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五岁生日,丈夫的青梅竹马带她扎了14个耳洞。
找到她们时,那个女人笑着哄我女儿:“忍一忍,女孩子想变漂亮,总要吃点苦头。”
我女儿满脸是泪,耳朵红肿得像烂葡萄,钉满了廉价金属。
我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丈夫赶到,一把推开我,护住他的青梅。
他看都没看孩子一眼,就冲我咆哮:“你疯了吗?她也是好心!不就是几个耳洞,至于动手?你能不能懂事点!”
我看着他紧张另一个女人的模样,再看看怀里哭到抽噎的女儿,忽然笑了。
那我就做点更不懂事的事情。
......
1
我抱紧怀里发抖的念念,转身就走。
“站住!”
顾淮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要去哪?”
我没回头,“去医院。”
一只手攥住我胳膊,力道很大。
顾淮安挡在我面前。
他满脸不耐,“还嫌不够丢人?这点小事闹去医院,明天头条想写我顾淮安虐待女儿?”
我抬眼看他,“顾淮安,念念才五岁,两只耳朵十四个洞,已经流脓了,你管这叫小事?”
“我叫了张医生过来。”
他避开我的质问,“别在家里嚷,悠悠还在,让人看笑话。”
我怀里的念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呜呜......妈妈......疼......”
林悠悠走了过来,她穿着白裙,眼圈泛红。
“晚晚姐,你别怪淮安,都是我的错。”
她声音哽咽,“我只是看念念可爱,想让她更漂亮点......我小时候也这样,我妈妈说,女孩子想漂亮,总要吃点苦头。”
说完,眼泪滚了下来,她转向顾淮安,“淮安,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晚晚姐反应会这么大......”
顾淮安立刻甩开我,扶住她,“好了,不怪你,你是好心。”
我抱着女儿,看着他们。
林悠悠哭得更凶,挣开顾淮安,冲到茶几旁抓起水果刀,“都是我的错!我让她疼了,我也让自己疼!”
“悠悠你干什么!”
顾淮安脸色大变,冲过去握住她的手腕。
他夺下刀子扔远,一把将林悠悠紧紧抱在怀里低吼,“你疯了!为这点小事至于吗!”
我看着顾淮安抱着别的女人安抚。
他没再看我和女儿一眼。
张医生提着药箱赶到,给念念的耳朵消毒、上药。
念念疼得直哭。
处理完伤口,张医生面色凝重地对顾淮安说:“顾总,孩子耳朵发炎很严重,最好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今晚可能会发烧。”
顾淮安皱眉,“知道了,你开点药,今晚辛苦你守着。”
他走到我面前:“现在,去给悠悠道歉。”
“你说什么?”
“去道歉。”
他重复道,“悠悠被你吓到了,还自责到伤了自己,你作为主人家,就这么没气度?”
“我女儿被她折腾成这样,你让我去道歉?”
我的声音在抖。
“苏晚!”
顾淮安语气加重,“别不识抬举。她知道错了,你还想怎么样?非要把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都看我们家的笑话?”
“你懂事一点,对大家都好。”
我看着他,不想再争了。
我抱着昏昏欲睡的念念,走到林悠悠面前。
她缩在沙发里,顾淮安护在她身侧。
“对不起。”
我的声音平静。
深夜,我被念念滚烫的体温惊醒。
她发烧了,39.2度。
小脸通红,嘴里念着胡话。
“妈妈......我不要变漂亮了......好疼......”
“妈妈......悠悠阿姨是坏人......”
我用温水一遍遍擦拭她的身体,体温慢慢降了下来。
我抱着她坐在黑暗里。
隔壁书房的门缝里,传来顾淮安的声音。
他在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别怕,都过去了......她就是那个脾气,你别往心里去......对,是我不好,没保护好你......”
我女儿高烧不退,他在安慰林悠悠。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笑,随即是他更低的声音:“好了,快睡吧,明天带你去吃你最爱的那家日料......乖。”
我抱着还滚烫的女儿,听着那声“乖”,低头看着念念红肿的耳朵,失声痛哭。
2
林悠悠以补偿为名,住进了我家的客房。
她说要亲自照顾念念,直到她耳朵康复。
顾淮安同意了,没有问过我。
第二天,林悠悠带着礼物进了念念的房间。
有芭比娃娃,儿童钢琴,都是念念提过,顾淮安没买过的东西。
念念起初怕她,但很快就被礼物吸引。
我端着早餐进去,看见林悠悠正抱着念念耳语。
“念念你看,阿姨多爱你。”
“你妈妈打阿姨,是怕你更喜欢我,不喜欢我陪你玩。”
她的音量刚好能传到我耳中。
我端着牛奶的手停住了。
念念看见我,眼神躲闪,从林悠悠怀里挣脱出来,没有跑向我。
她喊:“妈妈。”
林悠悠起身,对我笑了笑。
“晚晚姐,给念念买了些小礼物,你不介意吧?”
