有偷越国境的胆子。

“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回去也是个死，你要是害怕，那我就自己去！”卢光说道，“之前听一些边民说过，边境管理很松散，想要过去不是难事。”

“行，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马晓波生怕卢光丢下他不管，赶忙说道。

两个人休息的差不多，开始往山林子深处走去，他们找到了一处泉眼，两个人只能以水充饥，喝了个顶嗓子眼儿。

此时天色已经全都黑了下来。

在城市生活的人，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的黑暗，风吹草木，在月光的映射下好像鬼影摇曳，偶尔传来的几声鸟叫，更是凭空增添了几分诡异，让人心慌意乱。

马晓波靠进卢光说道：“光哥，这山林子里太黑了，我有点害怕。”

卢光的眼睛总是打量着随着山峰摆动的树枝野草，他总感觉这里面好像藏着人一样，他在手心哈了一口气，说道：“我也害怕。”

两个在城里长大的孩子，哪里来过这深山老林，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又是夜深人静，小时候听过的山精野怪的故事一下子全都涌到了脑子里，两个人心里砰砰乱跳，感觉快要跳出来了。

两个人借着一点点朦胧的夜色快步的往前走，总以为穿过这片树林就会好一些，可是越往前走，出现在眼前的景象就越是让人感觉阴森恐怖。

当人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下，就会把自己所感受到的恐惧放大无数倍，月光下的怪石在此时都成了妖魔鬼怪的化身。

就在此时，万籁俱寂的山林中，传来一声山猫的叫声，那叫声好像婴儿的啼哭，拖着长音。“喵~”

两个人被吓得一激灵，马晓波只觉得自己打了个冷颤，紧接着一股暖流顺着自己一条裤管流了下去，他竟然害怕的尿了。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往一处山口走去。

忽然，马晓波惊喜的抓住卢光的衣服说道：“光哥，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