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

等簿锦庭回来，这些消息依旧会满天飞，我能保证的只是她不会因为我的疏忽出事，至于有人想整她，那我也无可奈何。

带着马月往回走，我不经意回头一看秦慕雪胳膊那块儿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心里一急，直接让司机把车开到医院。整段路程中马月一直魂不守舍地望着窗外，我也功夫安慰她，想问问秦慕雪的伤势，她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看了簿思悠一眼。

我收住要说的话，以眼神询问，她轻轻摇头示意没事，做了个口型，“就是血流得凶了点”。

血流得凶已经很严重了好吗？难道不怕失血过多导致休克？

我瞪了她一眼，拍拍司机的肩膀，“稍微快点。”

紧赶慢赶赶到医院，我急忙打开车门要扶她下来，她摆摆手。越过她看到簿思悠惶恐的眼神，蹲下身抱起他，低声安慰，“没事，你秦阿姨受了一点伤，去包扎一下就好。”

听到“医院”，他的眼睛瞪得更大，我忽然响起早些时候他在医院被治疗的种种经历，瞬间有些心疼，可是放她一个人进去我又不太放心，只好拍拍他的头，“闭着眼，抱着我。”

好在小孩儿也乖，可能比起和马月相处还不如和我一起去医院。

和保镖打了个照面，示意他好好看着，跟着秦慕雪进去。

好在医生也说这是皮外伤，就是流血流得可怕，包扎后好看了很多，她甩甩胳膊，问了一句，“不会对日常活动造成影响吧？”

“这要看是什么样的活动了。”医生也尽职尽责地解决她的疑难杂症。

她瞥了一眼我和簿思悠，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像抱孩子这种……”

“我建议不要，”医生推推眼镜，秉承着医生的职业素养严肃地叮嘱，“在伤口好之前尽量不要用力或者碰水，否则会加重伤势。”

“好。”她瘪瘪嘴答应下来，可我看她那张脸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果然，刚从医院出来，她就伸手想抱簿思悠，我抱着他躲开她的手，埋怨地看着她，“不是说了不能抱重物吗？”

“我只是一只手受伤了，另外一只又没有，放心好了。”她不顾我的劝阻，非要伸手来抱。簿思悠刚刚只是闭上眼，医生的话他也听在耳里，此刻转过头，一脸正气地看着她，“不行。”

遭到小主子的拒绝，她黯然收回手，眼中满是失落，我于心不忍，安慰她，“悠悠也是为你考虑。”

“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和我熟，要是不趁热打铁……”她一个人嘟囔着。

原来是这个原因。我觉得好笑，但又心疼她的患得患失，只好拍拍她的肩，“不要想太多，既然悠悠现在能接受，以后也能接受，再者他不让你抱他不还是因为心疼你吗？”

或许是我的解释让她好受许多，她一扫方才的阴霾，眼睛亮亮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等着。”

上车后，马月依旧一言不发，余光倒是瞥了秦慕雪伤口好几次，秦慕雪心里正窝着火没地方发泄，见她频频瞄自己的伤口，冷笑一声，“怎么，觉得你小茹姐姐下手不够狠？”

“小茹姐姐”四个字咬得尤其重，马月脸一寒，眼神垂下去，不再看她，也不回话。

秦慕雪对待外人本就是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更何况还是她的朋友把她伤成这样，在方茹家时没逮着机会，马月主动往枪口上撞不是自讨苦吃吗？

“没话说了？刚才看你的眼神恨不得撕了我们暖暖。”她双手抱臂，一副大爷的模样靠在靠背上，我坐在副驾驶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这非得撒撒气才高兴。

“我没有……”她试图开口解释，说到一半又顿住，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秦慕雪冷哼一声，愈发来劲，“你对你的小茹姐姐了解吗？”

她不做声，对这个问题显得有些心虚。

“你的小茹姐姐在过去做了些什么事你了解吗？”她不依不饶地逼问，虽然有些咄咄逼人，但也是变相地陈述事实。

马月说不出话，我看了一眼她不知所措的表情，突然觉得她有些可怜。

若非她一回来就住在簿家，方茹也找不上她，至于方茹找她的原因，不管她现在清不清楚，但她迟早有一天会知道，一切不过是利用而已。

方茹这个人，其实没什么感情，谁对她有用，就会与谁搭腔，真情对她来说不过是垫脚石，算一算，可能她唯一的真心都是用在簿锦庭身上，可惜随着簿锦庭的拒绝和时间的流逝，这份真心也逐渐变了味道。

争风吃醋的女人最可怕，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如果那天不是庄邈和簿锦庭及时赶来，我现在可能比她还要惨吧。

“你恐怕对你的小茹姐姐一无所知吧。”秦慕雪淡然地总结，声音里满是戏谑。

马月的脸色愈发难看，没忍住回驳一句，“我和小茹姐姐认识很多年了，比你们更了解她。”

她的嘴硬引来秦慕雪的嘲笑，“认识很多年？那你了解的只是很多年前的她，一年都足以让人面目全非，何况是很多年？你说呢？”

她的歪理总是一套一套的，竟然也让人无法反驳，马月一时哑言，只能愤愤地瞪着她，眼眸飞快转动，试图从记忆里搜索出有关方茹人品良好的证明，却半晌没有结果，只能强行为她说话，“小茹姐姐以前对我很好，这次我回来还特意托人给我带信让我去看她。”

“这是对你好吗？你也看到了，她叫你去是为了和你叙旧吗？”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秦慕雪说的事实一个个直击她的大脑，打得她懵懵懂懂。

本来有些许怀疑的奇怪细节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具象化，隐隐约约也能猜到方茹着急叫她去是为了什么。

可是她不愿意接受。

“小茹姐姐就我一个朋友，遇到困难当然只能向我求助。”她嘴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