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倾听李焕主持酒局,大家喝得格外热烈,好似不曾发现有人离席。李焕提议去外宅继续饮酒畅谈,坐在轿里心如热锅上的蚂蚁,满脑子的金哲,想着他的眼神、语气,泪如雨下。
李嫣被送回府。落座后,我在李焕与李漾之间,金哲与穆如婵坐在对面,两侧是朴俊熙与李敏镐,敏镐聪明多了,特意坐在离女徒远些的位置。继续喝酒,女徒有些多,脸面潮红不再叫嚣,默默的听着金哲与李焕的交谈。
女徒看着金哲的眼神,饱含无限的温柔与顺从,看来金哲在她心中是至高无上的。她不顾惜自己,跟随金哲每次举杯敬酒,微醺的举止金哲却不体谅,一杯杯的继续拼酒,穆如婵终于自不量力的趴在桌上。看着她双眼紧闭、喘息叠起,早已约见周公,明日能醒就不错。
金哲隐晦的看我一眼,随手在桌上一挥,李敏镐、李焕、李漾、朴俊锡,一一倒下人事不醒。看着他们突如其来的昏倒,吓了一跳。忙去推李漾,李漾稳稳的趴在酒桌上。又轻推李焕,他被我推倒在地,忙去扶他。而敏镐与俊锡也都歪倒睡死。
愤怒的看着金哲,颤抖的问:“这是怎么啦?为什么会这样?你做了什么?”慌忙的想拉起李焕,可他很沉,拉不动。“说,为什么会这样?”焦急的看向金哲。
他眉头紧皱、双手成拳、满脸纠结的看着我:“为什么?你怎会变了容貌?”
“你希望我怎样?继续被人欺负嘛?那张脸易惹祸上身…”直视他的眼底寻求答案。
他指着我的面孔,“这是谁做的?你自愿的吗?还是想躲避我,才煞费苦心?”
惊恐的看着桌上每个人,没有醒来的迹象,轻轻的把易容术撕掉。
他满眼纠结,惊恐的看着我的改变,双手不知所措的搓打在一起。
“别担心,不想被人欺负,学了易容,更好的保护自己。”向他挤了个眼神。
他踌躇道“我没欺负你,只是用了迷药。大家都喝多了,早点睡,晚点睡,有什么区别…为了能跟你单独说几句,都不行嘛?你是紫萱?村落里给我治病,喂我人参,每晚睡觉拉着我的紫萱吗?从中国来的紫萱?可是,你的个子、行为、气质怎么都变了…”说着,他喉咙开始哽咽…
情绪激动的将我抡起,双手攥着我的臂膀,不时有力的晃动。我才知道,个子矮小对高大的人来说,根本是力不从心,被他晃得头昏脑胀眼冒金星。无法向以前般的平视他,只到他喉咙的位置,眼前人更加高大威武。
“你说啊,你说啊,紫萱,为什么会这样,你是我的紫萱吗?为什么?是谁?”猛然一股力量,把我与金哲分开,李漾把我拉在身后,他的剑已经举出,一股即将开动的气场,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慌乱的拉着李漾,他有内功能闭气很长时间,刚刚只是伪装。他挡在我身前,剑横在中央,怒目而视。
金哲懊恼的看着他,“我们只是谈话,用不着动手吧。”
李漾冷酷中隐忍愤恨的道:“谈可以,别动手?她能承受你的力气吗?”我被金哲摇得七荤八素,他早已看到,才不伪装下去…
拉了拉李漾与金哲:“到草坪吧。冷静冷静,让他们好好歇会。”
再次踏上熟悉的草坪,幽静的草坪含着太多美好回忆,担心金哲的回忆,看书李漾练剑的回忆,学骑马的回忆。两人同在身前,才觉得纠结与矛盾二词,有多熬人。
金哲的胸膛气急败坏拉着风箱,看着他满脸的愤怒,像只困惑的狮子,不禁想笑。和李漾缄默坐在草坪上,看着他来回踱步,眼底含着烧灼的火焰,这团火具有摧毁一切力量。
李漾看着他:“你是因我没迷倒生气,还是因紫萱?”
看着金哲的愤恨,不禁轻笑起来:“终于看到你崩溃的样子…睿智、憨厚、阳光的男人也有这般情景…坐下来吧,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金哲被我的话一惊,蹲在我面前看着我,他眼中的怒火被我渐渐的熄灭。
我拉了拉他,“坐下,很多事,很多话,要一句句讲,你是聪明人,知道我们的处境吧。”
金哲满是痛恨的看着我:“紫萱,你好吗?我偷偷回到村里,找了你很久,他们都说你死了。我,我…我怎么会失忆呢?”他痛苦的看着我,眼中饱含热泪,却控制着没有流出。
“我很好,还活着。在雪场我滚下滑道,你为了救我,与我撞到一起,我俩翻滚出雪场,你的头也许撞到山岩和树根,头部有很大一块血肿,治了很久才好。你我身上多处骨折,我的面部也有骨折…”努力的调整语气,压抑着回忆时的心痛。
“滑.雪.意.外.我的头磕到山岩上…我救你…”晃了晃头继续道“我回去时,村民都说你死在院里好几日,才被人夜间偷偷埋了。”他忧伤的看我。
我默默的摇头:“没有,被村里的张大人收留了。”
他疑惑的看我:“张大人,哪个张大人?”
