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保洁被人冤枉偷窃，视频被传到网上，一夜之间我成了过街老鼠。
我以为女儿会是我的依靠，她却带头在同学群里p了我的遗照。
配文是：“晦气，有这种妈真丢脸，赶紧死吧。”
我为她学画，辛辛苦苦当保洁攒下的血汗钱，给她买最贵的颜料画笔。
可我被千夫所指时，她不仅没为我说一句话，反而嫌我脏了她的朋友圈。
就在邻居堵门，往我家泼油漆时，女儿发来消息：“你赶紧从那房子里滚出去，别影响我卖房！”
我看着被砸坏的窗户，冷笑着拨通电话：“小陈，通知下去，把望月路那栋楼清租吧。对，整栋楼，都是我的。我不想再租给任何人了。”
1
挂了电话，外面的叫骂声还在继续。
我没有理会。
我在等女儿简渝的电话。
我知道她还会打来。
果然，不到十分钟，她的电话就来了。
我按了免提。
“妈！你搞什么鬼？你凭什么不让我卖房？”
电话一接通，就是她气急败坏的质问。
她的声音很大，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愤怒。
“那房子是我的！爸爸活着的时候就说过，以后都要留给我！”
我平静地问：“简渝，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吗？”
“知道啊，”她不耐烦地说，“不就是一群邻居吗？你偷东西丢人，还不许人说了？”
“我没偷。”我的声音很轻。
“你没偷？视频都满天飞了！你还嘴硬！”
“妈，我劝你赶紧去跟宋太太道个歉，把项链还给人家，说不定还能私了。”
“你要是真被抓进去，我跟赵铭的脸往哪放？”
赵铭是她的丈夫，我的女婿。
我的心，一寸一寸地凉下去。
从始至终，她关心的，只有她的脸面。
“简渝，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小偷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觉得是不是不重要。”
“重要的是，所有人都觉得你是。”
“妈，我给你指条明路，你听好了。”
“你现在就去宋太太家门口跪着，求她原谅。”
“然后发个视频，承认是你一时糊涂。”
“这样，网上的事才能平息下去。”
“赶紧去！越快越好！”她尖叫起来，“你要是不去，我就当没你这个妈！以后你的死活都跟我没关系！”
我笑了。
“好啊。”
“什么？”简渝愣住了。
“我说，好啊。”
“从今天起，我没你这个女儿，你也别认我这个妈。”
我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手机刚放下，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我的小姑子，简渝的亲姑姑。
“嫂子！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我们简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小渝多好的一个孩子，工作好，嫁得好，全让你给毁了！”
“你偷东西的时候，就没想想她吗？”
“现在赵家那边意见很大，天天给她脸色看，她都快得抑郁症了！”
“我告诉你黄平，你要是害我侄女离了婚，我跟你没完！”
我没有说话。
等她骂累了，我才缓缓开口：“说完了吗？”
小姑子愣了一下。
“说完了，就挂了吧。”
我没等她反应，就挂断了电话。
这个世界，仿佛一夜之间，都变成了我的敌人。
而带头向我挥刀的，是我最亲的人。
天亮了。
我在沙发上坐了一夜。
家政公司打来电话，通知我被解雇了。
并且要求我赔偿公司十万元的“名誉损失费”。
理由是，我的偷窃行为，导致公司信誉受损，流失了大量客户。
我挂了电话，又接到了房东的电话。
我为了离简渝近一点，在她们小区租了一套小房子。
房东在电话里毫不客气。
“黄平，我限你今天之内必须搬走！”
“我们小区不欢迎小偷！”
“你的押金和这个月房租，就当是给我家换门的钱了！你别想拿回去一分！”
我被赶了出来。
我拖着一个行李箱，站在小区的门口。
来来往往的人，都对我指指点点。
我无处可去。
我拿出手机，最后一次拨通了简渝的电话。
我想问她，我还能去哪里。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又干嘛？”她的声音里满是厌烦。
“简渝，我被房东赶出来了。”
我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祈求。
“我没地方去了。”
电话那头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我甚至能听到她和赵铭的窃窃私语。
“她没地方去了，怎么办？”
“管她呢，让她住旅馆去，别来我们家，晦气。”
那是赵铭的声音，冰冷又刻薄。
然后，简渝开口了。
“妈，不是我不收留你。”
“是我婆婆说了，你这事没解决清楚之前，绝对不能进我们家门。”
“豆豆还小，不能被人戳脊梁骨，说他有个小偷外婆。”
豆豆，我唯一的外孙。
我每周省吃俭用，把退休金都给他报了最贵的兴趣班。
