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的呼吸，滚滚的热气，从鼻腔里喷涌出来，交融在一起。

我一边抚摸着小晗哥哥的脸，一边坐起来走下床去。我走到门边把门反锁，用钥匙打开我写字台的抽屉，取出一个避孕套。我重新坐回到床边，小晗哥哥也已经坐起来。他看着我，看着我，接着脱下自己的衣服和裤子，然后伸出两只手轻抚着我的脸，亲吻着我的嘴，替我脱下衣服。

被窝里的我们赤身躺在床上，然后他侧身向我靠过来。

窗外是渐渐浓郁的黄昏，室内是渐渐沉闷的空气。

小晗哥哥的脸上是一浪接一浪的欢乐，我的脸上是一层湿润润的朦胧。

紧接着，他全身像是遭遇雷击一般，突然紧绷，抽搐几下，张着嘴，发出一声比之前更加粗犷的声音，然后瘫软下来，压在我的身上，倒在我耳边重重地喘息。

我们继续抱在床上也不知抱了多久，小晗哥哥似乎已经睡着了，我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上，很清晰地听见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我坐起来，取下小晗哥哥戴着的避孕套，用卫生纸包好后扔进床下的垃圾桶中。我穿好衣服和裤子，接着也给他穿好衣服和裤子，把被子给他盖好，然后就走下楼去了。

外婆他们已经坐在沙发上准备收看春节年欢晚会，我走到沙发后面看着墙壁上挂钟，快八点钟了。

妈妈回头看了看我，问，小晗在睡觉？

我点点头，是啊，他睡睡就会清醒了。

或许是作为一个母亲天生拥有的直觉，必然会在一定的时刻感觉到自己孩子的不同寻常，所以妈妈有些担忧地望着我，叫我坐到她旁边去。

舅舅看着我走过来，往那边挪挪。于是我坐在舅舅和妈妈的中间。妈妈伸手抱住我，我倒在妈妈的肩膀上。

妈妈说，埕埕，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像是二氧化碳形成的成千上万个小气泡在血管里破裂。由内而外的冰凉，由内而外的刺痛。遍布在全身的血管，带给自己的都是这样的感觉。

可现在的我已经不在乎这些了，我放弃了。我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我心理的扭曲是因为我从小就生活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里面，你知道这些吧。好的，你的道歉我接受。

我在妈妈的脸上亲一下，然后站起来，说，我想去洗澡，我要好好的洗洗，你们不可以吹促我，知不知道？

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温馨的笑容。

我上楼走进卧室，卧室里的光线已经比刚才更加黯淡了。小晗哥哥依然还在熟睡中，我坐在床边看着他的脸，然后在他的嘴上吻一下。本来以为自己有很多话想和小晗哥哥说，可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我站起来走到写字台前，在中间那个抽屉里取出昨天在街上买来的一盒刀片，然后从中抽出一片来，其余的重新放回抽屉里。

我蹲下来看看睡在小窝里的皮皮，它似乎预感到什么，嘴里哼哼直叫。我伸手摸摸它的脑袋，它昂起头舔着我的手。我深深地吸进一口空气，站起来走出卧室。

我走进浴室后关上门，并且将门反锁。我打开灯，走到浴缸前，将刀片放在香皂盒里。我开始向浴缸里放热水，冰冷的浴室里不一会儿就腾起一团团暖和的白雾。滚烫的热水放到一定的程度我就开始放冷水进去，同样过了一会儿，浴缸里已经盛满水了。我伸手进水中感觉一下，温度刚刚好。于是我重新打开热水的开关，并且把热水的温度调低一些，这样循环着水温就不会降低。

我没有脱衣服，直接坐进浴缸里，热水在几秒钟的时间内浸湿我全身。我让身体在水里泡了泡，接着我挽起左手的衣袖，露出整条手臂来，然后我伸出右手在香皂盒里拿起刀片。记得昨天在网上查割脉自杀的资料时，上面说割血管不能割手腕这个位子，因为这个位子的血管细小，想死得快就要割手臂上的大血管。我看着自己的左手臂，可以清晰地看到好几条青色的血管潜藏在白白的皮肤下。我拿着刀片对准左手臂，然后手臂往下沉入水中，轻轻地呼吸几下，右手上的刀片深深刺进皮肤，往手臂里用力割下去。

割裂开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

我看到从手臂上那道割开的口子里流出来一缕缕连续不断的鲜血，那些鲜血在水中往上冒，扩散成一团又一团小小的美丽的红云。我把刀片放在浴台上，然后脑袋往后靠，微微地睁着眼睛看着变得越来越红的浴缸。

刚刚把手臂割开的时候的确非常疼，现在虽然还是很疼，但已经好了很多，或许是因为热水的原故缓和了伤口锋利的疼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失去知觉，不过我记得网上说流血致死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可能自杀到一半的时候就会因为害怕而求救。而我会害怕会求救吗？我也不知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大脑出现了明显的眩晕，视线变得有些模糊，出现在眼前的画面像是很多很多重叠在一起的。看着已经变成一片暗红色的浴缸不断有血水往外溢出去，我想这一切应该马上就要结束了吧。

是啊，这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