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们早就有备而来啊。”她淡淡的说完,擦干了眼角的湿意,把那些打印出来的照片一一撕碎。她的力气不大,撕得很费劲,可她仍旧咬着牙,直到把这所有的照片都撕成碎片。“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们只是吓唬我,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了。安安,你说一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她的情绪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淡定,我抿了抿嘴,好一会儿才回答。
“我并没有察觉到什么,是有人给我提醒我才上心。之前一直有事耽搁,所以才会让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给杂志社透露了不少消息。”我出国这几天,多言杂志社的官博一共发了五条微博,其中有两条都与摇篮幼儿园的学生家长有关。虽然博文里没说证据,但经过艺术的加工后,那种人云亦云的感觉更让人觉得他们有问题。
听初三说,有位家长的私人微博已经被那些网络喷子给占领了,简直无法无天。这些后果,都是魏清清造成的。
只可惜,她并没有觉得愧疚。
“我说呢,你这么缺心眼,应该不会轻易怀疑我。”听到她对我的形容,我心想可能这才是她对我的真实认知。“告诉你消息的人是秦舒吧?”
她透彻的指出了舒姐的名字,使得我和苏暖倒是愣了愣。
看到我们的表情,她嘲讽一笑:“整个幼儿园里,只有秦舒是个明白人。她这次告诉你们有关我的事情,也只是为了表忠心罢了。毕竟她年纪大了,没几年可呆的了。”
闻言,我笑而不语。舒姐告诉我这些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因为我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我唯一知道的是,她告诉我这些之后,从我这里获得不了任何利益。只要没有利益,就不会有太过黑暗的算计与心机。
见我没有反应,魏清清又是一笑,这次笑容中的自嘲很是明显。
“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吗?”她的视线在我和苏暖身上游离,我们二人对看一看,苏暖先行作答。
“我们查过,你的父亲的确重病在床,你如此拼命挣钱是为了……”话没说完,她就笑出声来,似乎在嘲讽我们怎么如此天真。
“为那个老头子挣钱?呵呵,你们太高看我了,如果不是他那邻居看着他,我早就拿刀进去把他弄死了。”这番话,她说得极其狠戾,仿佛她口中的那个男人不是她亲人,而是她的仇人。
初三查的消息当中并没有关于她家庭的详细情况,因此我们并不知道她为何情绪如此暴戾。
看到我们不知情的模样,她刚准备端水喝一口,结果服务员出现把四杯美式端上了桌。她端起喝了几口,眉头皱得很紧很紧。
“看吧,你们都是住在城堡里的公主,不知人间疾苦。夏安,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她狠狠瞪着我,说话的语气都咬牙切齿。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她忽的低头笑了笑,语气很是讽刺。
“恨你身在福中不是福啊,恨你怎么有那么好的运气,竟然能遇到陆景时这样好的男人,恨你为什么有那么好的人缘,连唐澜这种不爱亲近别人的富家子弟也围着你打转。你说你凭什麽?”她看着我,眸底是浓烈的恨意。
我张嘴想说什么,她却抢过了我的话头。
“明明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你是被收养的,我也是被收养的,为什么你能有那么好的运气能遇到陆景时,而我就只能遇到魏海这种男人?陆景时给了你荣华富贵,给了你那么好的生活,而我呢?十八岁生日的那天被养父灌醉,被迫和他发生了关系,我还不能去报警,因为他把当时的场面用相机录了下来。只要我敢声张,他就敢把视频放出去让我身败名裂。”她瞪着我,眼里一点一点的渗出泪意。
我嘴巴微张,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这些故事,我从来都不知道,虽然与我无关,可我做为倾听者,还是会觉得愤怒和心疼。
“我成为了他的奴隶,被困在久不见天日的黑洞里。而你呢?你出现在电视里,身旁是陆景时,他对你那么温柔的笑,简直就和我梦里的白马王子一模一样。同样都是被领养的,你怎么就能碰到陆景时?”
她说着说着,伸出手来捂住脸,泪水从手指缝隙中流下。我和苏暖都没说话,脸色紧绷,不知该如何接她的话。
当我们纠结时,她忽的抬起头,放开手,脸上的泪痕未干,但已没眼泪再往下流淌。她从包里抽出纸巾,擦干净泪痕后,冷静而淡漠的说起了话。
“所以我恨你,我嫉妒你,我想毁了你。我拼尽全力进入了这所幼儿园,在进入之前,我就和朱连山合作过好几次,这次进了摇篮,他很高兴,说以每条消息一千块打底的费用来买我的消息来源。我那时候所有的钱都被魏海拿去潇洒了,身上正好没钱,我当然愿意在毁你的途中顺便挣钱了。”她说得云淡风轻,似乎恨我已经成了一种本能,一种她不需要刻意表达就能流露出来的情绪。
“从入职到现在,我给朱连山提供了非常多的消息,有幼儿园学生家长的私人行程,有他们的某些小秘密,还有其他上层人物的消息,都是我用各种办法从学生那儿知道的。虽然我魏清清姿色一般,但我会哄人啊,我把那些学生哄得团团转,他们什么都给我说。”说起这个,她眼睛里出现了光,那些光全是得意与炫耀。
我还未回话,她的得意瞬间消失,换上了一副悲哀的神色。
“可把他们哄好了有什么用呢?那么多学生,都抵不上一个唐澜。唐澜的哥哥是唐简,是唐氏的负责人,资产丰厚相貌英俊。如果我能和唐澜搭上关系,也许唐简就能看到我了呢?然而我无数次接近他都没有结果,他是块硬骨头,我准备好好研究一下再去接近他,可夏安,你怎么能回来?”
她捏着咖啡杯的手上尽是青筋,暴露得有些狰狞。
“你来了之后我才知道,唐澜不是硬骨头,他只是不喜欢我而已。可这怎么可以,我和你明明是一样的人,你的命怎么能比我好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