我越过她,把牛奶递给念念。
“喝牛奶。”
念念小口喝着,眼睛却瞟向林悠悠。
林悠悠叹了口气,“晚晚姐,淮安说你还在气我。以后,我会把念念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疼。”
说着,她伸手去摸念念的头。
我抓住她的手腕。
“林悠悠,离我女儿远点。”
林悠悠眼圈红了,手腕在我掌中颤抖。
“晚晚姐,你弄疼我了......”
“苏晚!”
顾淮安的声音传来。
他刚晨练回来,上前将我推开,把林悠悠护在身后。
“你发什么疯?悠悠陪孩子,你又想动手?”
念念被他吼得一抖,牛奶杯摔在地上,哭了起来。
林悠悠立刻蹲下抱住她,哄着:“念念不哭,都怪阿姨,又惹妈妈生气了。”
顾淮安瞪着我。
“看看你,哪有主人的气度?悠悠是客!”
我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再看我的丈夫。
几天后是家庭聚会,顾家亲戚都来了。
顾淮安牵着林悠悠的手,将她介绍给每一个人:“这是林悠悠,我妹妹,也是画家。”
亲戚们都在夸赞她,林悠悠微笑着回应。
我带着念念,留在角落。
酒过三巡,顾淮安站起来。
“今天请大家来,是有一件事要宣布。”
他看向林悠悠,“悠悠下个月要举办个展,我全力支持。”
投影仪上出现一幅画,是念念上周的涂鸦。
“这是念念的作品。”
顾淮安说,“悠悠说,她从中看到了艺术灵感。”
“所以,我决定,将这幅画的版权,无偿赠予悠悠,作为她新画展主打作品《初心》的灵感来源!”
现场响起了掌声。
林悠悠起身鞠躬,眼眶湿润,“谢谢淮安,更谢谢念念给了我灵感。”
我站了起来。
“我不同意。”
全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我。
顾淮安脸色一沉。
“苏晚,坐下。”
我直视他:“画是念念的,你没权利送人。”
“送?这是帮你女儿实现艺术梦想!”
顾淮安拔高音量,“悠悠是什么身份?肯用念念的画是看得起我们!你别把人心想得那么龌龊!”
他转向亲戚,“我妻子心胸狭窄,容不下人。悠悠大度,我不能让她受委屈。”
一个婶婶附和:“淮安说得对。苏晚,大画家看上你女儿的涂鸦,是福气,别不懂事。”
林悠悠蹲到念念身边,拉着她的手。
“念念,把画送给阿姨当灵感好不好?阿姨把它画成最漂亮的画,让所有人都看到你的天赋。”
念念看看她,又看看我,眼神迷茫。
林悠悠抱着她,用我们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要是不同意,妈妈又要生气打我了......”
念念身体一僵,抬头看我时,眼里全是恐惧。
她推开我伸过去的手。
“妈妈你为什么老是欺负悠悠阿姨?”
她的声音响彻大厅。
“我讨厌你!我不要你了!”
我站不稳,转身冲进洗手间。
3
自从那次家宴后,林悠悠总在顾淮安下班时,穿着我的家居服,端着水果迎上去。
“淮安,你回来啦。”
她仰头看着他笑。
顾淮安接过果盘,捏起一块喂到她嘴边。
这天下午,我正擦拭着置物架上的青花瓷瓶。
那是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也是我唯一的嫁妆。
林悠悠从楼上下来,挨着顾淮安坐下:“淮安,你看我新做的指甲,好看吗?”
她伸出十指,上面是亮粉。
顾淮安握住她的手端详,“好看,你手白,做什么都好看。”
林悠悠笑着抽回手,起身时手肘撞上置物架,花瓶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我僵住了。
林悠悠捂住嘴,惊呼:“天啊!晚晚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顾淮安闻声过来,拉起林悠悠的手查看。
“没伤到吧?”
林悠悠摇着头:“我没事,可是......我把晚晚姐最喜欢的花瓶打碎了......”
我蹲下,想去捡那些碎片。
指尖还未触碰,顾淮安一把将我拽起。
“碎了就碎了,别划到手!”
我盯着他:“顾淮安,那是我妈留给我的。”
他拧眉,“我知道,回头我给你买个更贵的!”
我甩开他的手,转向林悠悠。
“你,是故意的。”
林悠悠一抖,躲到顾淮安身后:“晚晚姐,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我看见了,”
我打断她,“你撞上去的时候,眼睛在笑。”
“我没有!”
她尖叫起来。
我一步步走向她:“你嫉妒这个家里所有属于我的东西,所以想毁掉它,是不是?”