现在，他成了我连家门都不能进的理由。
“那你先去住个便宜点的旅馆吧。”
“等风头过去了再说。”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一分钟后，手机叮咚一声。
她发来一个链接。
是一款旅馆预订软件的优惠券。
“满200减5”。
我看着那张红色的优惠券，感觉眼睛被刺痛了。
这就是我的女儿。
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她用五块钱，就把我打发了。
我拖着行李箱，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深秋的风，吹得我骨头缝里都是寒意。
我想起了我的先生，去世前曾拉着我的手说：
“阿平，我们的钱，够让小渝一辈子无忧无虑。但我怕她躺在金山上，会忘了怎么走路。”
“就让她以为我们只是普通人家吧，让她自己去闯，去感受，平平淡淡，才最真实。”
我在一个公园的长椅上坐下。
手机再次震动。
是简渝发在家族群里的消息。
一张照片。
照片里，她、赵铭，还有她那位打扮富贵的婆婆，三个人正在一家高档西餐厅里。
他们笑得很开心，举着酒杯。
配文是：“带世界上最好的婆婆吃大餐，甩掉晦气！开启新生活！”
群里立刻热闹起来。
“哟，小渝真孝顺！”
“赵铭妈妈真有福气，这家餐厅人均好几千吧？”
简渝很快回复：“还好啦，主要是想让婆婆开心一下，最近家里出了点糟心事，得冲冲喜。”
有人小心翼翼地问：“你妈那事……怎么样了？”
“我相信大伯母不是那样的人。”是侄子简涛发来的。
看着这条消息，我有些恍惚。
一秒钟，简涛的妈妈立刻发了一条尖利的语音：小兔崽子，你赶紧撤回那条，你知道个屁！少插嘴！
简渝发了一个撇嘴的表情。
“别提了，死不悔改，我也没办法。就当没这个妈了。”
“我现在只想好好孝顺我婆婆，毕竟以后养老还得靠我们呢。”
我看着那些聊天记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原来在她心里，我已经死了。
原来，她早就为自己找好了后路。
4
夜色降临。
我依然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手机快没电了。
我打开了另一个微信。
这个微信的好友很少，只有一个叫“陈助理”的人。
置顶的，是一个叫“望月路一家人”的群聊。
这是我那栋楼的租户们自己建的群。
我作为“隐形房东”，也被一个相熟的租户拉了进去。
群里，大家正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一件事。
就是“保洁员偷窃案”。
一个叫“楼上小王”的租户说：“这事我怎么觉得有点蹊。那个视频剪辑痕迹太明显了。”
另一个叫“法律先锋”的租户回复：“从法律上讲，单独一个剪辑过的视频，根本不能作为定罪证据。除非有完整的证据链。”
“我也觉得那个阿姨不像坏人，上次我搬家，她还主动帮我搬了好几趟呢，累得满头大汗，我给她钱她都不要。”
“是啊是啊，她人很好的，每次看到我们都会笑眯眯地打招呼。”
看着这些陌生的善意，我的眼睛一热。
在我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竟然是一群素不相识的租户，愿意相信我。
这时，有人在群里发了一张照片。
是简渝的社交软件截图。
就是她和婆婆吃大餐那张。
下面是文字。
“各位，我是那个偷东西保洁的女儿。我知道有很多热心网友关注我妈妈这件事。”
“谢谢你们的关心，但是没用了。”
“她执迷不悟，我也无能为力。”
“我现在只想和我先生一起，好好孝顺我的婆婆。”
“毕竟，人都要往前看。”
她这番绿茶味十足的发言，瞬间让群里的风向变了。
“唉，女儿都这么说了，看来是真的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外人还是别掺和了。”
这时我的手机收到一条消息，是简渝发给我的。
“妈，我跟赵铭商量好了。”
“你把望月路那栋楼过户给我，我就去找宋家，帮你把这件事摆平。”
“宋家的实力，不是你能想象的。只要我婆家出面，让他们撤诉，你就没事了。”
“不然，你就等着坐牢吧。”
“我可不想以后去监狱里看你。”
“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这个时候，我要看到你的决定。”
看着这条充满威胁和敲诈的消息，我笑了。
她终于露出了她最真实，也最丑陋的面目。
她以为我走投无路，只能任她拿捏。
她以为用一套房子，就能换我的自由。
她不知道，那栋楼，只是我名下最不起眼的一处资产。
而她想让我去求的宋家，他们的命运，现在正捏在我的手里。
我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我划开手机，找到“陈助理”的对话框。
我的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慢慢地打下一行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