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新派武侠 > 绪蜂
第1章 废物
作者:兵兵猪 | 字数:6281 字

明洪武13年(1380年)春,魏国公府。

“三少爷,您别跑啊,小心又跌倒!您要伤着哪了,老爷又要责骂奴婢了!”

从花园假山之间闪出一个婀娜身影,一身雪白的蝉翼轻纱,裙摆随风轻飘。她是三少爷的贴身丫环聆月,年方双八。她粉嫩圆润的鹅蛋脸上仅只略施粉黛,却也羞得她身边的妖艳花草纷纷垂首。行动之间摇曳生姿的风情万种分外的引人遐思。如果不是她口中自称着奴婢,还以为是哪家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正在花丛中玩捕蝶呢。

青春浪漫的她此刻却无暇顾及身边的满园醉人*,正一脸的焦急,不时对着另一个在假山之间时隐时现的瘦弱身影追逐而去。

“死聆月,莫管闲事,本少爷,就想活动一下身体而已!要不是,看在—看在家母对你—恩宠有加的份上,岂能——由得你,一个下人——对本少爷指手——划脚!”瘦弱的身影站定在一块矮小的假山石旁。

站定后才看清,这是一个身高八尺(明朝的八尺等于现在的一米八四)的少年,年约十七八岁的样子。他满脸豆大汗珠的脸上,如墨的剑眉斜插入鬓,一对星目电波四溢,笔直高挺的鼻梁下,唇红齿白,好一个标准的美男样貌。可是他给人的第一感觉竟然不是帅气,而就只有一个,瘦,好瘦,病态的瘦。锦衣华服套在他的身上,好似用木架撑起的宽大道袍,中间空空如也。

此时他那英俊帅气的脸上却是刹白如纸,此刻正手扶假山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一双有着纤纤葱指的如玉手掌,轻轻扣在了被称作三少爷那扶在假山石上的手腕处。

“这下还不逮住你!哼哼,三少爷,别怪聆月则个。这都是依照老爷的吩咐行事,奴婢也是身不由已啊!谁让少爷您从小就体质不佳啊!奴婢们小心照顾,限制少爷的行动,也是心痛少爷,为少爷的身体着想啊!”

聆月虽是娇小女儿身,但她的体质也明显的强过三少爷,没有象才跑了一阵子的三少爷那样不堪。不过她此刻也按捺不住的急剧喘息着,这令得她那已经发育的相当饱满的胸脯,上怂下动,波浪起伏。她口中不断娇喘所喷出来少女气息,挟带着浓烈的处女体香,对着三少爷迎面而去。

扑面而来的醉人气息,薰得在三少爷的脑袋一片眩晕,对人体的原始本能反应已经有些懵懵懂懂的他,不由自主地血脉奋张,直接令他张大了嘴,心跳加速,气息加粗。倾刻间变得呆若木鸡的他,只是牢牢地将双目定格在了聆月那诱人犯罪的胸脯之上。

我的亲姥姥,要了老爷们的小命了!本来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现在更是雪上加霜,狂跳的心脏让他胸口一闷,一口气立即就没有接上来。顿时两眼发黑,一头便栽倒在春桃那曲线玲珑、凹凸有致的娇躯之上。

三少爷的头部直接就枕在了聆月那高耸绵软的酥胸之上,昏过去前的双手更是保护性地下意识向前伸去,正好搂在了聆月那水蛇般的小蛮腰上,由于身体下滑的缘故,双手也跟着下滑,直往聆月那浑圆突翘的美臀上搓去。

“啊!三少爷、三少爷——您怎么了,您怎么了?快来人啊,救命啊,来人啊——”聆月毫无意识到自己的豆腐被少爷尽吃了个遍。看到三少爷晕倒在自己的怀里,顿时六神无主,乱了方寸,疾声高呼起来。

虽然三少爷比她高出许多,但有着瘦弱身材的三少爷却没有多重,她还能勉强将他扶在自己的怀中。可惜三少爷现在是真的昏了过去,要不他可真是愿意在这温香软玉似的怀抱中,留恋的不愿起身。

“聆月,三弟这又是怎么了?”一个身高八尺有五、二十来岁的年轻壮汉从屋里第一个冲了出来。他的眉目与晕倒的三少爷有些许相似,只是他的肤色是健康的古铜色,满脸的虹须有如钢针一般,他整个人的线条都极为的刚硬,给人一种绝对的硬汉感觉。

“大少爷,快来啊!三少爷他刚才非要跑跑,说是要炼体。奴婢怎么劝他都不听,想要阻止,却因为他尚是滑溜,专在假山石中游走不停,这才一直无法阻止。这不,才跑了这么一小会,他就好似体力不支而晕倒了!”聆月慌是慌,却还是很有条理,并没有舌头打结。