我的声音很平。
林悠悠跌坐在地,手脚并用地后退。
“你别过来!你要干什么?淮安,救我!她要杀了我!”
我没有碰到她。
“苏晚!”
顾淮安吼着冲来,一把将我推开。
我撞在墙上,后背很疼。
他已冲到我面前,扬手一巴掌甩在我脸上。
耳朵里嗡嗡作响,嘴里有血的味道。
这是他第一次打我。
“你这个疯子!”
他指着我的鼻子骂,“悠悠住下照顾孩子,你整天给她脸色!现在还冤枉她,恐吓她!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他扶起地上发抖的林悠悠,护在怀里,用厌恶的眼神看着我。
我看着他们,笑了。
抬手擦掉嘴角的血,我慢慢站直。
“对,我疯了,”
我看着顾淮安,“被你们逼疯的。”
当晚,顾淮安没回房。
深夜我起来喝水,路过书房,听见他压着声音打电话。
“......张医生,是我。我太太......情绪很不稳,有暴力倾向。她幻想别人要害她,今天还差点动手......对,就是林悠悠。我觉得比产后抑郁严重。您有认识的精神科专家吗?我想请来家里看看。我怕她伤害自己,更怕她......伤害念念。”
我攥着水杯,转身无声地回了房间。
两天后,精神科王医生到了。
林悠悠坐在顾淮安身边,满脸担忧地看着我。
王医生坐在我对面:“顾太太,别紧张,随便聊聊。”
他问起我的睡眠、饮食、情绪。
我眼神涣散,绞着衣角,回答得逻辑混乱。
“最近有什么让你开心的事吗?”
我茫然看他:“念念今天吃了我做的饭,没说讨厌我。这算吗?”
“你觉得顾先生爱你吗?”
我突然笑了,笑声尖锐:“他爱我?他爱林悠悠。”
顾淮安立刻呵斥:“苏晚!你胡说八道什么!医生你别听她的!”
王医生示意他安静,继续问我:“你为什么觉得他爱林小姐?”
“因为他看她的眼神,和我看我母亲花瓶的眼神,一模一样。”
说完,我突然陷入惊恐,“我的花瓶!碎了!是她打碎的!她要抢走我的一切!”
我指着林悠悠,激动地站起来。
林悠悠吓得往顾淮安怀里钻。
顾淮安挡在我面前,对王医生说:“医生您看到了,她完全没法沟通!”
王医生点点头,合上本子。
4
我想出门给念念准备点退烧药,两个黑西装堵在门口。
“太太,顾总吩咐,您不能出门。”
我没争辩,回屋用手机点外卖送药,却发现名下所有银行卡已被冻结,余额为零。
手机震动,是顾淮安的短信。
“在家里好好反省。”
我没回复,门铃响了。
是法院专递员,他递给我一份文件让我签收。
限制令申请。
申请人,顾淮安。
被申请人,苏晚。
理由是我精神不稳,有暴力倾向,为保护女儿,申请禁止我接触和探视。
法院已批准。
客厅的门被推开。
林悠悠穿着我的真丝睡袍,端着红酒向我走来。
她视线落在我手里的文件上,笑了。
“晚晚姐,签个字吧。”
她从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扔在茶几上。
离婚协议。
我需自愿放弃所有共同财产和女儿抚养权,净身出户。
“淮安说,这是他能给你最后的体面。”
“你放心,念念我会好好照顾,把她培养成我的骄傲。”
她说完,点开一个视频。
视频里,念念放下画笔,小声说:“悠悠阿姨,我想妈妈了。”
林悠悠的声音瞬间冷了:“你妈妈是个疯子,不要你了。再提她,就把你关进小黑屋。”
念念吓得一抖,立刻拿起画笔。
林悠悠关掉视频,凑到我耳边说:“你看,你的女儿,很快就会变成我的作品。”
顾淮安从楼上走下来:“悠悠,别跟她废话。”
他把笔塞进我手里,命令道:“苏晚,签字。”
我看着他,又看看林悠悠。
我拿起笔,颤抖着写下“苏晚”两个字。
顾淮安拿过协议,看了一眼签名。
“你可以滚了。”
他冰冷地说。
我抬起头看他:“顾淮安,我只想再见念念一面。”
“你不配。”
他拉着林悠悠转身就走。
窗外暴雨。
我走出这个家,冰冷的雨水瞬间将我淋透。
身后别墅的窗前,顾淮安和林悠悠并肩站着,冷漠地看着我。
我走过街角,消失在他们视线里。
一辆黑色宾利无声地滑到我身边,后车门打开。
我坐了进去。
车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递给我一条干毛巾。
是郑伯。
他看着我,声音沉稳:“丫头,想通了?”
我擦掉脸上的水。
再抬起头时,我眼里的脆弱褪尽,只剩冰寒。
“嗯。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