“记得,我帮人治病,还带回礼物与元宝,后又被村民打,当时就去的张大人家。有个男仆跑来两次,一次是我和师傅去的,另一次是我自己去的,记得吗?还借给我很多书看…”
金哲眼神中满是迷茫,猛的一闪,点了点头。
“再后来,帮我讲吧”默默的将头埋在膝上,紧紧缩成一团,瞟向李漾。
李漾把我从张大人家遗失,被李焕撞到,中毒后去寺院解毒一一说了,金哲听得满是懊恼,双拳不时的敲在地上,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他猛然抱我在他怀里,我被憋得喘不过气,心中的燥热不时往上翻涌,一股说不出的难过,咬紧牙关,这是我盼望已久的人,终于回到身边,可心中的燥热冲上头顶,我有些迷糊,他在我眼前逐渐变成双影,多影,头晕晕的软了下去。
嘴里流入奇香液体,甘甜清凉中带着苦涩,缓缓的流入腹部,所到之处带来振奋。头脑也不再迷糊,轻轻开启双眼。靠在李漾怀里,身边的金哲头上多了道血痕,他俩满是焦急,我上手抚了抚金哲的额头,一条很浅的剑口,拿出丝帛帮他压住。
李漾看着我,默默的把剑插回剑鞘。
金哲满是疼惜的看着我,哭诉出来:“你也中了那情毒?”
我诧异的看着金哲,李漾一把推开他,用剑指着金哲:“你怎会知道?”
金哲被激怒的看着李漾:“我不还手,不代表能任你宰割…”说着双目瞪得溜圆。只见他慢慢的运气,手心有些黑,气场凝集的要炸开。
猛然站到他与李漾之间,“别怄气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一把抱住李漾坚挺的腰,把头埋在他怀里,默默的传语“我想知道毒是怎么回事,也许他知道,毕竟他与穆如婵生活在一起,别急!我是蛛儿,你是芝草…”安抚着李漾满身的戒备。
金哲坐在地上看着我俩,眼中无尽的痛苦,沉默了很久:“你我中的是一种毒,这毒是怎么到穆如婵手,我不知。你我的毒出自鸩,也许是发情期取的毒,表面有春动迹象,我搂你时就发现你也中毒,果然她也对你下手了。”他的手一次次垂向地面,关节处被打得血肉模糊,看着无比心痛,却又不知如何阻止。金哲没有丝毫痛感,还在不断的敲打。
我看了看李漾,他眼里满是痛惜,拿出丝帛递给金哲,金哲有些诧异接过丝帛,慢慢的擦拭着伤口。
“我们是被控制的兵卒,这鸩毒解了,身体的虫毒该泛滥了,你可感受到异常?”
我惊讶的看着金哲与李漾,李漾满是惊恐的看我,我默默的摇头。
金哲看着我,怜惜的将手放在我头顶,默默的捋了捋手臂上的黑石链。宽大的手覆盖在囟门处,他满眼的痛惜看着我,眼中渐渐显出绝望。热度从头顶不断导入我的身体,四肢百骸像过电般,酸软无力的倒在地上。
李漾眼里的恐惧牵动了我,解毒那么难熬,他都没有丝毫气馁。而今这眼神难道我快…金哲是不会害我的,毒已被解除,怎还会难受,皮内的酸胀感,身体绵软不能直立,满身燥热、胸闷憋气…慌乱的看向他俩,想读懂他们的眼神,李漾的眼里满是恐惧,金哲的眼里满是绝望。
金哲默默掏出一个白瓶,倒出一丸药,轻轻的扶起我,把药塞入我嘴里,将我安置在李漾身侧,失声的低泣很久。我身体慢慢的恢复,体力与神智再次清晰。他满口喃语:“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这样残忍?”
金哲回视酒桌,飞快的捡李漾的剑,直奔酒桌冲去,我和李漾瞬间追去,他将剑挥入穆如婵的一刻,我飞快的拦在前面,小腹有一丝微凉、疼痛,他满是惊讶的看着我,我默默的摇头,“药是张大人给的。”软软的退了一步。
李漾劈手就是一掌,打在金哲的前胸,金哲摔了出去。我被他扶住,慌乱的叫我:“紫萱、紫萱…”微笑的摇摇头,“没事,不是很痛。”李漾不放心的翻开我遮住的手,只见小腹上一条小小的血痕,他如卸重负的松了口气。
拉着李漾的手,轻轻的说:“芝草,保护的好。”跑动中,李漾曾轻推了我,轻飘飘的偏了出去,要不是李漾,那口长剑也许会穿过我的腹部。
金哲悔恨的看着我,气愤不已:“为什么,还要帮她,是她害得我们这样,我要杀了她,为你我报仇。”
“张大人,是张大人,她不是罪魁祸首”默默的看着金哲。