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香瞧着那玉镯的成色,心里估算着应该也有万把块钱。
柳云飞的祖上好歹也是地主,这玉镯应该价值不菲。
柳大櫆实在是看不了李秋香那贪婪的模样,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提示
其注意。
“愣着做啥,赶紧接过来啊!小桃儿。”
李秋香催促道,柳小桃这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接过来,生怕不留
神给打碎了。
“谢谢大凤阿姨。”
“你还叫阿姨呢?”
柳云飞话语稍微变了,柳小桃知道他是开心。
“谢谢妈!”
柳小桃聪明伶俐,立即就改口。
这下,李秋香和柳大櫆心中可是吃味的很。
自家的闺女,因为一个玉镯就成了别人家的。
柳大櫆夫妇又与柳大凤寒暄了几句,便匆匆的离去。
柳小桃和柳云飞在村头散步,二人心中的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云飞哥!”柳小桃有些害羞,轻轻地吻上了柳云飞的嘴唇。
柔软,细腻,这是柳云飞的感受。
将柳小桃送回家后,柳云飞裹紧了棉袄赶往自己家中。
刚进家门,就瞧见柳大凤烧水准备泡脚,“妈,今个儿你可是白得一
媳妇。”
“瞧把你美得,这柳小桃可不是省油灯的,咱们该给人家的还是要给
的。”
柳云飞深谙柳大凤的意思,给与不给是一回事,给多给少又是一回
事。
若是不给,肯定日后会落在话柄。
再者,柳大櫆夫妇今日虽然松口,日后指不定想出啥法子折腾他。
“我明白,可是咱们手上有那么多钱吗?”
如今,钱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在有钱人的眼中,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
但是对于穷人而言,没有钱简直就是寸步难行。
“这些年,我手头上也有些积蓄,所以给柳小桃买个小金镯子还是绰
绰有余。”
柳大凤响了半晌,才说出这句话。
柳云飞瞧着柳大凤的发丝中已经有了些白发,心中难受。
“妈!这些年辛苦你了。”
“你这是说啥子话了。”
柳大凤并非柳云飞的亲生母亲,其实完全可以不出这笔钱,他也不会
说啥。
“给老柳家传宗接代是大事,再者,不给柳小桃也是给别人,是不这
个理儿,儿子。”
柳云飞点点头,柳大凤又继续说道:“你以前在镇里打工,给我寄的
钱我也在镇里帮你开了个银行户头。等你结了婚,用这笔钱去做生意,别
让柳大櫆夫妇看不起我们。”
“嗯!”柳云飞用力的点点头,心里对柳大凤尽是感激。
柳大凤心中总算是得到些宽慰,云飞这孩子到底是知道感恩。
订婚、结婚均是挑选黄道吉日,所以这日子还是得由男方家定。
柳大凤得好好合计合计,有些不懂的还得去请教六叔。
而举家团圆的日子里,李秋香手中拿着柳大凤送给柳小桃的玉镯,在
灯光下仔细观摩,口中不停的发出赞叹。
这玉镯浑身通透,一丝杂质都没有,万把块钱估计是低估了。
柳小桃有些受不了自己的母亲,不就是一玉镯子,值得这样翻来覆去
的看嘛!
“妈!您看够了没有。”
“咳!你这丫头,就这么心疼。妈白养活你这么多年了。”
柳小桃当然不是舍不得这玉镯,但是李秋香已经盯着看了一小时,这
玩意有那么好嘛!
“您喜欢,我送给您成不!”
“真的?”
李秋香以为柳小桃说的是真话,眼中露出渴望的神色。
结果,被柳大櫆当场骂蠢。
李秋香这就不干,“女儿孝敬我,干你屁事。”
“李秋香,你害臊不!这是人家给小桃的传家宝,你戴在手上,像啥
样?还是你想嫁给柳云飞啊!”
“啊呸,你个死鬼,尽胡说八道。”
李秋香不甘示弱,立即与柳大櫆打起了嘴炮。
“我胡说,我说的那是事实。”
柳小桃今天心情好,听爹妈斗嘴也觉得有趣。
“哎呀!爸爸,我妈会那么不懂礼数吗?”
明显,柳大櫆的担心是多余的。
“就是,还是我女儿贴心。”
李秋香在一旁得意洋洋,心有不甘的将玉镯递给柳小桃。
柳小桃如获至宝,将玉镯小心翼翼的放在手掌中:“爸,妈,我就先
睡觉啦!”
