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放过她,并不是我说了算。
若她再见到我稍微冷静一些,或许保镖们也不会冲上来,现在她落在他们手上,也就代表着簿锦庭同步知道了消息。
“哼,你以为我会怕你吗?”与马月的担心不同,方茹还是一副气焰嚣张的模样,盯着我笑得猖狂得意,“我只不过是一时的失意,等我卷土重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我都懒得反驳她的一厢情愿,卷土重来?现在簿锦庭随便动动小手指都能让她身败名裂,而她却想着卷土重来?
“小茹姐姐,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马月抓着保镖的手,碍于她的身份,保镖也不敢轻举妄动。
方茹几近癫狂地看了我一眼,低沉笑着,暗哑的声音像磨砂磨过喉咙,“还有谁,当然是你面前这个贱人!”
马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来,与我对视后一怔,没有料到神奇的转折,呆呆地看着我也不说话,静默好久后,我漠然开口,“你也看完你的小茹姐姐了,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颤抖着声音问我,我觉得莫名其妙,这件事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授意过,是方茹自己不知深浅撩了老虎尾巴,现在还要怪到我头上?未免太委屈了。
“马小姐,我有必要申明,第一,不是我授意对她;第二,这是她自食其果。”我没有闲工夫和她争吵这些无关紧要的琐碎细节,纠正了她的话后转身打算离开,她扑过来抓住我的手不让我走。
我就搞不懂,她是真的明事理还是装的?对错分明,即便方茹再狼狈都是她咎由自取。
“小茹姐姐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你竟然要毁她清白!”她大声吼着。
我余光瞥到角落里闪光灯一闪,心想糟糕,肯定有狗仔守在附近,是我大意了,我转过身盯着她,压低声音警告,“如果不想彻底毁了你的小茹姐姐,就闭嘴。”
她却以为我在威胁她,声音更高地叫喊起来,这下周围埋伏的狗仔全部涌了出来,不知道是谁起头冲到了门口试图拍到里面的情景,其他的蜂拥而上,保镖们一时措手不及,堪堪把他们拦在门外,但还是有漏网之鱼拍到了方茹狼狈的样子。
“请问方小姐最近频繁取消走秀的原因是什么?”狗仔们驾着摄像机拼命往屋里怼,扯着嗓子喊。
方茹挡住脸,不予回应。
而马月早就吓呆了,没想到她随便一嗓子竟然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这下我们想走也走不了,这不是平白惹麻烦。
我咬咬牙,秦慕雪带着簿思悠藏在屋子里,我回头与她对视一眼,确认她的伤口无大碍后示意他们躲到里面不要出来。
一个方茹的消息已经够麻烦了,要是被他们拍到我和秦慕雪在一起还带着孩子,少不得又有多少胡言乱语的猜测出来。
簿锦庭亲自挑的保镖不是开玩笑,三下五除二挡起一道屏障,将狗仔彻底隔绝在门外。
见采访不到当事人,他们的镜头转而怼向最先出声的马月,“请问您是谁?您和方小姐是什么关系?”
“您刚刚说的清白是什么意思?”
……
一个接一个问题砸向她,她茫然无措地被人群挤来挤去,一个字都说不出,我扯着她往屋里躲,没走几步狗仔又围上来,中心还是那几个问题。
“怎么办?”她慌乱地问我。
我冷眼看着她,“还乱说话吗?”
护着她艰难地回到屋内,她喘着大气坐在沙发上。
我去找方茹,她已经躲进了房间里,用被子捂住自己,隔着被子都能看到她在瑟瑟发抖,想必是刚才狗仔给她的冲击太大。
让一个公众人物意识到自己处在危机的永远都是蜂拥而来的镜头和犀利的提问。
我认为她已经得到了惩罚,所以没有打算公开秦慕雪给我的那些视频,更没有打算把她推到媒体镜头前,但变数来得太快。
安抚好马月,我走进房间,“方茹。”
她抖了抖,没有回应我。
“我希望你明白,不管你能不能卷土重来那都是你的事,只要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不会上赶着给你使绊子。”我语气平和地和她沟通着,“外面的狗仔我会帮你处理掉,但以后,我不希望你以任何方式再来打搅我的生活。”
这是我能做的最后让步。
她不回答,我就当她默认,深深看了她一眼,“好自为之。”
要压下这些新闻并不容易,我重新站在他们面前,他们的闪光灯疯狂闪动,我看着他们那一张张“求知”的脸,只觉得一阵恶心。
“新余。”我一个个名牌看过去,嘴里念着,“彭拍、花花街拍……”
他们一愣,一瞬间安静下来,我拿出手机,一个个名字打上去,打完后扬扬手,示意给他们看,“你们的所属社我都记下来了。”
接着我举起手机,拍了张照,力求每个人入镜。
“你们的脸我也存下来了。”我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要是我在明天的报纸上发现任何和方茹有关的新闻,你们就可以考虑换行了。”
“……”底下一片静默。
他们或许不了解我是谁,但我气定神闲的威胁还是很能唬人的。
“你说封就封吗?你是谁啊。”有人在沉默中对我的身份质疑,真不巧,我等的就是质疑。
我看向那个质疑我的人,一字一句,“簿锦庭的妻子。”
“……”大家面面相觑,进入新一轮的沉默。
簿锦庭的名头在沪城还是很好用的,不会有没长眼的非要和他一较高下,这些小记者小狗仔也是靠人发钱,没那么大能耐。
更何况沪城这么大,千奇百怪的事多了去了,没必要为了一个谁都可以当主角的花边新闻丢掉以后的饭碗。
毕竟一旦丢饭碗,丢的不是这一行,是所有。
我很少拿簿锦庭的名字来唬人,这算是头一次。
“可以走了吗?”我维持着笑容,看着他们慢慢散去,心里头却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