“哎,这个三弟啊,真是的,我们徐家怎么会出了个他这样体弱多病的男子!”大少爷摇着头叹气,疾步走过来,二话也不说,从聆月的身上接过了三弟的身体,把已经累得香汗淋淋的聆月从三少爷的“魔掌”中彻底地解脱了出来。

他一只手搭在了三少爷的脉门之上,对三弟的情况确诊后才微一弯腰,一搂手,轻松地将三少爷给抱在了怀里,大步向着厢房走去。

“辉祖,绪儿这是怎么了?”从正屋内走出了一对中年夫妇,眉宇之间满是关爱与焦急之色,发话之人正是那锦衣中年男人。

“回禀父亲大人,三弟身体无碍,请二老放心。刚才他一时任性,狂奔不止,令得心脏不堪受负,一口气没有接上来而已,回到他的厢房内我即刻就给他推宫按摩,必能迅速恢复的。”徐辉祖抱着三少爷膺绪的身体也还是恭恭敬敬地着自己的父母双亲施了个鞠躬礼。

“快,快,赶快抱回屋去,马上为他治疗!”中年男人正是明朝的开国功臣、官拜中书右丞相的魏国公徐达。只见他虽是满脸的沧桑刚毅,却显得无比的气宇轩昂,此刻只是穿着一般的丝绸长袍,却是举手投足之间,无处不体现他那统领千军万马的领袖气质。

“是的,父亲大人!”徐辉祖抱着三少爷转身步入厢房内。

“聆月,聆月,快去吩咐厨房,立即炖一锅人参汤给三少爷顺顺气!”中年美妇是徐达的第二个妻子谢氏,此刻对着辉祖离去的身影频频张望,心急如焚的表情溢于言表,忙不迭地吩咐着刚走近还没喘匀气来的聆月。

“好的,夫人,奴婢这就去安排!”聆月款款施礼,依言下去做事。

她虽然名为丫环,但实际上她却是个没落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兵荒马乱之际与家人失散后,不得已流浪街头,最终被谢氏在街头偶遇后视做干女儿一样收留在自己身边。原来一直都负责照顾谢氏的饮食起居,十年的时间就已经出落成为一个水灵灵的俏姑娘。

谢氏见她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样样皆精,且人又聪明伶俐,样貌清纯可爱,深得谢氏及徐家所有人的喜爱。最后在谢氏特意安排下,命她贴身照顾自幼体弱多病的三少爷徐膺绪,弦外之意却是大有搓合二小之心。

而聆月也为了答谢徐家人的收留之恩,虽与徐家一家人处得甚是融洽,仍然是从小一直坚持着自己下人的身份。至于夫人的好心搓合之意,在她和三少爷相处的这段时日里,她总是觉得文无点墨,武无缚鸡之力的三少爷是个花枕头,不是她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因此,总是委蜿地聪明回避着谢氏的好意,也刻意在与三少爷的接触中、回避着青春男女稍触即发的心情驿动。

“夫人,不要为绪儿担心了!他从小就是如此。哎,想我堂堂魏国公,一生刚毅武勇,持重有谋,除了二子添福早卒,子女大都成器成材,却怎料到天意弄人,竟会有这样一个如厮废物!”徐达甚是痛心疾首,虎父犬子的遗憾一直是他在朝中好友之间最为尴尬的话题。

“老爷,您就别这样了。绪儿再不好,也是我们的亲生骨肉啊!他这副身板是天生的,可他这玩世不恭的性格却不是天生的。他这么多年来,忍受着多少人的嘲讽,他吃的苦受的罪只有他自己体会最深啊。他之所以自暴自弃,也不完全是他一个人的原因啊!”谢氏想着儿子的不幸,忍不住热泪就悄然滑落。她的爱子之心是无须明言的,但她所描述的也的确是一个真实存在、不可回避的问题。

“哎,我也知道,绪儿如今的这个样子,也怪我当初对他太过严格、急于求成了。竟然没有因材施教,而是一味的强行教导,起了反作用后才令得他变得如此这般。”徐达心有愧疚地唉声长叹道。

看着妻子哭得楚楚可怜,心痛的慢慢伸出大手,揽过一直相敬如宾、风韵犹存的娇美妻子,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用手指抹掉她那尚挂在脸颊之上的泪滴。

二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沉痛悲伤的气氛包围着二人的身心。

猛然间,在徐达的眼里隐隐闪出一丝淡淡地希望之光,他才不无动容地接着说道,

“如果,此刻能寻回咱的无忌兄弟,有了他的神功相授,绪儿体弱的毛病定能得以好转。可惜啊,可惜啊,无忌兄弟自从辞了明教教主之位后,这么多年以来,任我和遇春兄弟千方找寻,就是再也没有他的一丁点的消息了。这孩子,也许这就是他的命啊。最终他一切的成就,唯有随缘了!”希翼的神色在徐达的脸上渐渐变幻成了失望无奈的惋惜之色。

