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若坠入无尽冰冷深渊,全身被冻得没有任何知觉。
那些离开的孩子为什么会全部倒在地上?鲁朗为什么会这么说?那些笑我们的人究竟是谁?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们究竟在哪儿?为什么初三的车没跟上来?还有学生家里派来的保镖,不是都开车跟在后面吗?为什么现在一个都没动静?
似乎猜出了我心中所想,鲁朗笑着说:“是不是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呵呵,看来有钱人也不是无所不能啊,竟然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在鲁朗的时候,我眼角余光看到小车上下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把昏迷的学生们全部往小车上抬,我和舒姐着急得扒在窗户上,可是隔着这么厚一层玻璃,无论我们多么想出去,却始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毫无意识的被抬走。
我的身体缓缓滑落,觉得眼前世界一下子就变得黑暗无边。
“鲁朗,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你们究竟想要什么?”我真的不懂,他和金良不是在摇篮幼儿园当了那么久的保安吗?为什么会突然爆发?为什么会做如此惊悚的事情?
听到我的质问,鲁朗嗤笑几声,缓缓说道:“想知道原因?”
我坐在座椅上,轻轻点了点头。见到我们有聊天的趋势,金良顿时急了。
“鲁哥,你答应我的,要把夏安交给我,我下面都硬了,你怎么和她聊起来了?”他不满的控诉,鲁朗的面色顿时沉下来。
看得出来,他们二人中,主导者是鲁朗,他掌握着绝对的主导权。
刚想完,就看到鲁朗一脚踢在金良身上,表情阴沉:“我说过,别质疑我的话,这只是警告,要是你再敢叽喳,老子直接断了你的根。”
他的语气尤其狠戾,金良被吓得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才低着头回到原来坐的位置。刚坐下,他就恶狠狠地看着我,眼里是势在必得的贪婪。我缩了缩脖子,看向鲁朗。
“鲁朗,想必这地方对你们而言很安全吧?既然横竖都是死,你何必让我们死得不明不白?不如把一切摊开来说,让我们死个明白可好?”事到如今,这里全是鲁朗等人的地盘,我们一群人晕的晕,伤的伤,弱的弱,根本没有半点反抗之力,所以他们占据绝对的主导权,绝对的优势。
我没有想过什么示敌以弱的办法,我现在已经认命,这些话也是如实告知,不存在什么欺骗的成分。反正都要死,何不死个明明白白?
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鲁朗对我没那么防备:“你真想知道,那我告诉你便是。反正你们都是将死之人,这些话会烂在你们的肚子里,由你们带进地下,不会再有人知道。”
他特玄乎的说了一段话,而后开始解释:“我没什么特殊身份,就是一个普通出身干着普通工作的保安罢了,本来我很满足于现状,可是当来摇篮幼儿园上学的人越来越多之后,我就感到不平衡了。那些家长,每个人开的车都是几十万以上,贵的有上千万,便宜的也是六七十万,一辆车的钱能够让我安然生活一辈子,这些数目也是我一辈子无法挣足的。最初我以为这些钱都是他们凭自己双手一分一分挣来的,可是某天我听到有两个家长闲聊得知,一人的身家是媳妇娘家给予的,另一人的身家则是他刮奖中彩票得来的。我看到他们的车,都是上百万。”
说到最后三个字,他深吸一口气,而后继续说:“几百万啊,对我而言是巨额的天文数字,对他们而言却只是一个数字而已,这样的巨大差距让我不平衡。可我没有做什么,我甚至没有蒙面抓住他们打一顿,我依旧过着自己平静的生活。可是幼儿园里两个学生的保镖,亲手打破了这份平静。”
他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往下说:“我养了一条狼狗叫怼怼,性情温顺,特别听话,只要我一喊它立刻就会冲过来抱我的那一种,除了我家里人以外我最在乎的就是它了。可是那天爸妈牵着狗路过幼儿园,此时正逢幼儿园放学,学生们非常有秩序的往外走,我则是在维持秩序。可是怼怼看到我的身影,立刻挣脱绳索想来抱我,我并不知道,只是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狗叫才转过身,可是我转过去的时候,恰好看到两个保镖在踢怼怼。我想冲过去,怼怼却呜呜呜的叫了起来,似乎在叫我不要过去……”
他说着说着,眼圈突然红了起来,听得出来,他是真爱那条叫怼怼的狗,也是真恨口中所说的那些人。
“最后我还是不管不顾的冲过去,怼怼看到我高兴地摇起尾巴,我想去抱抱他,有个保镖却抽出刀子,趁着怼怼冲我摇尾巴的时候一刀刺进了它的肚子。那一刀很深,特别深,我看到怼怼的身体里不断流出鲜血,红色的,鲜红色,看得我立刻停下来,呆呆的看着那个保镖。察觉到我的眼神,他非但没有停下,而是抽出红刀子,再刺了一刀,嘴里还说我这种下等人,只配养这种没出息的狗。”
说到这里,他忽然大喘着气,眼珠子都变红了。
“那时候我真孬,竟然不敢反驳他,而是后退两步,看着他亲手拿刀子把怼怼刺成血包,爸妈冲过来抱着它哭。那个人倒是没对爸妈下手,可却说了很多难听的话,那些话直到现在我还记着,每一次的午夜梦回都像是噩梦一般缠着我。”
他的情绪特别激动,听得出来眼睁睁看着怼怼去世这件事对他刺激很大。
“我当时应该在摇篮教书吧?为什么我没听过这件事?”摇篮是苏家的产业,我和苏暖那么熟,如此血腥的事情,我应该听说过啊,可我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听到我的话,他讽刺的笑了几声,道:“那时候你请假没来上班,那些人有钱,把当时的目击者全部收买了,自然没人知道。”
原来如此……我叹了口气,如果当初我们知情,也许事情就不是这个结果了,他也不会变得如此极端。
看到我的神情,鲁朗忽然问:“夏安,你知道那两个人是谁的保镖吗?”
问题一出,我的心脏立刻悬了起来。
谁的保镖?
那个学生在车上吗?
见我惊慌的样子,他得意的笑了起来,然后站起来朝我们走来。他没在我面前停下,而是再走了几步,最后站定在一个小女生面前。
“徐琪琪,你姐姐叫徐欢欢是吧?她的保镖,一个叫方左,一个叫方右,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