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门口，吴相宜心事重重地攥了攥拳头，说不紧张那也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算了，该来的不该来的终究都会来，早来晚来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狠心，一跺脚，吴相宜到底还是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贺以盛正若无其事地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悠哉游哉地喝着杯底那最后一口咖啡。

“贺总。”吴相宜故作正经地打声招呼，便好似没事儿人似的朝办公桌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吴相宜心里正默默等待着贺以盛的质问。

“会开完了？”将手中的咖啡杯轻轻放下，贺以盛想尽量缓和一下气氛。

或许--事情并不是他知道的那样呢？他还紧紧地握着那最后一根稻草迟迟不肯松手。

吴相宜嘴角一扯，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一闪而过，“怎么？贺总对我们公司的内部会议感兴趣？”她真的是一见贺以盛就变成了浑身是刺的刺猬，以前是这样，现在更是这样。

没有很好的话题再继续拉皮条下去，贺以盛突然脸色一沉，起身异常严肃地踱步到吴相宜的面前。

低头稍微想了想，他才缓缓开口说道：“相宜，告诉我，你从来、你从来都没有参与过那些事情。”他双手掐着吴相宜的双肩，眼睛一动也不动地凝望着她，眼里充满期待。

吴相宜受惊似的挣脱开对方的钳制，“贺总，这是公司，请您自重！”整理一下被弄乱的头发和衣服，她又拔高嗓门儿道：“什么事情？什么参与不参与？请您说得明白一点！”

吴相宜的反应激发了贺以盛正拼命压制的怒火，他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却还是忍耐着最后那一层防线不让它爆发，“你别明知故问。”他语气明显生硬了一些。

“哼。”吴相宜继续刺她，“我就明知故问了，这是我的自由，怎么？我的自由行事惹得贺总您不开心了？”

“吴相宜！”贺以盛忍无可忍，他再也顾及不了其它，直接开门见山地吼道：“算计盛世集团的事，你究竟有没有参与？”

空气在此刻凝结，呼吸声中充斥着贺以盛满满的愤怒以及吴相宜绵延不断的窘迫。

半晌，吴相宜将身子从椅子上支起，将脸缓缓地凑到贺以盛的面前，她脸上似笑非笑，“我确实参与了！”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但参与了，我还是事情的设计谋划者！”

“什么？你再说一遍！”贺以盛“哗”一下举起的手掌差一点就覆盖上吴相宜的脸蛋儿。

吴相宜冷冷地“呵呵”一声，说：“再说一遍？再说一遍的结果还是一样，我不但参与了，我还是这整件事情的设计谋划者！”

“你！”贺以盛气得脑袋直冒烟，原本已经打算放下的手掌又一次举了起来。

“贺总!”说时迟那时快，正当事情即将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时，刘潇，不守规矩地冲了进来，“相、相宜……”她又尴尬地轻声叫了吴相宜，那表情好似她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似的。

话说，她确实做了对不起吴相宜的事，毕竟，最初是她提醒贺以盛，现在也是她再一次将吴相宜的“罪状”坐实的。

“怎么？你们这是要组队来拿我兴师问罪的吗？”吴相宜松了松脖颈处的领花，想让呼吸变得顺畅一些。

“你来干什么？”贺以盛也同样朝风尘仆仆赶来，此刻还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刘潇愤怒地吼道。那样子像是在说：“你恰到好处地破坏了我的好事你知道吗？”

刘潇一阵错愕，这俩人儿这算是一致对外在攻击她吗？

她明明是赶过来救场的好吗？

“贺总，我、我来--是、是想跟你说说城南卓越项目的一些问题……”刘潇憋了半天，才憋出一个四不像的借口来。话说，有什么事情不能改天再说嘛？非得这会儿来？

毕竟也是跟了贺以盛那么多年的人了，在他面前，刘潇随随便便的一个表情，便已经将她完完全全出卖。

“出去等我！”看透她心里小九九的贺以盛一字一顿地命令她，眼睛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刘潇低着头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很久很久，既不出去，也不说话。

见她无动于衷，贺以盛眉头一皱，又提高分贝吼了起来，“出去！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被这突然拔高的声音震住，刘潇身子猛地一颤，紧接着行动快过大脑地转身朝门外跑了出去。

一旁的吴相宜也同样身子没站稳，再见刘潇被贺以盛训了出去，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真是恨不得跟在刘潇的后面和她一起出去。

贺以盛手掌还微微颤抖着，对着吴相宜声音倒是柔和了一些，“我再问你一遍，暗中捅盛世集团刀子的事情，你究竟有没有参与？”

“你是耳朵聋了？还是说--”吴相宜目光朝门外有意无意地望了望，“还是说你才是那个听不懂人话的？”

“嘭”一声，贺以盛一个拳头砸在办公桌上，吓得吴相宜原地倒退两步，“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贺以盛咬牙切齿，“事情究竟跟你有没有关系？”

“呵呵……这样有意思吗？你要我跟你说多少遍？”吴相宜装作不耐烦的样子，“我告诉你，就算你再问我一千遍，一万遍，答案都是一样的！”

“好，算你狠，吴相宜，你别怪我没给你机会。”说完这句话，贺以盛摔门而去。

吴相宜紧绷的那颗心随着那惊天动地的砸门声碎成了片片。

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也随之而来，她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腿软得几乎站也站不稳。

这下好了，她和贺以盛之间的情分终究还是彻彻底底地断了，可为什么她的心还是翻来覆去的痛呢？

她以为--她原本以为她的心早已经随着那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儿沉入沼泽深处再也不会动弹了。

吴相宜使劲捶打着自己心房的位置，那里，持续传来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