徐达的相貌看似粗人,却终究是明朝第一名将领。他深通谋略,战必胜、攻必取,心思的慎密绝不亚于任何舞文弄墨、舌生莲花的文官们。所以他对三子的境况在重新反思、思量定位后才有如上所说。

徐达在感慨完后,为免谢氏过度伤心,急急扶住谢氏的手臂,轻言相慰,慢慢陪同着她一起向着膺绪的厢房方向步去。

徐膺绪,聆月口中的三少爷,徐辉祖嘴里的三弟,徐达夫妇二人心中的纠结,正是魏国公徐达的第三个儿子。

他自出生那日起就似得了严重的风寒一样,从小就是寒气渗体,常年都在与药草打着交道。徐达在膺绪年幼之时,为了让他加强体质,强行对他进行体能训练,结果,却让徐膺绪大病一场,非但落下了更为顽固难治的病根,更是让他大烧一场,烧得他头脑也出现了问题,从此读书就会头痛的要死,至此,虽已十七岁了,却只是识得一些文字,做诗写文章却是大大地奢想。而徐家家传武学却因他体质奇差根本无法练习。就这样,十多年了,徐膺绪文武都远不及正常之人。

在徐膺绪懂事之后,原本乖巧可爱的他就性格大变,暴戾异常,常常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折磨自己,一为发泄自己心中的郁闷,二是向家人显示自己的存在,以在自己脆弱的心灵之上给自己一点心理暗示式的自疗。

此时经过徐辉祖的一番推宫过血,徐膺绪悠悠地睁开了双眼,看到痛爱自己的大哥又一次辛苦地将自己从鬼门关里拉回来,心里有些酸楚和感触地他,缓缓地对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徐辉祖说道,“大哥,又浪费你的功力为没用的弟弟治疗了。以后就让膺绪自生自灭吧,不要再为膺绪的无用而连累大哥的功力了!”

“三弟,说什么傻话呢?不要说你是我的弟弟,就是路人有此一难,我也不会见死不救的!再说了,帮你治疗,也是有助于为兄我功力的长进的!”徐辉祖正色说道。他没有骗自己的弟弟,他帮徐膺绪治疗时,的确会让他损耗不少的功力,但在调息恢复之后,他每次或多或少的都会感觉到有些许的进步。所以,为弟弟治疗也成了他的练功手段之一。

“那就谢谢大哥了,小弟不能和大哥一起驰骋沙场,能为大哥的修炼有所帮助,也算是无用的小弟为大哥做出的唯一贡献了吧!”徐膺绪瘦削英俊的脸上,仍然苍白,此时却难得的挂上了一个浅浅的微笑,但那份微笑明显的带着一丝酸酸地苦涩。

看着自己最弱小的弟弟那种辛酸的笑容,徐辉祖的心里也是特别的难受。这不仅仅出自于兄弟之间血浓于水的亲情关爱,还有身为强者对弱势群体的一种怜悯。徐辉祖痛惜地摸着自己兄弟的头顶,轻轻地说道,“傻小子,大哥相信,终有一天,你能摆脱病魔的困扰,和兄长一起纵横驰骋的!”

正待回话的徐膺绪,猛然看到了从门口走进前来的父母。对父亲完全毁掉了自己的想法,早已在多年前自己初懂人事时就已根深蒂固。所以他不等双亲说话,就匆匆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累了!”

话毕,即闭上了双眼,顺势将头侧向内面,假装小寐。

“辉儿,绪儿现下如何?”谢氏看到了徐膺绪的举动,心里知道他是怪责自己的丈夫当初对他拨苗助长似的训练,让他彻底丧失了唯一可以成为常人的机会。她明白,这个孩子虽然看似懦弱,但心底却倔强无比。所以,进门来后就抢在了丈夫之前开始问话。

“回禀母亲大人,三弟已经完全无碍了。三弟刚才说他累了,我想,此刻我们就不要再打扰他,让他好生休息一下为好吧!”徐辉祖当然也知道三弟不想看见自己的父亲,除了在心底感到遗憾之外,他也是对此境况的改进而毫无办法。

“那,好吧,绪儿,你就好好休息吧。一会参汤好了,我会叫下人给你端来的,你一定要喝光它啊!”谢氏盯着假寐的身影轻声说道。

对于徐膺绪的毫无回应态度虽早有所料,却仍是止不住从心底冒起阵阵辛酸。生怕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到徐膺绪的休息,拼命忍住又要掉下的辛酸泪水,转身拉着丈夫的手,用眼神制止着有些气极准备开口责骂的丈夫,掉头对着徐辉映祖说道,“辉儿,我们先回去歇息去了,绪儿就劳烦你代我们好好照顾了吧!”