柳大櫆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女大不中留。
“你瞧瞧,这是有了情郎忘了爹妈。”
柳小桃朝着刘秋香做了鬼脸,便一溜烟儿的跑进了房间中。
之前,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她与柳云飞之间的感情终于修成正果了,柳小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因为激动而难以入眠。
同样,柳小樱也是在床上难以入睡,心里尽是想着柳云飞与柳小桃的
事情。
就这样,姐妹二人,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张青杨离开酒店回到村里,刚进门,就看到春秀坐在已经掉漆的长椅
上,大腿翘着二腿,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
“张青杨,咱们什么时候去镇上办下离婚。”
“明后天是人家休息日,现在就算坐车去镇上,也赶不上。”
剪短的对话,令张青杨寒了心。
翌日,乌云密布。
张青杨本想去村口买几斤牛肉,算是慰问自己,毕竟没几天,就要过
上崭新的一年。
阵阵寒风在张青杨耳边呼呼作响,令他的耳根子在寒风刺激的生疼。
谁知还未到村口,就瞧见邻居王大爷。
打声招呼,才知晓,牛肉早就没了。要想买到,得起大早才行。张青
杨也只得败兴而归,却不料村中人对他指指点点。
他心中已然有数,心情瞬间变得无比的沉重。
村中谣言四起,传来穿去,无非都是那么几句话。
“哎呀,隔壁王婶子,你知道村里春秀跟人家偷情啊!”
寥寥数语,便将张青杨头顶上戴着一顶绿帽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张青杨的家事早就成为村中茶余饭后的谈资,他心中别提有多不悦。
而春秀却不以为然,仍是带着自家女儿小妮儿在村中大摇大摆的窜
门。
要是换做以前,张青杨的父亲还在世,定会骂道:“娼妇,是要浸猪
笼的。”
而现在早就是21世纪,法治文明社会,那些都是老顽固思想,不适
用。
寒风凛冽,直往他的胸膛里面窜去,他裹紧自己的老式军棉袄,疾步
往家中走去。
刚进家门,就听见小妮儿一声冷哼。
“张青杨,我看你就是拖着,想耗死我,门都没有。”
春秀起身,将手中的瓜子尽数扔在了脚边,拍拍手,大有一副要与他
干架的架势。
张青杨听闻之后,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春秀,咱们好歹夫妻一场。我是什么人,你好不清楚吗?”
“穷人呗!不然妈能和你离婚吗?”
对于女儿小妮儿的嘲讽,张青杨不想理会。
径直绕过这娘俩,进了里屋。自从春秀与她撕破脸皮,他已经几宿都
未能合上眼皮。
春秀的心早就飞向了村支书张大宝,他的女儿居然恬不知耻的人了其
做干爹。
他深知强扭的瓜不甜,无心恋战。
春秀为了能离开张青杨,甚至不惜愿意净身出户。
张青杨听闻后,闷不做声,坐在自家院子中恶狠狠的抽完了一包大前
门。
最终,仍是答应了与春秀离婚。
村支书张大宝,甚至提出给他一万元作为补偿。张青杨怎么接受,对
他而言,这是一种耻辱。
倘若真的接受了这笔钱,他以后在村中还能抬起头吗?
不过是两日的时间,春秀早就是度日如年。
果不其然,星期一,天还未亮,张青杨就被春秀给叫醒。
张青杨洗漱完毕之后,刚开门。
乖乖!
老天爷似乎也在为他伤心,居然飘起了鹅毛大雪。
“村里有车吗?”
张青杨并无其他意思,但落在春秀耳中,倒成了另外一番意思。
“张青杨,今个儿就算路上结冰三尺,咱们也得去镇上把婚给离
了。”
“哦!”
张青杨麻木的答应了一声,套着老式的军棉袄,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去。
春秀紧随其后,路上哪还有行人。
大雪纷飞,刚落在张青杨的脸上就成了一滴冷水,凉透了他的心。
往镇上驶去的大巴上,连司机算上只有五人。
春秀与张青杨并排而坐,似乎深怕张青杨半路逃跑,眼睛都不眨一
下。
张青杨昏昏欲睡,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与周公汇合。
到了镇上,春秀主动出资叫了一辆的士来到民政局门口。
“愣啥子,走啊!”
春秀颇为不耐烦,且不是张青杨脚步慢。
而是这地上早就结了一层冰,民政局虽没有政府办公楼那么豪华,但
到底也是办事机构,也得十来层楼梯。
万一脚下打滑,轻则擦破皮儿,重则得骨折。
春秀平时爱财如命,如今倒是急不可耐。
二人将户口本、结婚证、身份证往窗口一放,办事的是个小姑娘,瞧
着才二十岁的模样,脸蛋红扑扑的。
因为空调的缘故,这是穿着一件粉红色的毛线针织衫,头也不抬。
纤纤玉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打着,嘴里嘟嚷着:“这天还有人来离
婚,也是稀奇。”
这句话,被春秀与张青杨全都听在了耳里。
小姑娘,快点成不,我还得赶时间了。”
赶时间?
来这儿离婚的,哪个不是称自己赶时间。
但离婚程序需要的手续也不是他们规定的,少有急成这样的。
春秀催促着,张青杨低眉顺手的模样,愣是让小姑娘多了几分同情。
这不就是摆明了老婆要离婚嘛!也不知道是谁有了外遇。
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地位,春秀还特地加了一句:“我可是认识村支
书张大宝的,你要是办的不好,我可是要向你们领导投诉的,丢饭碗
的。”
哎呦!这是什么人啊!素质真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