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时辰,允月就被带到一座临时搭建的祭坛前。赫连铮换下了染血的战甲,穿着一身崭新的墨蓝色胡服,腰间配着一把镶嵌宝石的短刀。
祭坛另一侧,一个与赫连铮有七分相似却更显沉稳的男子负手而立,想必就是大单于赫连嘉,他审视的目光让允月如芒在背。
“铮弟,你确定要娶她?”赫连嘉用匈奴语问道,“宋女体弱,未必适应草原生活。”
赫连铮大笑:“王兄多虑了。我看她眼神,像极了我们猎到的那头白狼——表面温顺,骨子里野性难驯。”说着,他改用汉话对允月道:“这是我兄长,也是匈奴的大单于。”
允月上前盈盈下拜:“妾身见过大单于。”
赫连嘉微微颔首,却在允月抬头瞬间瞳孔骤缩,先前在昏暗的帐外,她又始终低着头,没能看清她长什么样。现在离得近了,终于看清她的面容——明明穿着素雅,却美得惊心动魄,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
婚礼简单而庄重,允月与赫连铮共饮一碗马奶酒,又在萨满的指引下向长生天叩拜。当赫连铮将一件雪白的狐裘披在她肩上时,允月注意到赫连嘉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夜深人静,新帐中红烛高烧。
赫连铮醉醺醺地掀开帐门,却发现允月正伏案翻阅书籍,旁边还摊开着几张画满奇怪符号的绢布。
“这是什么?”他好奇地凑近。
允月慌忙合上书册:“只是…一些农耕之法。妾身见部落妇女纺线手法粗陋,想或许能…”
赫连铮突然握住她的手:“我的阏氏果然与众不同。”他炽热的呼吸带着酒气,“但春宵一刻值千金,这些明日再说。”
允月紧张地闭上眼,却听见赫连铮轻笑:“别怕,我不会强迫你。”他竟只是将她搂在怀中,和衣而卧,“来日方长。”
帐外,赫连嘉望着那顶新婚的毡帐,手中的马鞭不知何时已被折断。
翌日清晨,部落突然爆发急病,数十名牧民高烧不退。萨满作法无果,声称是汉人带来了诅咒。
允月听闻,不顾青柳劝阻,带着医书直奔病帐。赫连嘉正命人隔离患者,见她闯来,厉声呵斥:“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大单于,”允月直视他的眼睛,“这症状妾身在医书上见过,是吃了霉变的牧草所致,并非瘟疫。若信得过,请容我一试。”
赫连嘉盯着她坚定的眼神,鬼使神差地让开了路。
允月用带来的药材熬制汤药,又教牧民煮沸饮用水。三日后,疫情平息,她赢得了第一个匈奴名字——“额格乐”,意为救命的月光。
当夜,赫连铮凯旋归来,听闻此事后,当着众将士的面将允月高高举起:“我的阏氏,是天赐的珍宝!”
赫连嘉站在阴影处,目光久久停留在弟媳明媚的笑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