“遵命,母亲大人!二老勿用操心,辉祖自会小心照顾。二老请好走!”徐辉祖起身恭送心有不甘却不得不离去的父母走出房门。

徐膺绪一直假寐静卧在床上,直到所有人都离去后,他才睁开闭得有点酸胀的双眼,一个人默默地思量。

在这个所有人眼里都羡慕不已的家庭里,自己与这个功成名就的家庭成员格格不入。他无福享受到成功的喜悦和奖励,他将会永远扮演着一个弱者的角色,只能不断地获得好心人的怜悯,坏心人的嘲弄。

这十多年来的压抑,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就快要被憋疯了,那种无声的折磨不是任何正常人所能了解的。

生在这里是徐家的一个笑话,死在这里是徐家的一个悲哀!既然生死在这里都不尽人意,那自己何不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让他难过的地方,随便找个地方,任由自己象小草一样的自生自灭,从没有离开过家门半步的他也顺便圆圆自己游历江湖的奢侈之梦。

对的,就是这样,不管怎么样,离开这里,让自己的灰暗生命记忆里增添一点唯一的亮色,弥补自己的遗憾。徐膺绪在心底强烈地大声疾呼着,冲动的心让他在这一刻竟然显得那么的生机勃勃,光彩照人。

当然,没有人能看到徐膺绪此刻焕发出来的青春。和往常一样,他只是一颗永远躲在角落不为人瞩目的小石子而已。没人能看到它,没人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早就在心里有着离家出走的萌芽状态想法,在这一刻变得如此清晰和迫切,他几乎再也按捺不住下定决心后的狂喜,思量已定的他慢慢地翻身起床,翻箱倒柜地开始寻找他出门时他认为他应该带的东西。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在自己的房里用过晚饭之后,他假装平静地对着正在收拾碗筷的聆月说道,“聆月,本少爷此刻仍感稍有不适,你收拾完碗筷之后就帮我吹灯,我想早点上chuang歇息调养一下。”

“好的,如果少爷有什么不适,只管大声呼喊奴婢,奴婢在隔壁自会前来照看少爷的。”聆月恭敬地答道,却不时偷眼看着三少爷的举动。她很好奇地看着这个平日里不和她闹到夜已入更后才肯上chuang的少爷,心中觉得少爷今天真是有点怪怪地。

聪明人反被聪明误,所以聪明的她同样也犯着这样一个错误,完全没有想到徐膺绪却是在支开她,打着离家出走的打算。她默默地自我解释似的想到:可能三少爷今天真是累的不行了吧!不过呢,这样也好,免得他天天和自己打闹,不可避免的会有肌肤之亲,久了难保不会日久生情,到时自己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呢。

美女爱帅哥,这点由古至今都没有多大的改变。虽然聆月心底里看不上这个绣花枕头似的少爷,不过,对他俊美的外表,还是多少有点喜欢的。也就是换句话来说,她在心底对三少爷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好感的。她没事就在琢磨着自己和身边人的小事,对自己的所有想法她都想的很透彻了。所以,她还真怕自己会慢慢喜欢上这个没有用的少爷,真到那一天,自己可真是会进退两难。

钻入了被窝的徐膺绪,把被子拉了起来,完全盖住了自己的身体上的任何一个部位,这是为他一会离开时,在床上堆砌假人而造的形象,免得聆月在为自己拉扯被子时发现自己不在床上的事实。

终于,夜渐渐深了,魏国公府里忙碌的身影也渐渐变得越来越少,巡府的家将也跑到一边的小屋中偷懒去了,几个人一起喝点小酒,驱赶着这春天夜晚仍然有些刺骨的寒气。

就在此时,一个高瘦的身形在一棵参天大树的遮掩之下,在经历了多次的失败后才艰难的爬上了府边那高高围墙的墙头。人影在墙头默默地坐着,仿佛是在休息,但黑夜中他明亮的双目中却闪着隐隐地泪光,目光也死死的锁在了主厢房的位置上。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过后,黑影猛地扭头,坚毅的迅速消失在了墙头之上……。

夜渐渐深了,魏国公府里忙碌的身影也渐渐变得越来越少,巡府的家将也跑到一边的小屋中偷懒去了,几个人一起喝点小酒,驱赶着这春天夜晚仍然有些刺骨的寒气。

就在此时,一个高瘦的身形在一棵参天大树的遮掩之下,在经历了多次的失败后才艰难的爬上了府边那高高围墙的墙头。人影在墙头默默地坐着,仿佛是在休息,但黑夜中他明亮的双目中却闪着隐隐地泪光,目光也死死的锁在了主厢房的位置上。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过后,黑影猛地扭头,坚毅的迅速消失在了墙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